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 你要是再乱出主意,我就要生气了。”
冯念念死死的堵在房门内, 冲着外面的徐四娘大喊着。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还能害你不成?”徐四娘被她轰出了屋子,却还是不甘心的拍着房门, 继续说着, “现在最有权有势的就是摄政王了,你不嫁他,你还想嫁谁?”
冯念念捂着耳朵,生气道:“嬷嬷是疯了吗?且不说摄政王是白姐姐的爹爹,就论这年岁,摄政王都可以当我爹了。”
“年岁大有什么不好的,年岁大的才知道疼人啊, 你若是做了摄政王的女人,谁还敢小瞧了咱们?”
“那摄政王府里小妾不计其数, 加上他养在外面的花花草草, 说是三千佳丽都不为过,嬷嬷你这是将我往火坑里推。”
徐四娘又使劲推了推房门,气喘吁吁道:“你做摄政王的妾室,总好过做个草包的正妻有面子啊,你怎么就这么扶不上墙呢?”
冯念念听着她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语,着急的都快哭了出来。
她泪声道:“我不管,嬷嬷若是再提这事,就, 就离开朗月轩吧。”
听到屋子里冯念念的回应,徐四娘气愤的甩开手。
她站在门外,挤眉弄眼了一番,便不甘心的走下了石阶。
回头望了一眼依旧紧闭的房门,徐四娘小声嘀咕着:“真是不知好歹,你不想过好日子,可别连累上我啊。”
她握着双手,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挑着碎眉,瞥了眼房门。
“管你愿不愿意,老娘自有办法。”
*
天色一暗,芳姑姑和小满就将寝殿里的蜡烛都燃了起来。
入春了,即便寝殿里不烧炭盆子,夜里也能睡得安生。
悬英正平躺在美人榻上,用热帕子蒸着脸,就听到了芳姑姑咳嗽了两声。
“春日干燥,姑姑明儿煮些梨子汤,润润喉吧。”
她伸手拍了拍脸上的热帕子,这一入春了,不仅嗓子不舒服,连脸上都紧绷绷的。
每日睡前蒸蒸脸,才不会长出细纹来。
悬英这边正舒服着,却又听芳姑姑咳嗽了两声。
这下,悬英才掀开脸上的帕子,朝她看过去。
只见芳姑姑规规矩矩的站在房门前,朝门口递了个眼色。
悬英顺着她的眼神,目光慢慢落在紧闭的房门上。
那印在门纸上的影子,不是檀阙,又是谁?
悬英眯着双眼,凝视着印在门纸上,檀阙的侧脸,不禁慵懒的双臂环抱在身前。
呵,自从他上次在朗月轩外闹了脾气,这雍和宫的大门就再也没见他进来过。
外面总有人说皇上终于腻歪了,自己不得宠了。
可她却清楚得很,檀阙心里有自己,而且还有很深的分量。
所以他不来找自己,自己也不去寻他。
就这么晾着他,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果不其然,檀阙来的比自己预料的还要早。
见悬英漫不经心的倚在美人榻上,芳姑姑着急的走到了她的身侧,小声道:“公主,皇上来了你快去迎迎啊。”
悬英瞥了眼那道一动不动的影子,拿起手边盘中的一枚果杏,塞进了嘴里。
“门就在那儿,他自己推门进来就是,我去迎什么?”
瞧着悬英一脸骄纵的样子,芳姑姑无奈的将她从美人榻上拉了下来。
“公主啊,你当自己的夫君是什么寻常百姓吗,他可是一国之君,皇上都主动来找你了,你要给他一个台阶下才对,这才是夫妻之道。”
悬英听着芳姑姑的话,抬手整理好自己的发髻。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自然是知晓姑姑说的都对。
只不过她自己心里也是有把秤,以檀阙的性子,既然来了,就不会走的。
房门吱吖一声推开,悬英娇娆的靠在房门处,看着门外吓白了脸的檀阙。
悬英低头瞧着他怀里抱着的东西,惊诧了片刻,便噗嗤一笑。
“皇上抱着的那筐梨,可是给臣妾的?”
凝视着悬英的娇靥,檀阙清了下喉咙。
他侧立在悬英的面前,将一直抱在怀里的那筐梨子,塞进悬英的手里。
抬眼看着檀阙别扭的脸色,悬英一边摸着竹筐里的梨子,一边娇声道:“皇上送臣妾梨子?皇上可知寻常人是不会送别人这东西的,梨啊,离啊,听着晦气。”
听出了悬英字音中的意思,檀阙转过身,看了看她手里的梨子,又看了看她的脸。
纠结良久,才憋出了一句:“你不是喜欢吃吗。”
悬英凝视着他一脸无辜的模样,捏着梨子把儿,低眸一笑。
他居然还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
悬英抱着竹筐轻快的一转身,回眸朝着檀阙娇媚道:“皇上若只是来送梨子的,那臣妾可就要关门了。”
她伸长的手臂,搭在门框上,撩人的扬起了眉角。
只见檀阙轻咳了一声,便倒背着双手,跨进了寝殿。
“臣妾方才还说,要芳姑姑明日煮些梨子汤来,皇上这就送了梨子。”悬英掩上房门,转身坐到他的身边,“这就是心有灵犀吧。”
檀阙望了她一眼,便握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杯,喝下去。
这边茶杯还没放回桌子上,悬英便搬着梅花凳往他那里挪了挪。
悬英抬手,指尖点着檀阙脸上已经微不可见的疹子,轻声道:“看来皇上这段时日有乖乖听话,脸上的疹子都好得差不多了呢。”
冰凉的指尖一触碰,檀阙双手猛地抓紧了自己的膝盖,眼睛往一旁的空荡处瞟去。
“可见皇上真是好久都没来看臣妾了。”悬英双手搭在檀阙的肩头,下颚抵在手背上,撒娇道:“檀郎,可知错?”
一声‘檀郎’,膝盖上的长褂被檀阙抓得褶皱不堪。
他猛地转过头,低眸惊诧的凝视着悬英。
“你叫朕什么?”
望着檀阙震惊的目光,悬英笑着伸手揉捏着他的耳垂。
“檀郎的耳朵又红了呢。”悬英一手揉着他的耳垂,一边抻着脖子凑到他的耳边道,“檀郎以后只准在臣妾的面前红耳朵。”
余光瞄着檀阙发红的脸颊和脖子根,悬英得逞的露出了笑脸,满意的缩在他的颈窝处。
她总有办法,将檀阙牢牢的抓在手心里。
感受着颈边处温热的喘气声,檀阙的喉结咯噔咯噔的上下滑动着。
在来雍和宫之前,他分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
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能红耳朵,不能由着她。
可一见到她,自己的心,就再也绷不住了。
檀阙扭头看着趴在自己颈窝处的人,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怎么办,这声‘檀郎’,好喜欢。
眼波潋滟,檀阙低垂的睫毛动了动,便哑着声音道:“陈喜告诉你了吧。”
悬英在他脖颈处蹭了蹭,道:“这段时日,陈公公都快成雍和宫的常客了,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穿的,臣妾可不知道檀郎指的是哪一件事。”
“四月初,去西曌。”
悬英一个姿势久了,觉得怎么趴着都不舒服,索性一个翻身,枕在了檀阙的膝盖上。
她一边摸着檀阙腰封处的龙纹,一边道:“原来檀郎说的是这个,臣妾不想去。”
檀阙被她的手指撩拨得已然面红耳赤,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某处的异样,檀阙闭上眼睛,努力压抑着。
“为何?”
手指顺着龙纹慢慢向下,悬英慵懒道:“蚊虫多,臣妾可不想回来的时候被咬得一身包。”
“朕让郑太医给你备上驱蚊的药草。”
“那里的吃食,臣妾也不喜欢,臣妾吃不惯羊肉的。”
檀阙左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凝视着她,嘴边不经意的浮现出一丝笑容。
“爱妃倒是对西曌很了解,可是何时去过?”
手指停顿在腰封处。
悬英眼睛一转,机灵的回应道:“我可是堂堂南燕的嫡公主,各国的风土人情我怎会不知晓,檀郎真是小瞧了我。”
迎上檀阙的目光,悬英一愣。
他这是笑了吗?
这辈子好像是第一次见他笑,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可他这是因何而笑啊?
悬英还没回过神儿来,就听檀阙低沉的声音道:“朕让御膳房备好肉干,你自己收好。”
又是驱蚊药草,又是肉干,看来此次西曌之行自己的躲不掉了。
上辈子大约就是这个时候,檀阙带后宫几个妃嫔,还有皇亲国戚和重臣,一道去西曌体察民风。
西曌大片大片的草原这个时候正是最绿的,是赛马、打猎、围着火堆跳舞的最好时节。
西曌风好、水好、山也好。
就是东西不好吃,上辈子在西曌的那几个月里,自己基本上没吃上一顿饱饭。
一想到又要去那个地方,悬英便觉得浑身不痛快。
可她撇了撇嘴巴,终是不情愿道:“好吧,那檀郎可不能让臣妾饿了肚子!”
檀阙捧着她的后脑勺,应了声:“嗯。”
悬英枕在他的膝盖上,觉得莫名的舒服。
她扭了扭脖子,折腾了一会,才调整好一个惬意的姿势。
可她眼眸一转,目光便落在檀阙膝盖处的褂子上。
因为她方才的折腾,檀阙原本平坦的褂子已经从膝盖上滑落一半,露出里面刺眼的一抹黄色。
悬英瞪大了双眼,看着他膝盖上系着的东西。
她猛地闭上双眼,又再次睁开。
却见那东西依旧系在他的膝盖上。
悬英猛地从他的膝盖上直起身子,她一把撩开了檀阙的褂子,双手抓住了他系在膝盖上的那一对儿护膝。
这不是她做给宸王的那对护膝吗?!!
是她熬了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精心给宸王准备的护膝!
悬英激动将护膝扯了下来,在手里前前后后仔细看了一圈。
“这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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