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英看着祁元朔梨花带雨的走到了门口, 脚步一停。
“白振国那个老匹夫设计害你,檀阙遇刺之事, 他栽赃到南燕的头上。还有,我给你的那些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 反正白振国找人模仿了小爷我的笔迹, 给你按了个叛国的罪名。”
听完祁元朔的话,悬英拧起了眉头。
白振国果然还是不肯放过自己,这么着急的想要除掉自己。
好在苏尚宫方才已经将替写书信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自己,让自己早有准备。
祁元朔看着她不着急的样子,道:“小爷我怎么瞧着你一点都不紧张啊。”
悬英慵懒的倚靠在玉屏风上,娇声道:“因为白振国的计谋失败了, 不然此刻来找我的就不会是你,而是抓我去天牢的侍卫了。”
听着悬英分析的头头是道, 祁元朔阴阳怪气道:“这么聪明, 怎么就看不到我比檀阙那小子好得多呢。”
祁元朔不是滋味的瞪着她,暗自嘀咕道:“说好不管她的,我怎么又多嘴。”
悬英刚想再问问他细节,就见祁元朔房门一摔,头都不回的离开了。
果然还是随心所欲的老家伙。
虽然祁元朔没说得详细,但她也猜出了七八分。
苏尚宫说,白振国让她写下那些书信时,她就留了余地。
白振国只要求她的笔迹要同原信上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并没提其他要求。
所以苏尚宫特意选取了宫中御用的纸张,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让白振国的计谋毁于一旦。
如此看来,苏尚宫还真是一员猛将。
只是不知道她和白振国之间究竟是多大的仇恨,能让她对白振国如此赶尽杀绝。
锦瑟阁外,祁元朔不甘心的踹了一脚身旁的石墩子,结果石墩子纹丝不动,他的脚却似乎要断了。
“就连一个石墩子都笑话我。”祁元朔委屈的抹了把眼泪,想要赶紧逃离江悬英的地方,结果一回头,一个小脑袋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着这双凶神恶煞的眼睛,祁元朔身子向后一倾,伸出手指,抵在了她的额头。
“你,你离小爷我这么近做什么,深更半夜要吓死小爷吗?”
小满气鼓鼓的仰头瞪着他,气愤道:“刚才是你打晕的我?”
祁元朔心虚的笑了两声,掩饰道:“你这小丫头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腿迈出了锦瑟阁,却不料身后的小丫头也不依不饶的跟了上来。
“是你,是你,就是你。”小满不开心的原地跳了两下,却发现跳起来自己都没到他的下巴。
“不是,不是,就不是。”祁元朔死活不承认的扬着头,将面前的小丫头推得远远的,“深更半夜你一个小丫头跟着个大男人想什么话,赶紧回去。”
小满鼓着腮帮子,气急败坏的一脚踹在了祁元朔的小腿肚上。
“你,你是不是对我们主子,有,有意思?”
小满想着在春朝会他说过的话,今日他又偷偷跑来见主子,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自己心仪的少年郎,喜欢的人居然是主子!
听着这磕磕巴巴的声音,祁元朔眯着双眼,低头打量着面前的小丫头。
刚才没仔细看,如今这么一看才发现,这不是那日在树林里,帮自己捡钩锁的小磕巴吗。
原来她是江悬英身边的人。
“你个小磕巴知道什么是有意思吗?毛都没长齐的小东西。”祁元朔摇头不理会她,转身往前走去。
“你,你,你瞧不起人!”小满不服气的跟在他的身边,一边跳着,一边说着。
生怕因为自己矮,说的话他听不见。
见祁元朔不理自己,小满气喘吁吁的停下了脚步。
她望着祁元朔的背影,鼻尖酸酸的。
小满一咬牙一跺脚,朝他说道:“我们主子和皇上是天生绝配,你,你,你还是趁早放弃吧!”
说完,小满便捂着脸,蒙头往回跑去。
祁元朔目瞪圆睁的转身指着小满,脏话还没说出口,那个小磕巴就不见了踪影。
“说话不利索,跑的倒是快。”祁元朔不是滋味的转身,踹了一下墙根,“江悬英瞧不上我,就连她身边的丫头也瞧不上我,小爷我好歹也是南燕一枝花,怎么就想不开来这鬼地方受气呢。”
远处,檀阙站在锦瑟阁的门外,望着祁元朔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黑的几乎能与夜色融为一体。
祁元朔刚走不一会儿,房门再次被推开。
悬英以为是祁元朔那老东西不死心,又折回来了,于是她依旧趴在床榻上看着绘本,没有理会。
迟迟等不到祁元朔开口,悬英翻了一页绘本,开口道:“有本事就别回来啊。”
“爱妃是让朕出去睡?”
一听是檀阙的声音,悬英挺起脖子,翻身下了床榻。
跑过去挎上檀阙的胳膊,悬英娇声道:“檀郎回来这么晚,难道不该罚吗?”
倘若让檀阙知道,祁元朔偷偷来过,自己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檀阙眼眸深邃的盯着她,抽出了被她抱着的手臂。
见檀阙不说话的坐下,悬英撒娇的搂住他的脖颈,站在他的身后。
“檀郎又蹙眉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祁元朔没说清楚的那些事情,她只能从檀阙的口中一探究竟了。
她要清楚的知道,白振国那个老匹夫用何手段害自己,好全部还给他。
檀阙没有看她,低声道:“无事。”
“檀郎向来不会说谎,什么都写在了脸上。”悬英伸手,指尖抚摸着他的眉形,埋怨着,“檀郎分明是有事瞒着臣妾。”
悬英不安分的手被檀阙一把抓住。
瞧着檀阙这闭口不提的样子,悬英眼睛一转,表情马上变成可怜样。
她背对着檀阙,指尖擦拭着眼角,哽咽道:“臣妾知道了,檀郎厌倦臣妾了,连半句话都不愿说了。”悬英抽泣着,哀怨道,“既然如此,臣妾走就是了!”
檀阙听着她装可怜的话语,心里乱糟糟的。
以色侍人,博可怜,是江悬英一贯的手段。
檀阙原本不想理她,可当悬英真的转身往门外跑时,他还是不争气的抓住了悬英的手腕。
抿嘴别扭了一会,檀阙僵硬的开口道:“你还想去找谁?回来。”
被他拉住,悬英满意一笑,身子一转坐在了檀阙的膝盖上。
“臣妾还能去哪里,臣妾哪里能飞得出檀郎的手掌心呢?”悬英搂住他的脖子,娇嗔道,“檀郎这般好,让臣妾飞,臣妾都不依呢。”
檀阙看着怀里撒娇的人,终是无可奈何的沉了一口气。
“树林里射杀朕的刺客,摄政王说是南燕派来的。”
悬英一听,赶忙辩解道:“胡说,父皇和母后向来是最疼臣妾的,既然将臣妾许给了檀郎,又怎会对檀郎暗下毒手?”
怕檀阙不相信,悬英又继续说道:“而且臣妾的父皇一直静心安养着,太子哥哥也是以善待人,绝不可能派刺客来刺杀檀郎。”
檀阙单手托在她的腰下,生怕她情绪一激动,从自己的膝盖上掉下去。
听完悬英心急的解释,檀阙颔首道:“嗯,朕知道。”
悬英一愣,有些不可思议,也松了一口气。
“还有一些爱妃卖国的信笺,整整一个木匣子。”
听到信的事情,悬英早有准备道:“这就更是栽赃陷害了,如今太子哥哥兼国已是日理万机,哪里有功夫和臣妾通信?况且,说臣妾卖国,那他们可有臣妾卖国的证据?可有臣妾寄出去的信笺?”
一想到上辈子皇兄被杀,南燕被灭,悬英便立刻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无论用什么手段,绝不能让白振国的奸计得逞!
檀阙凝视着她的双眼,沉默良久,道:“朕好像没说过,那些信是谁写的。”
悬英眼神一闪,心里咯噔一下。
她镇定自若的缩在檀阙的颈窝处,撒娇的蹭了蹭。
“檀郎不用说,臣妾就猜得到。”
檀阙没有继续追问,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差点漏了馅。
檀阙低眸看着她微微撅起的小嘴,抬手落在她的头顶。
头顶上的温暖让悬英身子一颤,那日在芦苇荡中晕乎乎的感觉,又来了。
“嗯,朕知道。”
檀阙低沉的声音让悬英觉得脸颊烫烫的,随着头顶温柔的抚摸,她的脖子一点点缩进了衣襟里。
回过神后,悬英咬着下唇,努力的直起脖子。
她仰头迎上檀阙的目光,柔声道:“臣妾的话,檀郎都信?”
“爱妃希望朕怀疑?”
“当然不是。”悬英紧张的揪住檀阙的衣襟,声音微颤道,“臣妾,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
她心底准备了一大堆的辩解,想要在檀阙面前力证清白。
却没料想到,檀阙会这般相信自己。
弄得她现在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悬英眉头一皱,又仰起头,紧紧的勒住檀阙的脖颈。
“檀郎你也太容易轻信别人了,你这样是会被骗的知道吗!”
檀阙看着她严厉的样子,神色一惊。
抱着她的双手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是这样。
她上辈子在自己面前,就是这样的。
是自己一等再等的江悬英。
悬英脖子上扬的都快要僵硬了,也得不到檀阙的回应。
他就这样目光复杂的望着自己。
就在悬英打算换个姿势之时,檀阙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低头吻在了她的唇上。
突如其来的一吻让悬英吃惊的睁大了双眼,她双手抓着檀阙的肩膀,肩膀微微耸起。
久久的窒息后,檀阙的嘴唇离开她片刻,又再次强硬的覆上。
悬英还没来得及喘气,微肿的红唇又被他堵住。
涨红脸的她望着闭目神情的檀阙,僵着的身子一点点融化在他的宠溺之中。
悬英眼帘微颤了几下,便双手搂紧檀阙的脖颈,闭上了双眼。
即便是今日憋死了,她也不想从檀阙的怀里离开。
感觉到悬英的微喘,檀阙才作罢。
凝视着她娇红的脸颊,檀阙伸手抹去她唇角处的晶莹。
“好,听你的。”
悬英有些羞涩的不敢看檀阙的眼睛,她眼神一躲,恰好看到檀阙从衣襟里捏出那朵雪青色花骨朵。
“檀郎怎么还放在身上?”
檀阙捏着手里的花骨朵,低声道:“芍药。”
芍药?
悬英盯着他手里的花,眨了两下眼。
自己就是看它好看随手摘的,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竟是朵名花啊。
看着悬英惊叹的模样,檀阙眉头紧蹙,道:“你不知道这是芍药?”
悬英仰头看着他越发难看的脸,有些摸不清头脑。
他这人怎么说生气就生气啊。
“臣妾又不是花匠,哪里能分得清世间那么多种花花草草。”
话音一落,悬英便看着檀阙扬起了头,额头上的青筋越来越明显。
果然生气了!
自己不认识芍药也能让他生气?!!
她还一脸迷茫时,檀阙便决绝的把她从身上拽下来。
悬英脚下一个踉跄,眼睁睁的看着檀阙将芍药花塞进衣襟里,然后气冲冲的上了床榻。
被子一盖,再一个翻身,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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