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这番话,悬英看着他握着合衾酒杯的手晃了一下,喉结颤抖的上下动了动,便猛的将脸转向另一边,不再看自己。
在雾气缭绕中,悬英瞥着他发红的耳垂,嘴角缓缓勾起。
细细瞧着檀阙满脸漠然的模样,在潺潺温热的泉水中,他终是撇着侧脸僵硬的举着合衾酒杯,轻轻碰了下自己指尖处的那只。
看着他杯中的波澜不平,悬英扫了眼还躲在假山后面没走的小宫女,便食指划过泉水,带着温热的湿意,贴在了檀阙的嘴唇中央。
悬英感觉到檀阙浑身一颤,僵硬的转头对上自己的目光,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大逆不道的罪人。
“在臣妾的母国……”她捏着杯子一步一步贴近檀阙,温泉水浸透着她大红色的喜服,湿漉漉的裹在身上,勾勒着她的娇娆。
握着杯子的手臂轻挑的搭在他的肩头,再一点点的环绕过他的脖颈,指尖若有若无的划过他的肩角。
悬英踮着脚尖,嘴唇贴碰在自己的合衾酒杯口,在檀阙的耳侧轻声道:“……这合衾酒,是要这么喝的!”
她挑着媚眼看着身旁一动不动的檀阙,他此刻耳垂红得比方才还要浓烈,连露在温泉水外的臂膀都红透了起来。
只见檀阙眼眸颤抖的瞥了一眼自己,便紧闭上双眼,扬着脖颈抿着下唇,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悬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下自己,便瞧见她左肩处的霞帔已经掉到了手臂,绯色的牡丹肚兜在温泉水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犹豫了一下,便还是轻咬着下唇,扬起了下颚。
虽说上辈子自己同檀阙一直是相敬如宾,冷淡淡的没什么接触,可自己又不是未经人事的黄毛丫头,她都年过百半,和檀阙又生养过一个儿子,何须遮遮掩掩不好意思!
悬英抬手轻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露出白皙纤长的脖颈,她环抱着檀阙,仰头饮下了手里的合衾酒。
酒一进肚,悬英翘着手指抹去了嘴边的酒渍,挑眼便见檀阙快速的仰头灌进了那一小杯酒,然后不留情面的一把推开了挂在他身上的自己。
只听噗通一声,温泉池子里水花四溅,波光潋滟着。
檀阙发抖着刚要转身离开,便被腰间一股力量拽了回去。
他低头看着自己系在褻裤上的锦带,另一头竟不知何时落进了江悬英的手里。
“松手!”
坐在池子中央的悬英赤着肩头,她朝檀阙挑着眉角,抓着他的锦带漫不经心的在自己手腕上绕了一圈,轻轻拉扯了一下。
“皇上昨夜弃臣妾一人在寝殿,今日可是又要弃臣妾于这池子中?”
望着池子里娇艳动人的悬英,檀阙一把抢回自己的锦带,在腰间绕了两圈儿后系了个牢牢的死结。
“天寒地冻,英公主回吧。”说罢檀阙决然的转过身子,双手撑在岩石上跳出了温泉池。
赤脚站在雪地里,他赤着上身,裤子上的水滴滴落在地。
他背对着悬英,突然低沉开口道:“朕昨夜在万春堂批折子……也不喜欢白氏!”
听到檀阙这冷不丁的话语,悬英倚靠在岩石上抱着手臂。
还未等她开口回应些什么,便见檀阙像逃命似得抓起地上的衣服和他的佩刀,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看着一步一颤,然后直接跪摔在雪地里的檀阙,悬英勾着唇角,轻声道了句:“骗子!”
她余光瞟着假山后溜走的宫女,慵懒的靠着岩石泡起了温泉。
这般养人的温泉水,以后再想来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从假山后溜走的宫女一路谨慎的跑回了落月斋,她左顾右盼了一圈后,才掩好了房门。
“如何?可瞧清了她的模样?”
一见贴身丫鬟坠儿回来,坐在四仙桌前的白槿激动的站了起来。
她已褪去昨日的那身喜服,换上了件烟粉色的百花流仙裙,普通的垂鬓十字髻上却插着孔雀朝天的金丝步摇,那雀眼还镶嵌着夺目的红宝石,尽显华丽高贵。
白槿是朔北摄政王的独女,是整个朔北最为尊贵的世家女,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生得温婉恬静,尤其是那秋水般的双眸,就算是不经意的一瞥,也能让人产生想怜爱她的念头。
但朔北却无人不晓,在这位娇娇女还未及笄时便说过,她今生只嫁朔北第一人。
宫女坠儿跑到她的身前儿,气喘吁吁道:“回主儿,奴婢这回可是瞧得清清楚楚了,的确和谣传中的一样,那南燕公主长得就像是说书先生口中的狐狸精一般,奴婢看她一笑身子都麻酥酥的,奴婢这辈子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听着坠儿的形容,白槿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六角椅上,她食指缠绕着手中的帕子,不甘心道:“你才见过几个女子,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还能长出花儿来不成?”
“主儿,你可不知道,她眉眼妩媚,骨相却霸气,奴婢瞧着她看皇上的眼神,那可真真是都能勾出魂儿来,可怕的很!”
只听“嘶——”的一声,那张帕子在白槿的手里被撕成了两瓣,又被揉成了两团儿扔在了地上。
“早就听说南燕多俏丽,如今看来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敢和本宫抢位置!”
看着白槿满脸的妒气,坠儿立马机灵的绕到她的身前儿,低声道:“依奴婢看,南燕那女人就是一脸狐媚子相,和主儿这样的温婉大气相比,那简直一个是地上一个是天上,主儿何须在意她啊!”
见白槿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些,坠儿又继续甜言蜜语着:“况且主儿和皇上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份情谊岂是那女人能比的,在主儿的跟前儿,她那些手段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听着坠儿的话,白槿骄傲的仰着脖子,抬手摸着自己额头上的碎发。
“皇上昨夜真的是在万春堂睡的?当真没去她那里?”白槿抬眼看着坠儿,紧张的问着。
“奴婢的消息还能有假,主儿就放心吧!”
再三确认后,白槿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笑容,她拖着下颚寻思了一会儿,便起身转向坠儿道:“去把父亲托人带给本宫的那些野山参找来。”
夜入戌时,悬英披着红狐锦缎斗篷,抱着暖手炉到了万春堂门口。
门外守着的侍卫们见到来者是这位贵人,还朝着他们比了个莫要出声的口型,便心领神会的纷纷低下了脑袋,无视着眼前的一切。
悬英上前一步,刚要推开房门,便瞧着那扇门竟自己打开了!
只见万春堂内的檀阙双手扶在两扇门上,手臂上挂着厚厚的两摞的衣物,当他看见站在门外的自己时,整个表情都僵硬了。
看着自己面前一动不动僵住的檀阙,悬英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后落在他手臂上的那摞衣物上。
那颜色,那样式,分明就是女子的衣物。
悬英仔细瞧着那厚厚的虎绒用料,定是暖和至极的!
沉默了一会儿,悬英挑了下眉毛,慢吞吞的上前一步。
她踮起脚,贴着檀阙的胸膛,抻着脖子往寝殿里望了望。
“皇上可是在里面,藏了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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