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睡醒的时候,点滴已经换了一瓶新的,大概是中途的时候卡兹叫护士过来换的。之前卡兹就没怎么威胁过我,算得上是荒木庄里面最好说话的,此时有他在身边我反而莫名觉得很安心,他很可靠。
如果肯好好穿衣服就更好了。
紫色长发的男人完全忽略了还在床边趴着补觉的另外两个人,并没有压低声音:“刚才已经发过信息了,大概一会儿就到。”
他说的是我妈妈,我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有再出声打扰,吉良和迪亚波罗还睡得很沉,一点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毕竟他们两个也是普通人,熬一个晚上肯定很难受。
之前的事情他们不提就过去了,我也选择翻篇,而此时他们到底也算是留下来照顾了我,做人要懂得感恩。
卡兹出去了一趟,我无聊地平躺盯着天花板——我开始怀念触屏手机了,翻盖手机都没什么好玩的,只有什么贪吃蛇、俄罗斯方块,顶多再有一个推箱子。于是我开始研究迪亚波罗头发上的绿点,如果不是有一只手在打针,我肯定给他编小辫儿。
过一会儿卡兹回来,说我父母都过来了,毫不客气地拽着吉良和迪亚波罗的头发把他们两个从床上揪起来,我看着他们被迫露出“妈,头发扎的有点紧”的表情没忍住笑出了声。
但紧接着我就笑不出来了,“嗷”一声把两个还没回过神的男人吓得彻底清醒:“迪亚波罗!你把口紫蹭在被单上了!”
“屁大点事儿你也叫唤。”他被人弄醒现在还很不爽,但碍于是卡兹又不能说什么。
我不和他计较:“我爸妈要来了,你们都出去。”
他们都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要么你把口紫擦了,”然后我转头望向卡兹,他这么长时间还没被出警也真是……“你没穿衣服,我怕吓到他们。”
迪亚波罗把西装外套扔给卡兹,勉强能穿上,可没有裤子,到底被我赶到外面,而粉发男人则是翻着白眼把蹭下去一些的口紫补上主动走了。
比起荒木庄其他人,吉良吉影看着还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他帮我把被子整体翻了个面,免得一会儿爸爸妈妈进来看到口紫不好解释。然而让我最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又出去弄了个白大褂穿上,看着比真医生还医生。
关键是我父母还信了。
吉良不知道是怎么忽悠的,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大堆,主要就是讲我并没有太大的事情,但需要住院观察几日,传染性比较强不方便留人照看,医院会解决的。还说会算作学生医保最后会报销大部分,B小姐的父母是小镇子里来的朴实人,当然相信了“医生”的话。
我任由他去了,我不想让B小姐的父母担心,其实实际情况应当要比吉良说的严重一些,不然普罗修特不可能不让我听。尤其是每天都要按时吃的精神类药物,以及灵魂不稳定这些事根本就没办法和他们说。
这些角色和普通人虽然都生活在同一个太阳下,但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父母离开之后,吉良说他们也要走了。
“一会儿还会有人来看你,我们就不方便留下来了。”卡兹再一次帮我叫了护士换药,淡淡地对我说。
感情他们昨天晚上还在外面排了班。
“……回去好好睡一觉。”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对着吉良吉影和迪亚波罗说出这句话,他们眼底发青、下巴冒出来胡茬,脚步还有些发虚。吉良最后给我盖了被子,说热也不许踢开,卡兹和迪亚波罗淡淡看我一眼就离开了。
等我再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坐在床边的布加拉提,他见到我醒了,用手背先试了试自己脑门的温度,才贴在我额头上,用一听就很让人安心的声音说:“嗯,现在还没有发热。”
护卫队都在,但乔鲁诺没来,他们拿了新的凳子坐在较远的地方,米斯达对着我笑了笑,正拿火腿片给性感□□喂吃的。
我听见自己胃部发出一声巨响,有点脸红。
布加拉提轻笑起来,从上衣兜处拉开钢连手指变出的拉链,拿出来一个保温餐盒——我目瞪口呆,但紧接着就被香味吸引了。
“我就知道你会饿,所以擅自煲了汤。”他在我面前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的清汤,我立刻感动到痛哭流涕,不是意大利蔬菜汤,也不是奶油蘑菇汤,而是更符合我口味的鸡汤,已经撇去了油花,他怎么会这么好!
但他不让我吃肉,说不好消化,等我好了一定让我吃。
我边喝汤边看着他们把炖的鸡给分着吃了,眼泪滴到清汤里。再善良的黑帮也是黑帮,阿帕基和福葛看到我的样子甚至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最后是布加拉提让他们禁声才转为只抖肩膀的。
妹妹头男人去清理餐具的时候,阿帕基代替了他的位置坐在我身旁。
我们两个对视了好久,终于在我忍不住要道歉的时候,他突然打断了我:“不用了,没必要了。”
他似乎猜到了我想说什么,我有些困惑地望着他,可他却不愿多透露些什么:“臭小鬼,好好养病吧,别想那么多。”
结果等我为难地说想要上洗手间的时候,他看起来像是想要打爆我的头,咬牙切齿地给我举着点滴。
福葛没怎么和我多说话,我猜他那么骄傲,这事儿肯定不会一时半会儿就翻篇的,几乎都是纳兰迦和米斯达在和我聊天打发时间。
下午的时候我又开始发烧,连退烧针都不好使,几乎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布加拉提一遍遍给我换敷在额头的毛巾,纳兰迦坐在我床边干着急。
“我没事的,纳兰迦。”我没有力气,只能半眯着眼睛望着他,他眼里的担忧都快要溢出来。
他其实和别人一样勇敢坚强,可在我这里却总是不经意变回那个总也长不大的男孩儿,他们所有人都是这样,除了布加拉提,再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在那种状况下被迫知道了B小姐的事情,一定很不好受。
可现在却在我面前只字不提,我不知道他们内心是如何调解的,也许已经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我。想着这些,眼里最后的光景就是纳兰迦橘色的发带和米斯达的帽子,性感□□在我身上蹦跶,吵吵闹闹的,我却异常安稳地睡着了。
再醒过来时,身边又一次换人了。
里苏特沉默地坐在一旁,几乎要融进背景里——他实际上也完全做得到。我望了望窗外,天色快黑了,天边是由粉色过度到紫色的夜幕。我出了一身汗,现在终于勉强退烧,但脑子还没转过来,愣愣地盯着他帽子上的球球的字母出神。
他拿出了和布加拉提一模一样的保温餐盒,我怀疑他们是一起现买的,就在早上离开的时候,还得是在医院的超市里。但这都不重要,我发现里苏特才是真正的大善人。
他做了肉粥,还放了高汤底之类的东西提香,一打开盖子满屋子都是香味,碎肉馅埋在米粒里闪着油光,他说问过医生可以适当吃一些,我泣不成声。
普罗修特从外面走进来嘲笑我,说我没出息,他拉了另一个凳子在我面坐下,看我毫无形象地吃饭——一只手还在打针,是里苏特一直帮我举着,还不忘了让我慢一点别烫到。
这个穿名牌西装的男人平时最讲究,衣服不打褶、皮鞋不落灰、头发不散绺,此时双腿岔开、身体前倾,双臂架在大腿上地挑眉看着我,容忍了我没有一点礼仪的举止,拴着字母P的项链垂下来在他胸前晃来晃去。
“以前的时候只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他斟酌着字句,没有把后面半句话说出来,那双紫色的深邃眸子望向我时,我不知不觉就停下了吃饭的动作,蠢兮兮地盯着他,“现在倒是觉得你还算可爱。”
这明明是夸奖我的话,可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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