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6点, 雄鸡拍打着翅膀“喔”的叫了一声, 有了带头的那只, 整个村子里的养的鸡都齐齐鸣叫起来。
村子里渐渐传出零碎的脚步声,破乱无章、杂乱无序。
砰砰砰, 砰砰砰————
知青宿舍的门被敲得哐哐作响。
累极了的顾盼被外面的声响吵醒,睡眼惺忪不情愿地坐了起来, 她抬手揉揉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声音也迷迷糊糊的:“怎么了?”
顾盼披着衣服给李向红打开门。
赵雪梅的爱人周知青站在不远处,一脸焦急地往她们这儿观望。
李向红抬头问几乎将手敲红的赵雪梅:“怎么, 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牛!”
“啥?!”
“牛没了!”
“啥没了?!你说清楚!”
“牛!队里的牛没了!”
“你说什么?!”总算是听明白赵雪梅的话,李向红一把抓上赵雪梅的双肩, 狠狠的摇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赵雪梅红了眼睛:“牛死了, 牛没了!”
“怎么会!?怎么会!?”李向红一下子慌了。
她比谁都清楚,牛对她们小河子的作用。
马上就要开始双抢了,若是牛没了。。。。她感觉两眼发黑, 脑中一片空白, 后面的事情甚至不敢往下想。
李向红扶着门边几乎立不住,赵雪梅眼疾手快地扶着她。
“。。。咋没的?”缓过神来的李向红定了定神问道。
“不知道啊, 就, 就突然没了!”赵雪梅也不清楚什么情况,只知道她爱人心急火燎地跑上来告诉她这个事,让她通知知青点的人去队里开会。
“队里通知开会, 现在你赶紧叫大家起来,我们赶紧过去。”
“成,我马上叫他们起来。”
李向红回头准备叫大家伙起来,结果他和赵雪梅说话这会儿,大家已经陆陆续续起来了。
刘翠理理衣服下摆,对着李向红说道:“走吧。”
李向红点点头,对着一旁还在穿鞋的顾盼:“顾盼,好了吗?”
“马上,马上,走吧。”
她们一出门就和三队的知青们碰上,所有住在知青点的知青,除了去市医院的叶雨,其他人都已经在这儿了。
大部队朝着队里开会地点进发。
等到知青点的人来了的时候,牛棚周围已经聚满了人,一看到他们,齐齐给她们让开了路。
一见这情景,李向红心里咯噔一下。
其实何止是李向红,在场的所有女知青都被这阵仗吓了一大跳。
等到她们走到人群的最中央,队里那头干瘦的老黄牛已经躺在牛棚地上。
看样子刚刚死掉不久,身体还没有完全僵硬。
所有的社员都一脸沉重和悲痛,只有顾盼一脸平静——甚至还有些想吃牛肉。
她也知道她这个想法不太好,可她真的馋牛肉好久了。
小心翼翼的觑了周围人的神色一眼,偷偷摸摸地咽了口口水,也不知道这牛是怎么死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顾知青。”
顾盼天马行空,神游天外,突然被人点到名,有些茫然。
“啊?”顾盼茫然地回答。
李向红发现顾盼的不在状况,替她解释道:“顾盼,这牛。。。。。。?”
就算顾盼是个傻子,她也意识到这事儿大发了,看着李向红犹犹豫豫的表情,顾盼知道这八成是要碰瓷到她身上了。虽然她也不明白,这牛死了和她有啥关系。
看向站在一旁的刘队长:“那啥,刘队长,我才起来脑袋不是很清楚,刚刚也没听清楚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吧。”
刘队长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他们小河子是招惹哪路神仙,最近总是不太平。
“顾知青,我们找你来也不是说要你赔这个事儿,主要是要弄清楚具体的情况。”
“行。”顾盼打断刘队长的话,“没关系,队长有啥说啥。”
“成,有你这句话这事儿就好办。”
队长往右偏头,看像照料老黄牛的王叔:“王叔,你来说吧,这牛是咋死的?”
“刘队长,这牛的死肯定和我没关系。”王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了,一个大男人,一大把年纪了,站在那抹着眼泪花。
“王叔,我也没说这事和你有关系。现在不是把大家召集开来好好讨论,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牛死了吗?”
“队长,我这一辈子老打老实,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这牛的死可真和我没有关系。”王叔还在推脱责任,生怕这牛的死就给他身上扒一坨。
刘队长见他这急忙撇清的模样也来气了:“好声好气的跟你说,你就在这扯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你是养牛的人,牛出的事能和你没关系吗?!更何况现在这是出事吗?牛都没了!”
王叔被刘队长怼得不敢说话,垂着脑袋,死气沉沉的站在一旁。
“吴医生,你先来看看这牛是咋回事儿?”
在村里当了大半辈子赤脚医生的吴医生叹口气,很想说自己不是兽医。可面对大家灼灼的眼神,只得把这话吞下。
算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顾盼提着药箱子往前走了几步,扒开硕大的牛眼睛看了看,又让身边的人掰开牛嘴巴,仔细观察了一下 ,最后又围着死去的牛绕了几圈。
顶着众人的目光,顾盼慢悠悠地站起身,面向众人:“我呢,是个医生。兽医这方面呢,我也确实不是很精通。凭借我多年的经验,这牛不是被人毒死的,也没有吃什么不能吃的东西。”
队长听了他的话,额头的川字纹皱得深极了,没等他说完就问道:“那。。这牛。。是咋死的?”
吴医生拎着医药箱摇了摇头:“刘队长,这你真的是为难我了。”
“真看不出来?”刘队长有些不相信,“要不要把牛肚子划开看看?”
吴医生扫了周围的人一圈,顾盼一脸淡然立在前方。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王叔不断搓着手,一脸忐忑,甚至都不敢正大光明的抬眼看过来,只得不断地一眼又一眼的偷瞄。
周围围着的社员是又气愤又痛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吴医生正了正神色:“刘队长,咋们小河子这头老黄牛,我记得是我当年和你一起去隔壁村子牵来的吧。”
刘队长一下子被他的话带回了过去,有些感慨:“是啊,那时候你都还年轻,没有这么多白头发。一晃,怕是有六年了吧。”
“何止六年,我记得这都快六年半了。”
“是啊,时间这也过得太快了。”
“你也说了,这都快六七年了,老黄牛也该是年纪到了。”
刘队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慢慢悠悠地说:“你的意思是这牛是老死的?”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还没等吴医生接这话,现在一旁的王叔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吴医生:“。。。。。。。”
吴医生恨不得拎起手上的医药箱砸在王叔头上,他都想方设法给了大伙一个台阶下,这人硬生生又把这事给顶到了面上来!
有了王叔这句开头,周围立着的社员也不甘落下,一七嘴八舌的吼起来:“就是!咋可能是老死的!”
“我还没嫁过来之前,我们村子那头老黄牛都12年了都还没事儿呢!”
“隔壁村儿的黄牛,不比俺们这头年纪更大,人家那牛咋就活得好好的呢?”
。。。。。。。
“停停停!”
刘队长被他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抬起手在空中挥着,让他们安静下来,但作用微乎其微。
“安静!安静!”刘队长拔高音量,扯着嗓门大吼道。
周围的人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刘队长看向第一个说出这话的王叔:“老王叔你来说说,你,咋就这么肯定这牛不是老死的?”
刘队长问出这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人神色极其异常,脸色难看得不行。
被刘队长点到自己的名字,王叔虽然有些害怕和担忧,但还是张着嘴慢慢的说道:“这黄牛我每天都细心照料,它有一点不舒服,我跑的比我自己难受的快,之前都还是精神意义的,怎么可能突然就老死了。”
刘队长皱了皱眉,反问道:“我上回记得你不是说老黄牛最近有些不太对,状态不太好吗?”
王叔一下子慌了神:“什么时候?我可没说过。”
刘队长见他矢口否认,脸拉得老长:“一是一,二是二!我们实话实说。”
“队长冤枉啊,我就是说的实话!”
“罗红云。”
在人群中没说话的罗红云突然被刘队长喊到,有些不明:“刘叔?”
“红云丫头,我记得小西山垮塌的那一天,你也是站在大家的中间,是吧?”
罗红云点点头,那天她确实是站在大家的中间。
“当时我们要送季知青去医院的时候,王叔是不是说过老黄牛最近精神不太好?”
一听见刘队长问这话,王叔的脸一下子刷白.
罗红云嗫嚅着唇想要说点什么,嘴巴张开了又合上,合上了又张开,最后选择了紧紧闭上。
“红云丫头问你话呢,你看他干嘛?”
罗红云收回看向王叔的目光,对着刘队长点点头:“那天确实是有说过黄牛精神不太好。”
“看吧!我就说是这老头,你们还不相信!”一直缩在人堆里的李虎突然出声。
有了李虎的起哄,大家看王叔的眼神开始不对劲。
三五个人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王叔也意识到大家开始讨论他,佝偻着背站在那的身影显得单薄极了。
慢慢的,大家伙的声音从一开始的窃窃私语变得肆无忌惮。
不断有人说是他的责任,听在王叔的耳朵里,吓得他的身体跟糟糠似的抖了起来。
心里有千言万语要为自己解释,可话到了嘴边,他却是啥都说不出来。
他全身紧张的都像块石头,心里坠到了冰窟,罐满了冷铅。
最后千言万语全部变成了一句话:“不是我,不是我。”
一直全程观看的顾盼勾起嘴角,抱着手轻轻摇了摇头,看样子这最后又得变成一桩无头冤案,连老黄牛到底是咋死的都没弄清楚,就开始甩锅。
她的小幅度动作一下子就被惊慌失措的王叔捕捉到。
王叔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株救命稻草,抬起手指着顾盼:“是她?是她?”
顾盼:“。。。。。。。”
真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吃瓜吃着吃着就吃到了自己头上……
“王叔,你可别胡乱说,这与我何干?”
“咋就与你无关呢?!要不是你非要让老黄牛送人去医院,黄牛能累死吗?!”
顾盼:“。。。。。。”
她简直想要笑出声,现在是随便找一个垫背的是吧?
艳丽的脸上宛如凝了一层冰霜:“王叔,说话要凭良心!”
“吴医生都说这牛是老死的,你现在非说它是累死的,还说是因为我?”
“它要是真是累死了,在路上就死了,还用得着回来待两天才死?”
“感情这牛是对小河子有感□□彩是吧?非得回到小河子才死是吧?”
“我,我,你……”王叔被她怼的说不出话来。
指着她的手不断颤抖,一副随时要抽过去的模样。
刚还躲在人群中的李虎这会儿已经窜到了王叔身边,手放在他的背上,不停的给他顺气:“王叔,别气,别气着自己了。”
拍了王叔的背好一会儿,对着顾盼:“顾知青,当时王叔明明就说了,老黄牛状态不太好。是你非15块钱一个人,让人把老黄牛拖去送人走医院去。”
“现在这牛死了,你无论如何都要负点责任吧。”
顾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都有你啥事儿呀?跟个搅屎棍似的。
“李虎同志,你这就没道理了。”李向红为顾盼打抱不平,“当时为什么要送人去医院?为了送季知青。为什么要送季知青去医院?是为了救你们小河子的人才受了伤。”
赵雪梅也帮腔:“季知青为了救你们小河子的人,差点儿没命。你们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季知青出事?不打算送医院的吗?!”
“而且出了事,季知青也没让你们出一分钱,药费都是人家自己解决。”宿舍里的几个女知青也帮着说话。
“咋就没出一分钱呢?!”李虎扯着嗓子吼道,“大家伙都给凑了钱,咋到你这就是没出一分钱!”
看着李虎跳得比谁都凶,顾盼受不了了,声音冰冷到了极点:“你出了几分钱?我10倍拿你!”
李虎昂起脖子准备回答:“我,”
只刚刚说了一个字就卡住了,他确实一分钱都没出……
“说啊!多少钱?”顾盼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李虎被顾盼说得节节败退,脸红脖子粗地想要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哑巴啦,不说话啦?”顾盼咄咄逼人,敢把脸伸出来,就别怕她狠狠打脸,她今天不把这些人脸打肿,她就不叫顾盼!
“噗嗤!”人群里有人笑出了声,埋着脑袋,怪声怪气,“一分钱都没出呢。”
“噗嗤。真丢人!”
“哈哈哈。”
人群里骤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李虎被笑得恼羞成怒:“都笑什么!?都笑什么!!!”
“老子和季临渊又不认识,凭啥给他凑钱?!”
气急败坏之下啥话都往外说。
顾盼冷哼一声:“一天天的在这人前人后跳个不停,生怕别人不知道这牛是你弄死的是吧?”
顾盼这话一出,李虎原地打了个冷战。
这一下子轮到顾盼诧异了,她不过是随手说句话嘲讽他一下,这是要歪打正着了?
顾盼仔细观察他的神色。
李虎脸上刚刚那股子“义正言辞”的模样全然被心虚所掩盖。
眼神闪躲,不敢看人,到处乱瞧。
一看就知道这是心里有鬼。
不止是顾盼,在场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李虎的异样。
更有人直接问出了声:“那牛是李虎弄死的!?”
声音里满是惊讶,瞪着眼睛,下巴久久合不上。
“你忒么胡说什么?!”
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自己的身上,李虎一下子急了。整个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又慌又燥。
提出这话的人突然被李虎吼了,他也不是个怂货,哪儿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你李虎一个二流下脸。
声音一下子变粗:“不是你弄死的,你忒么急什么?”
“我。”李虎的脑袋一下子转不过弯,生怕自己做的事情被揭穿,只慌忙道:“我没急!”
欲盖弥彰,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在场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李虎十有□□和这事儿有关系。
“李虎!”
突然被刘队长点名,李虎一下子站直了,这村里他啥都不怕,但刘队长当年打人打架的模样,给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现在只要一对上他,他心里就发怵。
“队长。”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说吧,你都干了些啥?”
“队长,我冤枉啊,我啥都没干。”
刘队长:“……”
李虎这句话他可太熟悉,这句话一出,他就知道这件事板上钉钉了。
每回李虎干的坏事,只要被他捉住,这句话一冒出来就代表这事就是他干的。
若是其他时候,他敲打他两句,小惩小罚一下就过了。可这回是牛没了,这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揭过的。
他感觉他最近额头痛的时候越来越多,这个队长当起来实在是太费劲儿了。
善于察言观色的顾盼,瞬间就看出刘队长的想法,知道刘队长真是心里有底了。
那接下该怎么处理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牛这事儿她绝对不会让步,也不可能让他们凭白无故在她身上碰瓷。
“刘队长,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您心里清楚。这牛的事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和我有关系,说实话,也就三天前借用牛车去了一趟公社,如果真是那时候就累着了,王叔也该发现给你汇报上来,不可能拖到今天牛都没了才说这事儿。”
说完这句话,顾盼似笑非笑地盯着刘队长:“您说是吧,刘队长?”
“呵呵。”刘队长干笑两声,看得出来顾盼心里已经有底了,这事儿本来也不关人家一个女知青的事,也就是王叔这个脑袋拎不清的,非要把人家挑出来。真以为小河子这些知青都是好欺负的。
一张黑黢黢的脸皱得跟橘子皮似的:“顾知青说什么话?这牛的事肯定和你没关系。”
“有刘队长这话我就放心了。”说着抬了抬自己的手,“你说我这细胳膊细手的,非说这牛的死和我有关系,这也不太可能。”
“那是当然,顾知青你放心,我在这儿给你作证,队长说了这事和你没关系。”一直站在一边没说话的何耀华突然出声。
顾盼在心里乜了他一眼,真的是哪儿都有你。
“我们都给你作证。”知青点的女知青们也不甘人后,齐齐为顾盼发声。
顾盼感激地对她们道谢。
最后才回头看向刘队长:“队长,我还要去上工,现在可以走了吗?”
刘队长恨不得她现在就消失在他面前,抬起手往外甩了甩:“赶紧去上工,赶紧去上工。”
等知青们都离开了,刘队长看一下小河子的社员们:“都别围在这儿杵着了,该干活的都去干活了,牛这个事情我们对你会处理。”
刘队长积威甚重,脸色严肃至极,冷着声音说出这话。
围着的社员心里就算有异议也不敢提出来,讪讪地摇摇头慢慢离开。
而刚刚离开的女知青们正成群结伴的往知青点走。
“顾盼,你说那牛的事情会怎么处理?”赵雪梅还是有些不放心。
虽然说他们小河子的知青们都比较团结,但毕竟是外来人,以前就有不少知青被人欺负的案例。
若是这回顾知青让人欺负去了,以后他们知青点人微言轻,可不得被当地人欺负狠了。
所以这回千万不能让步,而且牛这个事不是一件小事。万万不可以被拖进去。
赵雪梅眼里的担忧不是作假,顾盼心里一暖:“雪梅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赵雪梅挽上顾盼的手腕儿,将她拖到一边和人群隔开。
小声地嘱咐:“你走的这几天,队里说了不少闲话。”
顾盼皱眉。
“你也别担心,我们都在帮你说话。那些说闲话的人,你别在意就是。地方小,芝麻大点事都会传得沸沸扬扬。”
“雪梅姐放心,我才不会在意这些。”
“不在意就好。”赵雪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还有一个事儿,上回你那样露财,不少人都惦记上,你最近得小心一点。千万别一个人出门,谁都猜不透,看不透人心。一切小心为上。”
“谢谢雪梅姐,我知道的。”
赵雪梅仔细打量了她的神色,确认她是真的把这些话放在了心上,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想到这几天听到的风言风语,心底叹口气。
希望顾盼能挺过去吧。
等和赵雪梅说完话,顾盼刚刚回到队伍中,李向红又把她拉了出来。
“向红姐。”
“顾盼。”李向红看着她犹犹豫豫。
“没事儿,向红姐你直接说吧。”
“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地方,那天季知青出事。你那么着急,大家都在猜测你们是不是在处对象?”
李向红边说这话的时候,边小心翼翼的观察顾盼的神色,察觉她神色没有异常,才慢慢说到:“如果真的在处对象,别藏着掖着。”
“没有啊。”顾盼立刻否认,否定后才意识到自己否定的太过快了。
耳尖一下子泛红。
低下头,不自然地撩了两耳旁的头发,轻轻咳了一声:“没有,别听他们乱说,我和他没有。”
李向红哪儿看不出来她这是什么情况。
这一看就是情窦初开,想到季知青。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
季知青什么都好,相貌好,身材挺拔,一不足就是家底太薄了,单身一人啥都没有。
顾盼若是真和他在一起,怕是要受委屈。
而且以顾盼这样花钱大手大脚的性格,她实在想不到她和季临渊应该如何一起生活。
张了张嘴想劝劝她,却又不知如何劝起,话头也不知如何开。
顾盼看出她的顾虑:“向红姐,你别担心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谢谢向红姐。”
李向红摸了摸她的脑袋:“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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