第10章 太宰治开新文了

    第十章太宰治开新文了

    每夜都在门前挂上白色的灯笼,是希望什么人会回来,又害怕她在仓促之下找不到路吗?

    人类是十分有趣的生物,有时情感会驱使他们做出完全不理智的行为——完全没有用处的行为。比如十几年如一日地试图欺骗自己,已经死去的朋友会回来。

    太宰坐在了简陋的木椅上,这次连一杯热茶也没能得到。对面,妇人局促不安地坐着。她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但是她的姿势说明了她随时都能从椅子上跳起来逃跑。

    自从太宰踏入屋子之后,紧绷的气氛就让空气也带上了毒性一般。好像她再继续与这个青年共处一室,就要因为这种难以忍受的氛围而窒息。

    太宰对于这种情绪并不陌生——他还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审讯室里的敌人和卧底、乃至于他自己的下属,在面对这位史上最年轻干部时,都会不约而同地产生这种想要逃离的情绪。

    太宰治的敌人最不幸的一点,就是成为了他的敌人。

    “深夜打扰,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太宰笑道,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甜腻感,“但是白天我可没法出门,只好现在过来了。”

    他半点都不在意自己暴露了什么本应不为人知的秘密,将在此之后就立刻杀人灭口的渣男气质发挥到了极致。

    “我……我不明白……”妇人勉强笑了笑,艰难地从唇间挤出颤颤巍巍的回答。

    “琴叶。”太宰伸出食指,点了点嘴唇,若有所思一般呢喃道,“你认识琴叶。”

    妇人的脸色变了。悲伤与绝望溢出了本来已经被恐惧装满的容器。能读取人心的恶鬼就在她对面微笑。

    “我想知道你看见了什么。”太宰收敛起笑容,变脸对他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现在是睡前故事的时间!”

    她看见了悬崖上跪坐的教祖的背影,看见了他不断塞进嘴里的血肉,看见了属于琴叶的和服落在雪地中。

    琴叶与童磨的故事。

    真像是不入流的爱情小说的开篇,恶鬼爱上了人类女子,但是后者不能接受鬼的残暴,接下来难道不应该是强取豪夺这样那样晋江不允许写的这个部位和那个部位吗?

    可惜现实永远不是网络文学,琴叶无法接受童磨食人的事实,崩溃之下带着她的孩子逃到悬崖边后被童磨追上。童磨吃掉了琴叶——也许连她的孩子一起。

    不,一个被逼到绝境的母亲,她在发现面前就是悬崖时,会做出什么反应?

    太宰托着脸,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微笑起来。他找到了完美的刀,比想象中还要更有意思。

    唯一烦恼的就是这个世界还没有简单方便的DNA检测系统,不过这也正是方便之处。就算是假的,太宰也有办法让他变成真的。要找一个十多岁的、没有父母的男孩子还是很容易的。

    妇人局促不安地凝视着太宰的一举一动,她额头已经沁出了冷汗,显然对一身黑衣的青年充满了恐惧。

    行于黑夜中,啖食血肉的怪物披着人皮,就像是眼前这个与教祖同样俊美的青年。

    “不,没什么,”太宰笑了起来,“童磨君真是找了些有趣的孩子,不过他的习惯还真是不好,从来没有在意过逗留的人的时间长短吧,这就太不妙了。”

    “如果当时早一点解决掉,就不会有那样的麻烦。”

    妇人看着太宰满不在乎地给出了这种评价,脸上的绝望之色更明显了。他一定是与教祖大人一样的食人的怪物,今天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已经失去了尖叫和挣扎的力气,或许十多年前她会这么做,但是自从目睹琴叶——她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童磨独独留下了她没有吃掉,每一天都像是活在闸刀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刀刃就会落到自己的脖颈上。拖得越久,这种折磨就越是痛苦。

    太宰没有露出獠牙,他的眼睛也没有骤然变成竖瞳。

    他就像任何一个在和刚认识的陌生人抱怨同事的上班族那样,拖长了声音说着。

    “不过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太宰笑道,“我有一个提议,您想听听吗?”

    他……他不准备杀掉自己吗?妇人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您瞧,”太宰无奈道,“行业内部竞争总是很激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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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由走投无路的人组成的聚落,在无心的恶鬼所管辖的邪教里,伪装出一片太平的景象。

    在太宰眼中,每个人心中显而易见的漏洞就像是一匹布上露出的线头,他只需要轻轻一扯,无数命运线相交而组成的布匹就会随之分崩离析。

    而这张网上的漏洞远不止这一个。太宰扬起头,兴味盎然地看见了前方蜷缩在街角的男人的身影。

    他轻巧地上前去,很快鼻尖就充满了难以忍受的酒气。很难想象在一个号称‘万世极乐’的教派里,也会有需要酗酒来消愁的场合。

    “夜安,”黑夜中的青年整理了一下手腕上的绷带,笑着致意。

    ——————

    太宰慢慢踱着步回到童磨的大殿附近时天还没有亮,但是天际已经开始有些泛白,一切都静悄悄的,显然还没到大家起来工作的时间。

    走廊上的温度很低,或许是因为夜风过于凉爽,羽织并不能挡住大部分的冷意。太宰抬起头,门框上有什么在微微反光的痕迹。

    地上的阴影被拉长,太宰悄声走到门前,双手按在纸门上——

    在他接触到门框的一瞬间,门板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咔哒一声,然后是缓慢的水滴声音。将门联结在一起的寒冰霎时融化了。

    这个季节,就算是再怎么寒冷,门框上也不至于滴水成冰。这是一扇只有太宰治本人才能打得开的房门。

    太宰嘴角扬起一点弧度,很快就扩张为不达到眼底的假笑。他就这样笑着猛然拉开纸门。

    “童磨君!”一改之前偷偷摸摸的作风,太宰笑着向房内打招呼。

    白橡色头发的鬼果然就斜倚在窗边,扭过头来看向他。肩膀上坐着一个寒冰制成的小人偶,挥舞着扇子、晃着双脚。童磨简直就是发出了属于等待丈夫回家的□□的发言:

    “太宰君,欢迎回来。”

    太宰不以为意,丝毫没有自己的房间被童磨查看过了的紧张感,不过这说到底也确实是童磨的屋子。“这么晚了,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本来我是想来找你谈心的!”童磨好像十分伤心一般垂下了手,脸上也带上几分委屈的神色,“好朋友之间都应该有深夜谈心会。”

    是虚假到令人作呕的所谓同僚情谊,偏偏童磨本人还对此自我感觉良好,坚持认为自己是六位上弦中最受人欢迎的一位。

    不过凑巧,在他面前的也是六位下弦中最招人厌,而且从来都不以为意的太宰治。

    “谈心会!我们确实应该有谈心会!”太宰的眼睛也搞事般闪闪亮亮,“下次一定要约起来!”

    “那么之前,太宰君在外面做什么呢?”童磨肩膀上的人偶好像也受到欢欣的气氛影响,试图站起来跳舞,但是忘记了自己并不是在平坦的地面上,一个失足掉下地面。

    太宰弯下腰,看似好心地伸手去捡。在他的指尖碰到小人偶的一瞬,后者就变成了一滩冰凉的水。

    “哎呀,抱歉,忘记了这回事——不,没什么。只是觉得很无聊,所以在外面走走而已。比起这个,童磨君,天要亮了哦。”

    确实,天空中泛起了鱼肚白,很快,第一缕阳光就要突破地平线与云层了。作为鬼,童磨不可能感受不到威胁。

    太宰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等天光大亮,站在窗子前的童磨将毫无阻隔地暴露在阳光下。

    “真是羡慕,”童磨低下头,好像下一秒就要流泪了一般,“太宰君是可以在太阳下行走的啊,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完全不记得了呢。”

    在任何鬼都会往阴影中拼命躲避的情况下,他脸上完全没有惊慌之色。

    “太不幸了,”太宰立刻也换上了泫然欲泣一般的表情,“童磨君要尝试一下吗?”

    “那就先不必啦。”

    童磨从窗口一跃而出,轻盈的身姿抢在阳光之前从庭院中穿过,打开窗户落入他自己的房间里,未落的话音从对面的房间里传来。

    童磨半点也没有掩饰他在房间里翻动了不少东西的事实。实际上,他连床铺都没有完全放回原位。

    太宰看了一圈,也没有在意显然被动过的床铺和柜子。他走到窗台下,在窗台底部的阴影中摸索了一阵,取下一张对折的白纸。

    他毫不讲究形象地趴下来,摊开纸张,从袖子里取出一支钢笔——这支名贵的钢笔显然是来源于鬼舞辻无惨。

    [十多年前的雪夜,琴叶发现了童磨身为鬼的身份。惊慌之下,她逃向悬崖,但还是没能躲过童磨的追捕……]

    太宰晃悠着腿,用小字在白纸的一面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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