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如何诱捕上弦一
“已经追了他整整三天了,”不死川实弥咬牙道,“明明是只有晚上才能出来的老鼠,要是再让我看到他——”
鬼杀队的剑士们可以日夜交替地追赶恶鬼,在这方面,太宰治和上弦之一绝对是处于劣势的,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差距仍然没有缩短。为他们提供了这一线索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也不知所踪。
这让人不禁怀疑起太宰治和黑死牟是否就是遛着背后的鬼杀队,还在嘲笑他们无法追上来的蠢样子。
“不死川先生就算是生气的时候也……不,生气的时候更帅气了!”被主公派来增援的恋柱甘露寺蜜璃仍然是一副花痴的样子。
不死川真是受够了,他甚至能感觉到身边蛇柱快要用目光把他千刀万剐的意味。
“真想直接杀掉啊…”伊黑小芭内幽幽地说,颈侧的白蛇镝丸吐着信子。不过在这种时刻用要杀人的语气说这话,让人不禁怀疑他想杀的究竟是太宰治还是打扰他和蜜璃相处的风柱。
这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关系不一般,到底为什么还要来祸害他这个寡王!风一般的男人不死川实弥只觉得他简直就是无法自控地更加暴躁。
房间的纸门被大力拉开,门外隐部队的情报员气喘吁吁,一看就是从楼下一路跑上来通报的。
但是听到情报的人已经完全没有第一天那样激动了。
“发现了疑似下六和上一行进路线的踪迹,请求增援!”
果然,每日的线索基本都是这个时候被发现,而且就好像能够预见他们的人手一样。自从蛇柱和恋柱赶到之后,线索就从一人份变成了三人份。
偏偏最后得出的结论与前几天根本就没有差别。就像是精心设计好的解密游戏,根据玩家的多少留下的线索也有变化,还会增加难度,保证游戏体验不会变得无聊。
对手并不是无意间留下这些线索的,不死川早已发现了这一点不自然之处,不过这么一想的话,就能感觉到一切变得更加令人厌恶了。
这完全就是这两只鬼在耍着他们玩吧——不死川实弥这样想着,但是不去追踪又是不可行的。
风柱在这一刻,诡异地体会到了黑死牟那种想吐的感觉。只能说让人感觉到恶心不愧是太宰治和童磨共同持有的固有技能。
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真是难以忍受,那个太宰治,最好祈祷自己别落到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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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杀队的追捕和围剿还在继续,但是以太宰治的狡猾程度,除非他有心暴露,不然任谁也无法找到他们二人的踪迹。
他总是在路上留下一些有意无意的线索,引得追捕者落后他们仅仅一步,完全没法甩开却也不至于真正被追上。
不过在耍背后的鬼杀队剑士的方面,黑死牟完全是无辜背锅。黑死牟对此完全不在意,他只是每天入夜时分就开始锻炼剑道,眼中只有让臻至化境的剑术更进一步。
但是本来想要通过与鬼杀队剑士进行对战从而进一步印证剑道的想法却完全消失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实在是被恶心到了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现在他根本就不想思考背后还有追兵这个问题。
与每天勤加练习的黑死牟相比,每天无所事事的太宰治就显得十分怠惰,可以作为鬼中反面教材。太宰治的所谓血鬼术也不需要锻炼,人间失格是绝对的概念:否定世间一切超脱寻常的事物。
这种能力并不会因为使用次数的多少而改变。
因此既不需要调查案件,又不需要完成纸面文件的日子对太宰来说就像是完美的度假。
他就坐在屋檐下,看黑死牟练习剑道。所谓练习,就是不以呼吸法辅助,将月之呼吸的刀型一一使出,连成一个循环。
对于看不懂剑术的太宰来说,也就是十分花里胡哨的剑道表演,权当在这个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世界里饱一饱眼福。
黑死牟挥剑三千下之后才坐下,并非休息,而是再多练习也没有意义。太宰没有像赶路时候一样不停地与他说话,而是一边喝着劣质的茶,一边好奇地看着身边的鬼。
后者几乎是下意识地削下一小块木头,拔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开始雕刻。
都说剑术高超者刀功都不一般,在于他们双手不会颤抖且手腕灵活,在太宰阅读过的名著里,更有类似凯尔特神话中,勇士迪卢木多能用佩剑Gearrasgian削出九个卷的木刨花的传说。
但黑死牟雕刻的并不是精美绝伦的工艺品,而是一柄看起来非常普通、甚至粗糙过了头的短笛。
像是普通孩子会制作的那种笛子在上弦之一的手中成型,充满了奇异的错位感。但是因为制作者看起来过于平淡而理所当然的神情,让人无法质疑这个场景的合理性。
不过如果不是平静到过分的太宰治在围观这一场景,估计六只眼睛的恶鬼制作儿童玩具的样子,就像是恐怖片中的杀人狂魔喜欢唱童谣一样,足够令任何人毛骨悚然。
不用多时,黑死牟就完成了短笛,正把它拿在手中端详,旁边却忽然想起太宰的声音。
“咦,是笛子呀。”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黑死牟当然不至于感知不到太宰的存在,但是因为太宰一直没有出声,黑死牟几乎已经忘记了对方还是一个活人,而非与屋檐和树木一样的摆设。
于是突然之间的惊吓并非来源于太宰,而是来源于自己怎么会莫名在他人的存在下放下警惕,陷入这种本应只有独自一人时才能陷入的心境。
而不安的最直接体现就是黑死牟伸手去扶身边的□□,一时间忽略了捧在手心的短笛,竟没能握住本来就只是平躺在两掌中心的木制品。
好在木头雕刻成的乐器并不会因为被摔在地上就损坏,木头与木头的地板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真令人难以想象啊,”太宰笑道,他从地上捡起黑死牟失手摔下的笛子仔细端详,“以黑死牟阁下的刀工,居然在削笛子的时候还会犯这种错误。”
这支出自此世间还苟延残喘着的最强剑士之手的笛子,其表面甚至没有半分光滑之处。就连被月之呼吸削断的房梁切口都比笛子表面光洁得多。
这些不自然的坑坑洼洼就好像某种拙劣的复制,上弦之一哪怕闭着眼睛都能在眼前勾勒出每一处凹陷的样子和纹理。
之前从没有人看见过上弦之一独处时候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居然会用削一模一样的笛子来消磨时光。
就在他晃神的一瞬,太宰已经将笛子放在了嘴边。
破旧的笛子不能说可以发出最准确的音,太宰治也并非演奏笛子的大师。但是黑死牟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也没有在他吹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阻止他。
他有心阻止,想让太宰治放下笛子再离他远一些,让他一个人待着。他甚至头一次想要戒掉这个削笛子的习惯。
这简直就是他唯一的弱点。
但是在开口之前,他就已经先意识到了这个要求的脆弱和可笑。明明他才是更强大的那一个,摒弃人类身份的同时也抛却了能牵绊住他的弱点。
经过数百年的磨炼,他的剑技已经无人能及,但是心中那一抹太阳留下的光和阴影却始终无法抹消。
他可以斩杀所有遇到的鬼杀队的剑士,也可以用沉默欺骗自己,但是太宰治以‘他无法使之静默的存在’的身份硬生生撕开了那道伤口,逼迫他正视已经隐藏在伤疤下面很久的剧痛。
在他终于忍无可忍之前,太宰放下了笛子。
“意外地非常好用呀,”太宰笑道,也不知道是在说笛子,还是在说笛子对上弦之一的巨大动摇,“不管怎么说我也不可能是阁下的知心大哥哥,但是就算把我当做马上就会死去的脆弱存在,好歹也可以把心声一吐为快吧?”
马上就会死去……吗。
没错,如果无惨大人迟迟研究不出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个并无其他利用价值的人类就会被杀死吧。
毕竟没有战斗能力,又容易被鬼杀队的人加以利用——能将鬼王变回人类的存在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不过就按照太宰治渴望死亡的样子,存活到现在已经是不可思议了吧,黑死牟现在还不知道脑海中升起的这个想法叫作吐槽。
太宰治,一个充满了槽点的男人。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黑死牟不知道内心想要倾诉的欲望积压了多久,是否因为过于迫切地想要说些什么,而忽略了太宰治或许并不会很快死亡的可能性。
但他确实开口了,语调平淡如讲述别人的故事,但是语速却逐渐从那种缓慢迟缓的节奏慢慢变得正常。
这是他真正想说的,等待了数百年也没有说出口的经历。
“我本名……继国严胜。是战国时期,武士家族的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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