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鞋不喜欢了吗?”早上送衣服到王耶博房间,肖赞见他扔了双鞋子在垃圾桶,挺眼熟。
王耶博刚洗了头,湿漉漉的一头黑发贴在额头,眼神朦胧地还没清醒的模样,早起的小孩娇软萌嫩,胶原蛋白的脸蛋吹弹可破,让人十分想捏一捏。
王耶博“哦”了一声,嘟囔说:“困。”
肖赞心细,记性也好,瞬间便记起那鞋子为什么眼熟了,这可不是前几天网络满天飞的“王耶博和刘佳佳酒店约会”实锤照片里那张极具个人特色的限量版鞋子?
“小妖放柜子里,我刚翻出来,臭了,不要了。”小孩这是解释绯闻过去这么多天,今天才把鞋子扔了吗?
肖赞忍笑,“其实蛮好看的,很多人穿,撞款也多。”
“我从来不在乎这些,别人说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我只是以为你在意。”王耶博擦着头发,湿漉漉的眼鹿儿般看着肖赞,“艺术生,那种,不是会心思细腻,讲究仪式感——”他昨晚回屋,刷半天手机查天秤座艺术生的性格特征,差点说漏嘴了,“反正就是不喜欢了。”
肖赞——
肖赞给王耶博找吹风机,“头发吹干了再出门。”
“不用了,天热一会儿就干了。”王耶博甩甩湿发,“走了。”
肖赞看着他不动,眼神坚定,王耶博挫败,胡乱地坐回椅子上,“赞妈妈,你好啰嗦。”
“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保养了,演这么多古装戏,戴头套,头发都秃了,没到中年便油腻成个秃子,可怎么办?”
“秃了可以戴假发啊,还可以光头,我更怕胖。”王耶博歪着脑袋看肖赞,“赞妈妈给我吹头发呗!”
“好好,我是你妈,以后就是母子情。”
王耶博噗嗤笑了,抖着肩膀,“我觉得出品方肯定喜欢这个设定,加了女主角,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演戏了,从今天起我就试着用母子情演戏。”
肖赞笑着打王耶博,“博弟,你善良一点。”
“母子”俩打闹着出现在化妆间。
叶导先嗷嗷地叫起来,“真棒,养蜂人来了,又可以蹭吃蹭喝了。”
王耶博冷着脸,但藏不住眼底笑意,“都是给我赞哥的,你们总是抢,胖死你们。”
大哥摸摸腰围,“任重道远啊,我145斤进剧组还以为可以了,没想到你们一个个瘦成麻杆,心好累。”
王耶博赶着给大哥彩虹屁,“大哥怎样都好看,一点不胖。”
大哥:“彩虹屁给你赞哥留着。”
“多着呢,赞哥不缺这一个。”王耶博看肖赞,“赞哥,我的亲爱的最帅的赞哥,对不对?”
肖赞懒得理他。
肖赞看了一圈,“义老师呢?”
助理递给他日程,“孟老师在横店的戏份拍完了,下周剧组去贵州,那边再聚了。”
王耶博说:“肖老师这是很遗憾没有感情对手戏吗?”
肖赞回怼,“我不是还有你吗?”
叶导说:“对啊,正牌媳妇回来了,替补就下场了。”
“滚嘞!”王耶博骂他。
小尾巴说:“听说出品方把版权卖给鸡仔影视了,靠山够硬气,鸡仔那边想坚持原著向,女主部分可能要剪。”
“这么辛苦拍这么多,又剪掉,搞事啊!”肖赞叹气,“官方微博被骂到一声不吭,装死进行到底,二狗子都成网络名词了,一会儿说双男主一会儿又说加女主,都不知道怎么拍了!我们啊,只管拍吧,是非成败我们也管不了,只能现在好好表现,争取做到最出色,不负这个夏天吃的苦。”
大家心有戚戚,点头赞同。
一部走在边缘的网络剧,是作死试探还是保守自封,出品方也很为难,前途难测。
这群在圈里声名不显,事业刚刚起色的少年也心怀忐忑,他们揣着梦想,每个人都有一段艰难的历程,大多数非演员科班出身,半路出家,有的学舞蹈,有学声乐,有学乐器,有学话剧,有模特,有是相声演员,有选秀出身,二十出头的年龄,在这个夏天挥洒汗水,把梦想揉进现实,期待一份满意的答卷。
这是《陈情曲》,是一部剧作,也是一副梦想试卷。不管是科班出身,还是半路出家,是鲜有的老戏骨,还是混迹多年不能出头的透明角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不停前行,追逐理想。
戏里,爱恨情仇,他们演绎不同的人生,戏外,笑闹追逐,他们怀着初心,砥砺前行。
收获了友谊,拓展了人生,戏里戏外的人生,都是一段炙热而又难忘的历程。
七月的风依旧的热。
王耶博塞了只耳机给肖赞。
“什么歌?”
“《遥远的你》。”
肖赞和王耶博靠在一起,静静地听。
“七月的风八月的雨,卑微的我喜欢遥远的你
你还未来怎敢老去,未来的我和你奉陪到底
你若同意我一定去,可你并不在意我的出席
你的过去无法参与,但我还是喜欢你
我有一把钥匙,能解开你的故事
单纯的像个孩子,偏藏进了我的诗句。”
王耶博眼眸深深地缠绕着肖赞,“赞哥,你的过去我能参与吗?”
“都是些没有用的素人记忆,与现在的生活圈子太遥远了。”肖赞打个哈哈,“你这么年轻,也会积攒自己的过去,记忆攒多了,就会慢慢忘掉。很多事,我自己都忘了,生活太忙碌,没那么多心思去追忆过去。”
王耶博点头,“也是,我也只信未来。未来有我,和未来的你。”
肖赞回避王耶博这些胡乱话语,“你不是爱听那些摇滚之类的外文歌曲吗,怎么听这么文艺苦情歌了?”
“什么都尝试下,也是积攒记忆么。”王耶博收了耳机,“赞哥的歌单很赞,我也要跟着听。”
肖赞笑着摇头,“苦情歌,苦到一处吗?”
“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歌吗?”
“什么歌?”
“《男孩》。”王耶博肯定点头,“《男孩》!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
“当然记得!去年春天《欢乐一家亲》节目,我们两个团队一起参加,拍摄外景,一大片油菜花田。”
王耶博点头,“拍外景之前,我们一起彩排,你唱歌,你们团一堆男孩子,你主唱,你们团那个男孩子跳舞,还找我Battle,你笑得特别认真,一直盯着那个男孩。”细节清晰。
“你说刘书吧,他比你还小一岁,小孩儿,我一直当他亲弟弟一般。”
王耶博脸色不爽,眼神有点凶,“我们没有说话,没有眼神交流,对吧?你一眼都没看我。”
“那时候我们不熟,你也没看我,好不好?王耶博你这什么眼神,不要搞事啊!”肖赞瞳孔放大,露出小兔牙,做预警防备状。
“没有哦!”王耶博收回目光,垂目翻自己手机,“那天我第一次听《男孩》,之后一直就很喜欢,每次去唱K都必点歌曲。”
“博弟唱歌很棒,音色超棒,低音超好听,哪天一起去唱K,唱给我听。”
“好呀!唱给你听,我的男孩!”王耶博笑看着肖赞,刻意加重的“男孩”两字余韵悠长。
七月的风,遥远的你,感恩有你。
这天拍夜戏,王耶博已经收工,肖赞还要补拍,两人都困得眼睛睁不开。肖赞还要背台词,揣摩剧情,死去活来的苦情代入,淋漓尽致的哭戏,他把自己哭到虚脱,快撑不住。王耶博不肯离开,红着双眼守着片场。
肖赞看他难受,推着他离开,“你去给我泡杯咖啡。”
王耶博揉着眼睛去休息室。
肖赞昏昏沉沉,时间似乎过去很久,也许只是一瞬间,有人在耳边喊,“起火了!”肖赞睁眼面前是火光盛起,刺鼻的烟味冲起,瞬间屋里那些纱幔、塑料道具便燃烧起来,火势瞬间扩大。
肖赞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他机械地扫着衣服宽大的袖子,有人在拉他,“肖老师快出去!”屋里的演职人员蜂拥而出,门小拥堵,吵闹的、挤踏的、忙着扑火的,还有抗器材的,闹哄哄。
肖赞昏昏沉沉随着人群跑到空阔的院子里,屋子已经火势暴涨,烟尘弥漫,有人紧张在喊,“还有人在里面吗?消防员什么时候到?水呢?”七嘴八舌,胡闹叫喊,秩序全乱了。
助理拉着肖赞往更远的地方撤离,肖赞却往休息室跑,“耶博呢?”
他才刚转身,便被一个火热的双臂抱住,那人的身躯单薄,却坚实有力,死死箍住他腰的双臂铁般坚硬,勒得他快喘不过气来,“赞哥,赞哥,你还好吗?”
“我没事,王耶博你先放手,腰、腰!”
弟弟却不放手,脸窝在他的肩头,呜呜哼了两声,“赞哥,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很害怕。”
肖赞放松身体,忍着他用尽全身力气的怀抱,拍他肩膀,“我没事,真的没事。”
“我再也不走开了。”弟弟喘着粗气,声音哽咽,小孩子一般,真害怕了。
有点滴湿润落到肖赞的脖颈间。
助理拉他俩,“别抱了,赶紧走,离火场远一点,现场这么乱,不要给灭火人员添麻烦。”
肖赞拍着王耶博的肩,“你再不放手,我真有事了,不是被火烧死,而是被你勒死了。”
王耶博这才松开手,但顺手牵住他的手,眼睛一刻不离盯着肖赞,满是关怀,“没事真好。”他伸手撩开他散乱在面门的长发,再重复一遍,“没事就好。”
肖赞甩不开他的手,只能这般两人牵着手离开现场,到了安全区域,两人并肩看着火场方向,着急却帮不上忙。
王耶博终于是松开肖赞的手。
“手要被你捏断了。”肖赞扭腰,“老腰也要被你勒断了,狗崽崽,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肖赞看火场,王耶博看肖赞。
肖赞看王耶博,俊朗的五官拧出不开心的生气模样,他逗他,“笑一笑,真的没事的。”
王耶博扭头看火场方向,“大家都没事就好。”他显然是在生气,不知道是气自己在他危险的时候离开,还是气自己方才的表现太狼狈。
肖赞扯王耶博的袖子,“咖啡洒身上了,有没有烫到?”他的胸前胳膊上都是咖啡污渍,显然是着急洒了咖啡。
王耶博摇头,闷闷地说:“没有。”
几位在片场的演员都聚了过来。
大哥抱着胳膊,忧心地说:“听说有人没出来。”
肖赞“啊”担忧,“谁啊?”他左右看看,“我们几个还未收工的演员都在,是群演还是工作人员?”
小尾巴说:“应该是灯光师,我走的晚,听见清点人数时说是负责灯光的两位老师没出来,应该是电路起火,他们在起火中心。”
肖赞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但愿他们平安无事。”
大家都觉得心有感伤,默默祈祷所有人平安无事。
王耶博望着火场方向,眼角却注视着肖赞的一举一动,神色忧伤。
在发现他可能有危险的那一刻,焦急到几乎无法呼吸,害怕潮水般涌来让他要失去理智,若不是好好地看着那人站在那里,若是他在火里,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冲进火海。
难以控制了吗?
王耶博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这个炙热的夏天,剧场所有人员都在努力,用自己最热忱的爱为这部剧付出,有的人甚至献出了生命。
为生活,为自己,为了爱,用尽全力。
只愿付出有回报。
而二十岁的他,也留下了自己长大后第一份心动,初心如新笋嫩芽,新鲜却常见。
也许,每个人都有一份长大,都有一份初心,只是看你会放在何处,会不会有一天走的快了,便忘了。
愿天下有情人初心不改,善意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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