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当我脑海里的影像是喝多了的结果,这82年的雪碧太醉人。
那杯暴殄天物兑着雪碧的里鹏葡萄酒最后还是让我和中也前辈平分着喝完了。
我喝下最后一口中也前辈也没告诉我他是不是诓我,他到底喝没喝到那第一口雪碧酒,别的我不知道,中也前辈的身手和演技总有一个超过了我的认知。
他轻微显现出绯红色的面颊,到底是因为没喝到第一口演了我还是他预判到了我预判他的预判眼疾手快换了杯子的心虚呢?
别的不说,喝着我买不起的酒和优秀的上司一起欣赏夜空是我许久不曾体验过的日子了。
恍若、不,真的隔世了,上一世我从睁眼起就是向死而生,现在放空大脑机械式地拿起酒杯什么都不用想的时光给了我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目标,我所追求的一开始就是子虚乌有。
就像是一场大梦初醒,我从美梦中清醒迎接我的是漫无天日的绝望,我从降临在这个世界起就注定是戏剧性的悲情人物。
这世界真的有为了特定的某个人存在的生物吗?
我那从出生起就在的的‘主线任务’是否是我的臆想,可惜,我甚至记不起我最初的姓名,我所疑惑的事情也无从求证。
这种无法抑制的空虚在我上一世也折磨着我,我第一百世甚至曾经在港黑论坛上发帖问过,人为什么活着?
回帖的人寥寥无几,毕竟像这种八卦和传递消息的论坛我这帖子就像是从情感天地复制粘贴过来踢馆找事的。
回复我的人说:忙起来会连睡觉吃饭也忘记,就没有思考这个事情的余地了。
于是我清醒时就不停地接任务,还对劝阻我的人说出了:“弱者才需要睡眠,你是弱者吗?”类似失智发言,然后发现回答我问题的人可能是因为太菜了才会忙成这样。
当月我拿着40米大刀一路从南太田杀到新高岛,全横滨的乌鸦看见我就跑,统计出来我的出勤率甚至超过了某安吾某中也等知名社畜,就连首领看到我这样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送了我一面贴满了我的大头照的优秀员工墙。
他竟然真的看了海绵宝宝,虽然我知道没有人不喜欢海绵宝宝,可是连顶头上司都这样不务正业,我就悲从中来,港黑要完啊。
就算我忙着这样,我心底还是告诉我太宰治是我唯一的稻草我不能放手,我的心理健康报告正常的能上港黑养生堂展览,大姐带我去的任何一所医院都不敢说我有问题,这不应该。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想尸沉大海,但求助无果,才决绝地做出了选择。
我真挚地感谢了给我解决问题的那个评论并且告诉对方:你这么忙可能是因为太弱鸡了。
随后我便因为被投诉语言攻击被封号整整一个季度,临到我在海滩用自己学习解刨学我都没有被放出小黑屋。
现在我再次想起这个问题:为什么活着?
我在心里不停地问着自己这个无厘头到中二的疑惑,我印象里为了不让哥哥失手把我弄死还拼命地逃到横滨的‘我’,可能只是因为不想死。
因为最初被困在笼子里的我天真地想只要我去寻找,总能找到能支撑我走下去的事物。
飞出笼子的金丝雀发现窗外是更巨大的牢笼,镶着金边的围栏密不透风,身边的同伴告诉她,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如此,你之前得不到的现在也得不到。
我觉得我自己跳跃的思维过于矛盾,有些应当志恒不变的东西在我一百零一次的轮回后就那么消散了,随着我的记忆、过去的遗忘,连我的不妥协我都要无法坚持。
我像是完全变成了陌生人,我不喜欢改变却不畏惧它但如果我连本质都改变,我自己对自己都无法有正确的认知——
我只觉得无所谓,这样的变化连傻瓜都会惧怕,我却已然放弃了挣扎。
我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服输,没想到击垮我只需这一下,我从醒来就在欺骗自己,但我现在完全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必须活下去①,却也没有死去的理由。
我之前都不明白织田作之助为何对太宰治那么重要,重要到倾尽所有也想要让对方活下去,他为了织田离开港黑换上了更外露的情绪,甚至变成了某些时刻的搞笑角色。
就是因为看过他入水后的窘态我才决定平躺着入海的,谢谢太宰治给我做错误的自/杀示范。
一直在人生的重复时间线上奔跑追逐的我不懂,现在停下来的我明白了,这世界本就是黑色,我惧怕的黑夜不过是把白日的美好撕开给我看。
若是连最新连载的海绵宝宝都不能让我产生幸福感,那就说明其实我早已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我无法得到幸福了。
现在的我或许与一部分的太宰治重合,在我放弃他之后,我才感受到了他的迷茫。
如果我足够聪明应该学会及时止损,可我就算是从麻省理工毕业也没能将我的愚笨减少一二。
太宰治的人生仿佛一本打开扉页便是鲜红色的未完成书籍,打开内页,每一页都沾染上了浓黑的墨滴,我想帮它擦拭干净,手上却会蹭上同样的深色,洗不净擦不掉,到头来我发现自己的污渍比对方还要多了。
我率先跳进了泥潭试图帮他拖上陷进泥沼的双腿,太宰治却坐在岸上平静地注视着我,告诉我:放弃吧,不然你也会坠入深渊。
他说得对。
我不是太宰治,我没有织田作,没人对我说‘试着做个好人吧’。
我下意识地想要攥住之前齐木给我的项链却没找到,几杯酒下去我眼前的场景已经开始迷离晃动。
我的酒量比中也前辈还要差些,却固执地爱猛灌,就像我被乱步吐槽过的吃相,我只是喜欢辛辣滤过喉咙的感觉,说是品尝其实我只是觉得名贵的酒更好下咽。
我胡乱地摸寻着那条项链,仅仅是握着它我便能暂时忘记这嘈杂的思绪,它的样子虽然奇怪但不愧是开过光的,真的很有用。
但我找不到,我忘记我把它放到了哪里,我脱下外套在兜里翻找也没找到。
我把希望寄托于我眼前的人,我放下了酒杯看着与我不同到现在也只浅尝了几口的中原中也:“中也前辈……”
告诉我如何才能肆意地融入无所适从的状态,我不能醉生梦死做不到夜夜笙歌,我想要往前走。
求你,我千分万分拜托你,请求你说出‘活下去’这样的话吧,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求。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是日出时的海面,淡蓝的眸子里燃烧着火焰,我眼里的希翼熄灭了。
我想,别问出口了。
他对我的喜爱,就像是对猫、对狗的喜爱一样。
我又何必去麻烦他,让别人为我背上生命的重量,对中也前辈太过不公平,他捡走我我已经无以为报,他人生最大的不幸就是与我相识了,我为什么还要难为他。
我不想麻烦别人,就像我讨厌麻烦一样,我希望我在乎的人只看到我痴傻的一面以此来获取幸福,我的求助如果让这双眼睛蒙上雾霭怎么办。
我不曾来到横滨就好了。
死亡的哀乐是我们时常奏起的镇魂曲,离别早已是家常便饭,痛苦的活着才是最难让人承受的,如若我说出口这份痛苦便成了双份,我做不到。
事到如今,我求救都说不出,‘救救我’这三个字成了最难挤出的字符。
某一世的我状态很差,差到差点被小侦探发觉我的波动,我掩盖的很失败但也没有暴露。
从此以后我苦苦提升演技,只在太宰治面前不加以掩饰,但过于病态的爱意压住了一切,连太宰治都发觉不出我的求助,想想也好笑,两个要跌入悬崖的人,我却指望他施救。
我依稀记得那世我像谁求救过撕心裂肺地求对方救救我,求他将我从这苦难中拖出,我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我不想再这样下去,爱已经不能支持我活下去。
我连为何崩溃都忘了,但结果我记得很清晰,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如此温柔的倾听了我求救的人,离开的毫不留情。
我不怪他,没有谁必须要伸出手,只是我再也没了开口的勇气。
“干杯吧。”
我又拿起酒杯一口闷了下去,喜欢美酒却不因我的浪费训斥我的中也前辈,就应该一生为所畏惧,我不想成为他路上的绊脚石。
这一口酒超过了我的承受能力,我的舌头已经不听我的使唤。
我摇摇欲坠,瘫倒在了桌子上,嘴上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中也前辈的名字,到后来连尊称都忘记了。
“中原中也、中也前辈、中也、中也、中也……”
我不知疲倦地开口仿佛这么叫着就能安抚我内心纠缠成死结的情绪,中也前辈是否有应声我听不清,渐渐地我连风声都听不到,整个世界陷入了静默无声的状态。
恍惚中我感觉我被中原中也扶起来。
我靠着椅背勉强地睁开眼,天上的星星明亮的就像是要带走我的光束,我向上伸出手却只抓到了中也前辈垂下的那缕稍长的头发。
原来那星星和月亮都是中也前辈眼睛里的反光。
我无端地就想起只在图片上看过的贝加尔湖畔,又想起了在烈火中舞蹈到燃尽的舞女,正反两极的两种颜色用来形容中原中也一个人竟然如此合适。
我又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劳累的就像是朝九晚五秃头还没老婆要还贷款的中年大叔,别再看我了。
我用气声说:“中也你,眼睛瞪得像铜铃。”
那双眸子,太亮了。
光是直视它我就自觉形秽。
中原中也是谁呢,他应当是最纯洁的人鱼王子,或许也是见证小王子故事的飞行员,本身就没看过多少书的我想不出最合适的形容,中原中也将我搀起他,他说:“那天晚上……”
他偏头凝望着我,笑了出来:“不,下次在你清醒的时候再说吧。”
我猛地卸下力气往前扑了一步,中原中也用重力扶住了我,被我勾到的椅子打翻在地上,我外套里的东西噼里啪啦地掉了出来。
我找了半天的怪异造型项链、一条有了岁月痕迹但被保存的很好的choker、钥匙、海绵宝宝的钱包、香烟、摔在地上变得零零碎碎的糖果、甚至还有房产证。
“你带这些东西干什么,房产证随身携带?”中也前辈的异能力超好用,艳丽的红色包裹住那些物品一股气塞回了我的内兜里。
他的目光在那条choker上停留了几秒,毕竟那是他送给我的领进港黑的象征,我有好好保存,被我封在了小巧的密封袋里。
我迷迷糊糊地开口回答:“是啊,我喜欢……装起来、包裹、的感觉。”
我其实不喜欢孤独的死去。
我喜欢把我所拥有的东西带齐,全都放在身上,这样我死的时候会有一种满足的感觉,就好像我已经拥有的足够多,我这一生都被朝晖笼罩一般。
前一世我真的下定决心只带着我那把冷兵器走向末尾,谁曾想都是我自己的幻想,所以我这世没有舍下这个习惯,我死的时候至少东西上会染上我的血,独属于我不能再交给别人,我在这种事情上格外的自私。
现在不这么做也没有关系了,因为我已经不能再被填满。
中原中也拿起我的外套没和我这个醉鬼继续讨论刚才的问题。
“你养猫了?”中也前辈帮我摘掉我衣服上的猫毛问我。
“嗯,是两只特立独行的猫猫。”
我想到,啊,我还不能死去,我还有两只猫咪,我继续说:“一只是白色的肥猫,一只是看起来不是好东西的黑猫。”
白色的那只总是乱跑还挑食胖的像肉球,黑色的那只像24小时监视器只有白猫拍它才肯动什么都吃瘦的却像豺狼。
我有满肚子的话要说,我想说我好累,仔细想想又觉得我的疲惫算不上什么;我想说我的一切,却又觉得中也前辈不会关心;我想说、我有那么多想说的,然而没有一句非说不可。
所以我没有开口。
我无聊又单调的生活,找不到可以说的事情,也找不到可以说的人,连猫咪我都不愿多说两句浪费他们不长的生命。
中也前辈将衣服披在我的身上:“你要好好养它们。”
“嗯嗯嗯嗯,好。”
我胡乱答应随后就不再言语。
我在梦里浮沉,半清半醒的感觉就像是被中也前辈用异能力飘起来,我趴在中也前辈的背上,他背着我步伐沉稳地往屋里走去。
中原中也轻声问我:“你难受吗,有想吐的感觉吗?”
我摇了摇头,突然意识到他看不见凑到了他的耳边大声宣告:“我——不——难——受——”说完立刻沉下头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我在他背上摇晃,醉鬼是没有理智的,我想唱歌,我又想和中也前辈跳山羊,我醉意更浓。
我想到什么说什么:“我想给乱步打电话!”
“谁?”
“我这次花牌,绝对能打过他了!中也前辈uno的事情对不起,我会继续请你吃饭的,你穷的都只能穿同一件紫色衬衫了。”
“……谁告诉你的?”
“太宰治他,总是骗我。”
“你认识那个青鲭?”
中也前辈不带任何敷衍的回复着我一个又一个问题。
我被他背到了客房,他家别的房间的装饰不断变换,唯独这间我被捡回来后住过一段时间的房间没有变化,就好像他一直等着他的‘弟弟’回家。
就连之前他误以为我是男孩买的小汽车模型都好好地放在展示柜里,我陷进柔软的被褥,再醒来后又会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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