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有内鬼终止交易
“太宰。”无惨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最高处响起,他不知道在这里看了多久——但他决口不提太宰刚刚晕倒的事情,也没有提起自己对他的猜疑,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态度俯视三名下属和织田作。
“你向我提议,上弦之中有值得怀疑的举动——现在拿出你的证据来。”
太宰盘腿坐在木质地板上,双手插在衣兜里,看起来十分乖巧。
他简直就像是一个中心点,只要是他所在的地方,无限城的重力就是正常的。也就是说他在的时候,无惨就不会倒着站在天花板上、上弦也不会被分散在一个房间的六面上进行会议。
倒不是说鸣女不能这么做。
原本变换的重力是一种威慑,也带着诡异莫测的阴森感,但太宰站在那里,明知道他踩的就是地面的情况下,其他上弦都觉得自己像是某种壁虎,脚下不是地板还硬要黏在上面说话似的,非常没有面子。
于是他们纷纷要求在太宰治在场的情况下,鸣女也把他们所处的空间恢复正常,无惨虽然没有明说,但好像也确实觉得倒挂在天花板上发布命令这件事太傻,默许了上弦的一致决定。
无惨在召见上弦的时候,要比下弦会议随意很多,他既没有拟态,甚至也没穿着大衣,站在实验台前小心地操作着试管和试剂。
如果说科学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学科,任何人要有新发现都至少需要学习基础理论、赶上前人的脚步,鬼舞辻无惨在这方面可以说是得天独厚,享受着所有科研人才梦寐以求的东西:无限的时间。
在漫长的千年中,他至少成为了生物研究方面的顶尖人才,手中掌握着人类绝对无法企及的技术。可惜他没有什么想要通过研究成果造福人类的想法,不然生物技术还能往前跃进个两百年。
但是他此时显然并不是准备在开会议的时候做出个研究突破。无惨的想法并不难猜——一个认认真真听汇报的上司,总不如漫不经心的大Boss来得有威慑力。而且如果真的生气了,还能将手里的什么东西砸出去,不至于在原地无能狂怒。
“无惨大人……”黑死牟十分注重礼节地低头致意。
童磨也难得地收敛起了喋喋不休的毛病,显然意识到自己带回灶门祢豆子的任务失败,就已经是个足以惹怒上司的严重失误。
数百年来,十二鬼月都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这种植物的消息,或者说,他们甚至开始认为无惨大人千年来都在追寻的只是完全不存在的幻影。或许鬼就不应该在阳光下存在。难得找到了别的、有可能能代替彼岸花的存在——
“任务没有成功,却总是要浪费我的时间来进行这种无意义的会议,我开始搞不懂你们存在的理由了,”无惨的手逐渐收紧,指节处渐渐发青,但是力道控制得很好,试管上甚至没有出现裂痕。他很愤怒,但或许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愤怒。
只是一种威慑,但他的下属们必须假装十分恐惧,才能不让现在的情况恶化、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大概就是鬼舞辻一向对待上弦的态度。
上弦之鬼无法应对,但是本来甚至完全不应该在这里的青年轻快地开口了:
“是的,您不觉得奇怪吗——明明应该实力远超过柱的上弦竟然在短短时间内死伤一半,除去他们本身的无能,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在场者的目光重新转回到穿着一身黑色的瘦弱青年身上。太宰好像就是有这种魔力,不知不觉间,他就在鬼当中获得了不低的威信。
“事实上我一直在思考,”太宰道,“为什么哪怕是布置给上弦的任务也会失败?炼狱杏寿郎没有死、半天狗阁下和玉壶阁下也接连被杀?”
“是谁、在给鬼杀队传递消息?”
鬼舞辻无惨没有说话,他默许了太宰的质问,这是一个信号。就像从前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所有人都畏惧太宰治多过害怕中原中也,甚至多过负责刑讯的尾崎红叶,其主要原因就是龙头战争的非常期间,不过十多岁的少年被森首领赋予了‘能够随意处置叛徒,不需要证据’的特殊权力。
“都说有内鬼,在场的内鬼可不少啊,”太宰仿佛认为自己的笑话很好笑一样,突然绽开一个笑容,“我来数一数。”
三位上弦都没有动弹,他们居然并不因为被区区下弦之六、实际实力甚至赶不上真正下弦或者是普通鬼物的太宰治指指点点而愤怒。他们并不是被战斗挤满脑袋的蠢货,就算是猗窝座再看不起弱者,也知晓强大并非只有战斗中那一种。
太宰治是个强者,在于他无人也无鬼能及的操心术——看看鬼舞辻无惨吧,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称呼他为无惨先生,天天在他面前做出各种作死行为,还没有被弄死的。
而且他的血鬼术如此特殊,超越了任何鬼的认知,只要鬼舞辻无惨一天没有成功踏入阳光下,太宰治就具有绝对的价值。
“一,四,——”太宰纤细白皙的食指一个个点过去,黑死牟、鸣女,他在虚空中停顿了一下,念出理应毫无意义的‘六’,随后悠悠转向童磨。
他指着白橡色头发的鬼,用一种孩子们玩游戏时‘抓到你啦’的轻快语气道:“二。”
鬼舞辻没有说话,但是在场的所有鬼都能感受到鬼王心中冰冷的怒火,正因为隐藏在表面冷漠之下,才更令他们恐惧。
这不是平时的批评或者惩罚,鬼舞辻无惨真心实意地感受到了愤怒——有鬼要遭殃了。童磨干笑几声,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小步。
“太宰君,你可真会讲笑话,”童磨顶着鬼舞辻冰冷的目光,几乎要笑不出来了。虽然感受不到恐惧,但是他并不想被太宰治莫名其妙地坑死,“在场的哪位不是鬼呢?”
“是呀,在场的哪位不是呢。”太宰笑眯眯地坐在木台边上晃着腿。
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音。黑死牟一向不屑于开口,一根筋的猗窝座并不在场——没人会相信那个战斗狂心里有除了战斗之外的任何想法,鸣女除了拨三味线之外从来不讲话。童磨知道如何才能踩着上司的底线蹦跶,现在鬼舞辻无惨的心情显然极差,他不至于现在做出任何能让鬼舞辻烦躁到杀掉他的事情,所以居然也难得地安静如鸡起来。
太宰竟然没有把矛头对准直接导致了上弦四五死亡的黑死牟,反而直指童磨,这是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想到的。
无惨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太宰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然而童磨虽然换回了那幅开朗的笑容,心里却明白无惨的疑心并没有消除。鬼舞辻无惨是个□□的君王,因此,他不允许部下有一丝一毫背叛的可能性。对这样的统治者来说,百分百准确的证据并不重要,只要他心中被埋下怀疑的种子,被怀疑的属下大多下场凄惨。
太宰治到底告诉了无惨大人什么,居然让无惨大人对自己起了疑心?童磨保持着无懈可击的空虚笑脸,完全习惯了双面人一般的生活。
他脑中的想法与情感完全脱节,可能与他小时候的成长环境有关,又或许与他本身的情感缺失症状有关。但是在这个对心理疾病缺乏了解的年代,鬼舞辻无惨并不这么认为。
他能够轻而易举地听到童磨那平板的心音。他从未听到童磨脑海中的想法染上过哪怕一丝一毫起伏的情绪。
这是正常的吗?在太宰治的引导下,鬼舞辻这样想道。这到底是童磨的真实性情,还是他在隐瞒自己某些事情的证明?
如果童磨知道无惨内心的想法,估计会当即开发出新的血鬼术·六月飞雪。
他好冤。
屑老板好屑。
“那么,接下来的好消息是——”太宰拍拍手,清脆的掌声击碎了本来凝滞的气氛。
无惨居然也没有计较他打断了自己刻意塑造的恐惧气氛。他终于笑起来,眼里带着某种疯狂的影子,身体甚至微微颤抖着。
那不是愤怒,气氛中的紧绷并非由于鬼王的怒火,而是他的狂喜。
“我马上就要得知产屋敷家的位置,到时我将亲自前往,杀死鬼杀队的所有人,还有灶门祢豆子——”
“如果有了灶门祢豆子,您或许就不需要青色彼岸花啦,”太宰轻飘飘地笑道,“这可是前上弦之四用命换回来的消息。”
但是鬼舞辻无惨显然不是会在意下属生死的鬼,半的同僚们也不可能对他表现出任何同情和惋惜。
鬼舞辻压抑的疯狂与喜悦终于挣脱了某种枷锁,暴起的血管从他脸侧、脖颈和额头凸起,看起来狰狞可怖。
他们并不知道无惨是从哪里知道产屋敷主宅的位置,但也没有拒绝前往决战的权利。
两位上弦纷纷颔首表示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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