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季临渊做的面疙瘩汤,顾盼觉得自己还可以尝尝大佬的其他手艺。
这不一大早,顾盼就赶着去蹭季临渊的早饭。
季临渊也似乎预感到她的到来,她刚刚推开林山家的门就闻见香味。
垂涎欲滴。
轻轻吸了吸鼻子,煎饼!
在厨房的季临渊瞥见顾盼的身影,翻饼的手一顿。
他特意做的蔬菜鸡蛋煎饼,没想到她真的来了。
之后几天二人好似有了一种默契,季临渊每天变着花样的做早餐。顾盼看着贫乏有限的食材在季临渊手中变成各种美食,再进到她的肚子里,别提每天多开心。
心情好感觉日子都过得极快,一眨眼就到了周六。
顾盼这天到林家的时候,林山正在搅拌谷糠和红薯叶。
“小孩儿。”难得在早上看见他的顾盼惊喜。
“姐。”林山站起身。
他读了一个星期的书,他基础不好有点吃力,但能学新知识,能和村里其他小伙伴一起上学,他特高兴。
因此对顾盼更是打心眼里……,对,尊敬!这个是他新学会的词。
“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顾盼笑笑,这孩子天天去读书没见过她早上来,乐道:“不欢迎我来吃早饭?”
“哪有?欢迎欢迎。”怕他姐不高兴又说了一句,“我本来打算弄完这个就给姐送早饭的。”
顾盼摆手:“不用,你就和平时一样,我上你们家来吃也一样。”
林山楞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姐,你没吃我送的早饭?”
“你不是读书没送早饭吗?”
听了这话的林山急了:“我送了的,每天都送!就放在你们院子里,我怕冷了还拿干草盖着的!”
“你先别急。”
顾盼安抚住面红耳赤的小孩儿,问道:“你这几天都给我送了早饭?”
“对呀。”林山红了眼眶,“我每天特别早就把早饭送到知青点的,然后才去上学,姐,真的!”
怕她不信,最后“真的”二字说得又急又重。
顾盼见小孩儿真的急了,压下心里的猜测,安抚道:“哈哈哈,我逗你呢,小孩儿咋这么不经逗。”
林山拉开顾盼的手:“姐!”
顾盼嫌弃他脸颊的手感,没点肉,又干又柴。
“好好好,不逗你了。”
林山气得没理她,背过身提起拌好的谷糠走到鸡笼前。
见小孩儿没有怀疑,顾盼才垂下眸子暗自思索。
见人和一根柱子似的立在院子里,季临渊端着早饭喊道:“吃饭。”
顾盼坐在桌前小口喝着米粥,坐她对面的林山已经端着碗喝了两碗了,擦了擦嘴巴:“好好吃,我要再吃一碗。”
“是得多吃点,看你脸上一点肉都没有。”
一旁吃着软糯米粥的林家奶奶看着孙儿,再看看小顾知青,心里高兴,感觉日子终于有点盼头了。
等林家奶奶和林山吃完早饭去上工了,顾盼还在桌前慢吞吞地喝粥。
她是不太能吃烫的,她感觉舌头都能烫出水泡的粥,在林山那咕噜咕噜就是一大碗。
等季临渊给爷爷奶奶送完粥回来,顾盼还坐在桌前。
女孩穿着白净的衬衫,袖口挽起一截露出手腕,那处的肌肤欺霜赛雪,晶莹白皙。
纤细手指拿着一只瓷白小勺,不断在碗里轻轻搅拌。
她低着头,几缕调皮的黑发跑到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听见门口的声响,顾盼抬头,浅笑道:“季临渊,快吃饭。”
季临渊高冷地点点头,打了一满碗米粥隔着一个位置坐在桌上。
顾盼不经意从他的碗瞟过,一满碗米汤,几乎不看见米粒。
再低头,自己的碗里满满当当全是颗粒饱满的白米粒。
季临渊倒是没有她那么多想法,手上握着两个高粱馍馍,黑乎乎的,顾盼看着就觉得牙疼,她还记得她第一回吃这黑窝窝头的窘状。
将碗朝季临渊那头推了下,嫌弃道:“我不吃了。”
季临渊皱紧眉头:“不好吃?”
“不是,就吃不下了。”
她的米粥是他打的,一碗有多少他一清二楚,这一碗一看就没吃两口。
“必须吃。”
她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跑还不吃饭!
感觉季临渊语气莫名有点凶,顾盼怂怂道:“我早上吃了一个鸡蛋糕才过来的。”
昨天晚上夜宵吃的鸡蛋糕,四舍五入也可以算早上吃的吧。顾盼黑溜溜的眼珠转动,有些不确定地想。
季临渊看了她面前浓稠的米粥一眼,心底叹气,以后谁娶了这人,可真是省粮食。
想想又不对,这人天天顿顿都是精细粮,没有底子根本养不起她。
顾盼见他没说话,这就是默认,端起小碗,将碗里的米粒往季临渊的大碗里倒。
季临渊吃着香喷喷的米,心里有不一样的考量。
一大碗米粥不一会儿就见底。
顾盼等他吃完笑眯眯道:“季临渊,晚上可以多做两个馒头吗?”
“你晚上想吃馒头?”昨天不是还说要吃蒸腊肉吗?
“嗯,对了,你做馒头的时候叫我。”
“好。”季临渊边答应着边进厨房洗碗。
*
“咯咯咯~”
第一声鸡叫声响起,躺在床上的顾盼睁眼,轻手轻脚下床。
周围静悄悄的,房间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顾盼猫着腰打开一条门缝,从门缝里往外看,没人。
拉出昨天带回来的篮子,看着篮子里的白馒头轻笑,请君入瓮。
今天就等你了,将昨天篮子放在院坝里。小心翼翼回屋里,蹲在门缝边守株待兔。
在门口蹲了好一会儿,顾盼打了个哈欠,眯着眼,好困,真的起得太早了。
等她打第三个哈欠的时候,她等了许久的“兔”出现了。
透过门缝最先看见的是一只手,女人的手,但瘦的不行,又干又柴。
那人揭开篮子上盖着的干草,然后抓起一只白馒头。
见那人将馒头塞进衣服里,顾盼猛地推开门。
“逮到你了!”
人赃俱获!
做贼心虚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厉呵吓得一哆嗦,整个身子抖了抖,怀里揣着的馒头差些吓掉。
顾盼这时候才借着微弱的晨光看清楚这偷了她好几天早饭的贼。
不是知青点的人,是顾盼完全陌生的一张脸。
一身破烂衣裳,连补丁都打不上,顶着杂乱干枯的鸡窝头。
长期饥饿导致女人瘦的吓人,脸上颧骨高高耸起,脸窝往下陷,瘦到没有眼窝的眼睛兀自凸着。
大早上咋一下看见这人,吓得顾盼扶着门有些站不稳。
定了定神,挺直腰板提高音量:“你是谁?!”
被人抓包的女人颤抖着手,猛地一下抱起篮子就窜出去!
跑得又急又快!
顾盼正准备追上去就被李向红扣住手腕,回头:“向红姐?”
睡眼惺忪的李向红对她摇摇头:“算了吧。”
顾盼不明所以:“为什么?”
又问:“向红姐认识那人?”
李向红点点头:“付家你知道吗?”
见她面露迷茫,李向红又说:“就上回和你一起割草那个。”
见她不是不明白,李向红急道:“就你一镰刀把人家衣服勾破的那个,那就是付家的二媳妇。”
原主干的,顾盼背锅。
顾盼还是不知道说的是谁,但摸摸鼻子,悻悻地回:“哦哦,我想起来。”
鬼知道她想起什么?原主才来一个月到底干了多少一言难尽的事?光是割破腿的她就听说了三个,现在还冒出个割破衣服的。
队里还敢给她发配镰刀也是真的心大。
其实队里哪里是心大,按理说干活都是两三人一组,现在顾盼分配的工分地都是离大伙儿有些距离的,只要她不把镰刀玩成飞镖就不怕她嚯嚯人。
李向红指着那边快看不见人影的“偷饭贼”,惋惜:“那就是付家老三未过门的媳妇儿。”
顾盼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未婚妻?她!”
顾盼想起刚刚那张面黄肌瘦的脸,这是付家老三的未婚妻?向红姐口中的付家老三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向红姐,你说的付家老三是去当兵的那个吗?”
这下轮到李向红惊讶了:“这你都知道?”
哪儿能不知道?!这可是男主呀!可书里没提付忠国还有个未婚妻呀?
这一点李向红帮她解惑了:“说来那也是可怜的,打小订了亲,就等付老三回来办喜事,结果去年不知怎么的出了事,人就疯疯癫癫的。娘家又是个重男轻女的,直接把人丢在付家门口就走了。”
接着叹口气才继续说道:“付家也不接这没有过门的,叫了那头人来接回去,那边也是没人性的,死活不管了,这人就这样放养在小河子。可怜。”
顾盼想起刚刚那女人的眼神,确实混沌无光,看起来有些痴傻,但没有想到……
李向红靠在顾盼耳边,小声道:“听说是失了身子,付家不愿意要,但她那边打死不退亲。你以后离她远点,上回她发疯病把村里一人半边耳朵都咬下来了。”
“就是那个“半边耳”?”
半边耳是社里一个二流子的外号,得名就是因为他右边半边耳朵没了。
李向红点点头:“就是那个。”
顾盼后怕地捂了捂耳朵,心底戚戚然。
这被偷的早饭算是彻底要不回来了,亏她担心嫌疑人不认账,特意在馒头里放了字条,就等着抓了人绝不给她死不认账的机会。
现在碰上这个“未婚妻”也只能作罢,这个哑巴亏只能自己吃!
气!偷早饭就算了,篮子也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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