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江悬英,即使我身份不及你, 也容不得你如此羞辱我!”
冯念念捂着脸颊,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
她瞪着高高在上的悬英,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作响, 恨不得扑上去将自己受的这两巴掌还回去。
可悬英的眼神却一直落在白槿的脸上, 看都没看她一眼。
悬英甩了甩自己的手心。
她望着白槿惊慌失措的脸孔,缓缓的扬起了笑脸。
笑容温和得,没有半点杀气,却让白槿捏着帕子,不自觉的眼神躲闪着。
冯念念这只纸老虎,哪里有那胆量致自己于死地?
她心眼再坏也是个憨傻的,真正想要害自己的, 至自己于死地的,唯有白槿!
将白槿叫过来, 又当着她的面打了冯念念两巴掌。
这番杀鸡儆猴的作风, 就凭白槿的心思细腻,定是能看得出来。
“倘若清平县主不存害人之心,本宫犯得着深更半夜不睡觉,在这里羞辱你吗?”
悬英双手倒背在身后,慢条细语的说着。
一听到这话,冯念念颤抖的声音争辩道:“江悬英,你就是看我没有爹娘,无人依靠, 将我当成面团子,由着你拿捏是不是?”
冯念念愤然的起身,一把推开了面前的悬英,抽泣着扑到了檀阙的脚边。
“皇上,我的县主封号可是您给的,您要为念念做主啊,不能看着这个妖女如此欺负念念啊。”
她抓着檀阙的龙袍嚎啕不止着,可哭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檀阙的半句回应。
冯念念抽泣着仰起头,就见檀阙手里正攥着六子连方,聚精会神的把玩着,根本就没把她的哭诉听进去。
看着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檀阙,悬英站在一旁抿嘴一笑。
他怎么还有随身携带六子连方的癖好?
见檀阙不理自己,地上的冯念念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扭头瞪着悬英,眼睛红的格外渗人。
“江悬英,你空口无凭的诬赖我,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空口无凭?遭报应?”
悬英神态慵懒的俯视着冯念念,她环抱着双臂于胸前,一步步向冯念念的方向走去。
脚步落定,悬英缓慢的弯下腰,直视着冯念念的双眼。
“那你说说看,常宁宫,是谁安排本宫去住的?”
冯念念脸色一白,微颤的嘴巴还未道出一个字,就迎来了悬英的下一句。
“是谁在常宁宫里烧了十余盆碳火,又是谁在将那些蛇虫放进了本宫的寝殿?”
听着悬英的厉声,迎上她如刀子般的眼神,冯念念慌乱的身子一软。
她双手抓着地面,倔强的抿着嘴巴,可眼神却心虚的闪烁着。
“这,这些事……”
悬英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脸。
凝视着冯念念惊慌失措的表情,悬英始终波澜不惊的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丝笑容。
却似泼落在碳火上的冷水,顿时间,抽去了冯念念全部的意志。
冯念念哆嗦的抓着自己的膝盖,眼神空洞着,只能听到江悬英在自己的耳边,冷声道了句:“本宫听说,七巧死在尚刑司的时候,半个舌头掉在地上,血淋淋的可怕至极,县主就没有半点的愧疚,夜里就不怕七巧回来找你吗?”
悬英转眸盯着她,娇声道:“她可是忠心护主,一心为你做事呢。”
“不要说了,你闭嘴,闭嘴!”冯念念大叫着推开了面前的悬英,害怕的蜷缩到一处,将脸埋进了臂弯里。
瞧着冯念念这幅可怜的模样,悬英直起身子,轻声道了句:“本宫一早便提醒过你,不该惹的人,不要惹,如果县主听进去了,也不会有今日了。”
角落里蜷缩着的冯念念猛地停止了颤抖,抬起头,一脸倔强道:“不是我,都是你胡诌的,是你冤枉我!”
“本宫劝县主如今还是谨言慎行得好,县主对本宫做的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是有迹可循的,这些时日本宫不查不追究,只不过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皇室的面子,给县主留一丝余面罢了。”
悬英婀娜的绕到檀阙的身后,抬手搭在他的肩头。
看着他攥着六子连方的手一顿,悬英嘴角勾起了娇娆的笑容。
她眉角一弯,继续说道:“本宫一早就知道七巧是县主的人,本宫的事也就罢了,可是县主不要忘了,你让七巧下在本宫汤羹里的药,可是害苦了皇上。”
悬英伸手抚摸上檀阙的下颚角,指尖划过他分明的轮廓。
瞥着他越发红润的耳垂,悬英轻笑道:“皇上为臣妾挨了这些红疹,臣妾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檀阙被她撩拨得眉头紧蹙着,嘴角一阵抽搐。
他将手中的六子连方收回袖口,仰头回望着身旁的悬英。
“还好皇上洪福齐天,那汤羹里不是致命的毒药,不然臣妾可该如何是好?”
悬英捧着他的脸颊,指尖触碰着他脸颊上的红疹。
看着檀阙明明吃痛,却硬憋着不出声的模样,悬英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县主难道不知道,给皇上下毒,可是要诛九族的。”她脸上笑着,眸光却锐利的扫向跪在地上的冯念念。
还没等冯念念出声,悬英便听到耳畔传来檀阙深沉隐忍的声音。
“送尚刑司吧。”
悬英惊诧的转头迎上他的目光,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眨巴了两下眼睛。
檀阙他本来说话就少,张口闭口的就是送尚刑司。
怎么瞧着,他比自己更希望冯念念获罪受刑?
一听到尚刑司三个字,冯念念彻底害怕起来。
只见她不顾形象的爬到了檀阙的脚边,紧紧的抓着他的龙袍,哭诉道:“皇上,皇上,念念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我只是想让贵妃娘娘吃些苦头,从未想过害死她啊,求皇上不要把我送去尚刑司啊!”
“本宫自认为同县主无冤无仇,县主却想让本宫吃些苦头?这又是什么道理?”
冯念念哽咽道:“自从贵妃娘娘进了宫,皇上就冷落白姐姐了,我只是气不过,想为白姐姐出气,求皇上饶了我吧。”
悬英余光瞥了眼一旁始终没说话的白槿,嗤笑一声道:“你们倒是姐妹情深啊。”
话音刚落,悬英便见白槿捏着帕子,娇柔万分的跪了过来。
只见她挽着冯念念的手臂,眼泪汪汪道:“是妾身没有教导好念妹妹,才让她走错了路,都是妾身的错。”
看着白槿梨花带雨的样子,悬英挑着眉毛戳着檀阙脸上的红疹。
她这番作风,真是和自己预料的一模一样。
要说装腔作势,矫揉造作,全天下没人能比得过她白槿了。
“县主和淑妃妹妹情同姐妹,众人皆知,只是本宫不知,县主所做的事情,淑妃妹妹是否知晓?”
悬英媚眼弯弯的凝视着白槿,却见白槿始终是捏帕拭泪。
就连望着自己的眼神,都是一汪秋水,楚楚可怜。
任谁看,都是清纯无辜的温婉模样。
“念妹妹爹娘去的早,妾身一直视她为自己的亲妹妹,念妹妹的不是,自然就是妾身的不是。”只见白槿叩首在地,柔声道,“如若皇上定要送念妹妹去尚刑司,就请连同妾身一同送去吧。”
“白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冯念念一听,赶忙将白槿搀扶了起来,俯身在地道,“皇上,一人做事一人当,白姐姐是世上最好的女子,白姐姐她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这时只听“嘭”的一声,房门被推开。
只见徐四娘哭天喊地的跪在了檀阙的身前,大声道:“皇上,我们老爷是为皇上挡了刀,才命丧战场的,夫人也跟着老爷一起去了,现在冯家就剩下县主一个人了,无论县主做了什么,还请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瞧着徐四娘这幅模样,悬英眉角一扬,嘘声道:“若是像徐嬷嬷说的,倘若今日县主杀了人放了火,皇上也要饶恕了她不成?”
徐四娘直起身子,白了悬英一眼,怪声怪气道:“贵妃娘娘,这里皇上还没说话,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你……”
“你说的对,一点规矩都没有。”沉默了许久的檀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大殿里的几个人齐齐神色一闪。
徐四娘双手交握在身前,抿着嘴巴,得逞的笑着。
“你起来。”
徐四娘知道檀阙说的是自己,便扭捏着站起了身子。
她整理好褶皱的下摆,刚上前一步,便见檀阙抬腿一脚,狠狠的踹在了她的身上。
在白槿和冯念念的震惊下,徐四娘哀嚎了一声,便趴在了地上。
“你主子还在这儿,你一个奴才胆敢越过主子跪到朕的跟前儿,有没有规矩?”檀阙抬眼,阴鸷的目光落在徐四娘的身上,他伸手指着门口处,继续说道,“跪出去!”
徐四娘从地上爬起来,不甘心道:“皇上,我们冯家可是皇上的恩人,可是朔北的功臣,皇上为了一个南燕的狐媚子如此对待我们,老爷和夫人岂能瞑目啊。”
“陈喜,进来!”
听到檀阙的声音,陈公公赶忙扶正了太监帽,从门外跑了进来。
“拖出去,掌嘴五十!”
徐四娘瞪大了眼睛,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冲进来的几个侍卫顺着地面拖了出去。
连一句皇上饶命都没说完,外面刺耳不断的巴掌声便传进了大殿里。
听着徐四娘断断续续的嚎啕声,冯念念瘫跪在地,也跟着哭了起来。
大殿内,檀阙一把抓住了悬英的手腕,强硬的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听好了,她江悬英,是朕的贵妃,是朔北将来的皇后,若是对她不敬,外面那人就是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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