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赵志诚一直看着长公主这边, 见她握住沈世伦的手, 眼睛都气绿了, 握紧拳头, 总有一股冲动冲过去拉开他们。

    左相低声呵斥道:“老实点, 你若是敢放肆,回府后禁足一月。”

    赵志诚顿时哑火, 咬紧牙齿, 面部有些狰狞。

    左相见此, 到底是他宠爱的儿子, 安慰道:“那人不过是个面首, 连男人的自尊都没了,你是什么身份, 和他计较什么, 殿下不过贪图一时新鲜,过段时间就会抛到脑后了,”只是绝口不再提求娶长公主一事。

    赵志诚也不会再提, 长公主身份再尊贵, 她的名声也已经毁了, 娶她回府,岂不是会被旁人笑话。

    身为左相宠爱的幼子, 赵志诚一直被人追捧,岂会容许自己被人嘲笑。

    他会阻止其他人接近长公主,却不会求娶她,说白了只是满足自己恶劣的占有欲。

    一旁的赵志新听着父亲和弟弟的谈话, 抿了口酒,抬眼看了对面一眼,正好看到女子娇嗔温柔的眼神。

    贪图一时新鲜?

    赵志新冷笑,他见过长公主几次,对方虽然面上带笑,但眼中的疏离清晰可见,何曾对人如此娇柔纵容,很明显并非旁人以为的图一时新鲜,那人也并非只是以色侍人,定有他的独特之处。

    不过那又如何呢?赵志新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这些都与他无关,他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哪有心情管他人的闲事。

    众人陪着太后和乾兴帝一起用了膳,随后太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起身回静安宫,乾兴帝随她一起回去,留下皇后坐镇。

    皇后毕竟年幼,对于这样的场合有些发怵,便把长公主拉了过去。

    沈世伦不便跟过去,正好这时朱士应向他招手,他便顺势走到承安侯那一桌。

    承安侯朱齐宗长得壮硕,脸色黝黑,眼睛很大,看向旁人时,总是带着不自觉的凶意,沈世伦被他看一眼,下意识地身体一颤。

    承安侯夫人却是个身材小巧,性情温婉的江南女子,两个人按说很不相配,可看他们站在一起,却是很和谐。

    沈世伦走过来,拱手道:“小生见过侯爷,夫人,朱统领,士应兄。”

    承安侯自是知道这个次子一直放在嘴边的人,一开始听次子总是提起一个男人,还以为他的性取向有什么问题,后来得知沈世伦是公主府的人,才打消这个怀疑。

    不过承安侯的审美和他长子朱士顺一样,不太看得上沈世伦这样的文弱书生,淡淡地“嗯”了一声。

    倒是承安侯夫人对沈世伦很有好感,颔首笑道:“应儿不太懂事,这段时间想来给沈公子添了不少麻烦。”

    承安侯夫人是标准的江南女子,说话轻声细语,很是温柔。

    沈世伦连忙摇头道:“夫人过虑了,士应兄赤子心诚,没有添麻烦一说,小生去热河避暑期间,还要多谢士应兄帮小生照看聚德楼。”

    朱士应在家被他爹训斥过多次,现在有沈世伦为他正名,很是得意道:“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我和世伦兄是朋友,互相帮帮忙很正常。”

    “所以,你总去人家酒楼蹭吃蹭喝?”朱士顺冷声道。

    朱士应本来还不服气,可被他大哥那没有温度的眼神一看,一肚子狡辩的话都咽了下去。

    承安侯闻言,同样瞪了朱士应一眼,承安侯夫人依旧笑着,却没有丝毫帮小儿子的打算。似乎在……看热闹?

    沈世伦有些汗颜,他似乎看出点苗头,朱士应在家里的地位略低啊。

    他总不能看着朱士应尴尬,只得解释道:“朱统领误会了,并非蹭吃蹭喝,士应兄帮小生照看酒楼,小生总不好平白麻烦士应兄,何况士应兄还曾在聚德楼留下几幅墨宝,与士应兄相比,小生所能给士应兄的不过是皮毛,不值一提。”

    沈世伦帮他挽尊,朱士应脸色好看很多,心里对沈世伦更加感激,心想自己没交错朋友。

    有沈世伦求情,朱士顺没有再抓着不放,冷哼一声便揭过这个话题。

    没了朱士顺的眼神攻击,朱士应满血复活,又恢复了之前话唠的样子,拉着沈世伦说话。

    “世伦兄,之前酿酒大会的事情我听说了,哇,殿下做得太棒了,像那种贪官就应该把他们送进大牢,”朱士应说话时眼中闪过光芒,活脱脱地像长公主的小迷弟。

    沈世伦忍不住笑了,“士应兄似乎很钦佩殿下?”

    “那当然,”朱士应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殿下虽为女子,但她辅政那三年所做之事皆是心系百姓,如何不让人钦佩。”

    沈世伦闻言,面色变得柔和,温柔笑道:“是啊,殿下本就该令人钦佩,”她为朝廷和百姓做了很多,当然应该被万民敬仰。

    不过沈世伦还是很庆幸,她只辅政了三年,那种重担不该落在她身上,她本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着。

    之前有先帝在,今后便由他负责。

    这时,长公主走了过来,承安侯一家纷纷见礼,长公主让他们免礼,看向沈世伦,问道:“在说什么?”

    沈世伦走到她身边,道:“在聊殿下前几年为百姓做的事情。”

    “那有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天色不早了,该回府了。”

    “殿下不用陪皇后娘娘?”沈世伦闻言一愣,抬头看看上首,发现皇后已经不见了。

    长公主无奈道:“皇后说她困了,回去休息了,”到底是小孩子,皇后走后,长公主便让人通知其他人,接风宴到此为止,可以散了。

    也是,主人都走光了,这接风宴确实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沈世伦没想到会这样,有些哭笑不得,和承安侯一家告别,便随长公主一起离开。

    两人还未走远,朱士应一家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对了,你之前说得好玩的东西是什么?”

    “等做好,殿下就知道了。”

    “可以先说一下。”

    “说了殿下也不知道。”

    “……沈世伦,你膨胀了!”膨胀这个词还是长公主和沈世伦学的,因为沈世伦不止一次用这个词形容左相。

    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朱士应愣愣道:“世伦兄和殿下的感情很好啊,”他见过父母之间的相处,大抵便是如此。

    刚说完便被承安侯用力拍了下后脑勺,呵斥道“闭嘴,殿下的事岂是你能置喙的。”

    朱士应委屈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却是不敢再多说。

    承安侯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所以朱士应一点也不敢顶撞他爹,平白挨一顿打就不好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沈世伦的敬仰,更加坚定以后让沈世伦帮他追媳妇的想法。

    回到公主府,时间已经不早了,进宫一趟都有些累,没有多说,两人便沐浴就寝。

    第二日一早,依旧是沈世伦先更衣盥洗,然后去练养生拳,长公主还没有醒,其实他们昨晚并没有胡闹,只是长公主睡习惯了,一时调整不过来。

    不过她倒没有再睡到午时,沈世伦打完养生拳,她便醒了,两人一起用早膳,用完膳,沈世伦便开始制作麻将。

    昨晚沈世伦就吩咐小顺子把材料准备好,就是用竹子磨成的长方体,大小一样,通体白色,而雕刻工具沈世伦都有,不用重新准备。

    他其实并没有玩过几次麻将,这种娱乐性的东西他根本没时间玩,只有偶尔谈生意时陪着合作商玩过几次,他记性好,玩个几次便能记住。

    他要制作的是北方人常玩的麻将,一共有136张,据说南方的麻将比北方的多八个花牌,沈世伦不曾接触过,不太清楚。

    136张麻将虽然听起来很多,但其实很多重复的,每一种花牌都有四个,而且筒子牌,万子牌和条子牌,都是从一到九,只是样式不一样,剩下的便是东西南北四风牌和红白发三张牌。

    稍微一回想,沈世伦便想起了所有花牌的样子,随后拿出雕刻工具开始雕刻,长公主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还拿起他雕刻好的麻将仔细看了看,发现真如沈世伦所说,他不说玩法,她真的看不懂。

    见看不懂,长公主也不再好奇,静静地坐在一旁看话本,等着沈世伦忙完。

    这136张花牌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沈世伦弄了一天,才弄好,这还是他的雕刻技术已经非常熟练了,要不然花费得时间还要更长。

    全部弄完后,沈世伦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问题,他的麻将没有颜色,红中和白板都是白色,这样看着很是别扭,一点也没有感觉。

    沈世伦只得把前世麻将的样子画下来,特意标出颜色,然后让小顺子出府寻人给麻将上色,这件事其实不难,只是需要等。

    三日后,这副麻将才算完成,每一个都和前世的一模一样,等待的这段时间,沈世伦也没有闲着,他把两个骰子做好了。

    然后在长公主期待的眼神中,跟她说玩法,“这是一个需要四个人一起玩的游戏……”

    长公主聪慧,规则一听就懂,只是该找谁一起玩呢是个问题,翠沫可以算一个,但是还差一个,翠浓肯定是不玩的。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沈世伦把小顺子叫了进来,跟了沈世伦这么长时间,小顺子没那么拘束了,让他同桌玩个游戏还是可以的。

    好了,人数凑够,可以开始玩了。

    沈世伦信心十足地想要在麻将上找回从五子棋上失去的尊严,虽然他也没玩过几次,但总归比长公主等人强一些。

    第一局长公主做东,她的两边坐着沈世伦和翠沫,对面是小顺子。

    他们三个都是第一次玩,刚刚知道玩法,打牌都有些小心翼翼。

    可能是沈世伦想赢的执念太深了,终于被幸运女神眷顾一次,他从一开始的牌面就不错,两轮摸牌后就开始听牌,又等了几圈,他竟然……自了。

    “胡了!”

    沈世伦笑着将麻将推倒,然后将刚摸来的那张麻将放在其中。

    长公主三人一怔,然后连忙凑过来看,三个三个的分开,还有一对将放在一旁,可不是赢了。

    见几人确定,沈世伦一伸手,“给钱!”

    因为都是新手,沈世伦对麻将的规则也没有那么熟悉,所以他们并不是打完一圈才给钱,而是一局一结。

    听到给钱,长公主还算淡定,痛快地给了一两银子,他们玩得也不大,本来就是图个高兴。

    但是翠沫和小顺子就没那么大方了,磨磨唧唧地才给了钱。

    沈世伦见此脸色一黑,“你们两个够了,那钱都是我给你们的,”又不是输得自己的钱。

    小顺子嘿嘿一笑,摸摸脑袋道:“但从奴才手里给出去,就觉得心疼。”

    翠沫在一旁符合着点头,显然她也是这么想的。

    看着沈世伦嘴角一抽,翠沫还点头?别以为他不知道她的月俸,一两银子也值得她这么心疼?

    不理这两个脑回路不正常的人,沈世伦赢钱了很高兴,继续来一局,长公主刚刚摸到一点门路,也是觉得新鲜的时候。

    于是,四个人从辰时一直玩到午时正,两个半时辰,若不是下面的丫鬟提醒用膳,估计他们还不会结束,这玩意儿真的能让人上瘾,越玩越想玩,尤其是在赢的次数还不少的情况下。

    最开始是沈世伦一直赢,后来长公主越来越熟悉,变成了他们两个赢,不变的是,小顺子和翠沫一直输。

    等结束时,沈世伦面前放着一堆银子,长公主比他少一半,小顺子和翠沫面前空空如也,沈世伦给他们的银子都已经赢回来了,若不是该用午膳了,他们真有可能倒贴。

    所以听到丫鬟的提醒,最开心的莫过于他们二人。

    长公主意犹未尽地让人摆膳,小顺子在结束的那一刻便起身退了出去,翠沫也退在一旁,默默心疼那些虽然不属于自己但在自己手里待了很久的银子。

    而沈世伦则把他面前的银子都推给长公主。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做什么?”

    沈世伦勾唇,“上交。”

    长公主笑了,“为何交给本宫?”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那书上说有一个地方,那里男人赚的钱,都会交给娘子保管。”

    “所以你便也这般做?”长公主忍不住抬手碰碰他的脸颊,他才十七,还不曾弱冠,却一直在用他的方式对她好。

    沈世伦点头,“别人有的,殿下也要有,我已经吩咐吴伯,今后外面产业的收入都交给殿下,”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继续道:“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我虽然不会变坏,可把钱交给殿下,殿下就不用担心我变坏了。”

    长公主本想拒绝,可听到这话,却是顿了下,然后笑道:“好,本宫替你保管。”

    长公主自是不会贪墨沈世伦的钱财,虽然沈世伦表现得很稳重,心思也不少,很少有人能骗到他,但长公主到底比他年长几岁,平日里也是宠着他,也有些担心他被人骗,这才想着替他保管,反正他需要用钱时,尽管用便是。

    沈世伦笑了,凑过去亲了亲她,“谢谢殿下。”

    长公主嘴角上扬,不曾说话。

    一旁听完他们对话的翠沫二人却是低着头,掩饰自己震惊的眼神。

    沈世伦别的产业她们不清楚,但聚德楼她们是知道的,这酒楼的收入着实不少,说日进斗金都不为过,因为名气暴涨,吸引了很多客人,隐隐有和春风楼打擂台的趋势。

    这么多的钱财,沈世伦眼睛不眨便全部交给长公主,这人在想什么,她们一点也猜不透。

    翠浓的心情更复杂,她一直不喜欢沈世伦,这人虽在长公主面前很乖巧,可他所做之事处处不守规矩,而且他还利用长公主为自己谋取私利,这让重规矩的翠浓看来太放肆了,应该敲打制止才对。

    可现在她却迷茫了,沈世伦不守规矩,却是真心在对公主好,现如今更是把自己的钱财全交到公主手中,那她一直以为的谋取私利更像是一个笑话。

    翠浓管理公主府,没人比她明白沈世伦给出的那些钱财意味着什么,所以她才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自从沈世伦进府后,长公主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沈世伦除了不守规矩,对长公主是真的好,她们在宫中长大,尔虞我诈看过不少,却从未在沈世伦身上看到任何不轨的算计。

    这般一想,翠浓对沈世伦的不满消散不少,神志也清醒很多,想起因为沈世伦惹长公主多次不悦,不免叹口气,或许真是她错了。

    ……

    自此之后,麻将正式成为长秋殿的日常,长公主每日总要拉着翠沫等人玩上一个时辰,当然每次都是翠沫和小顺子输。

    于是,在两人连续输钱半个月后,打死也不玩了,虽然输的不是他们自己的钱,可那种心痛感是真实的,输得他们做梦都是在输钱,坚持了半个月后,彻底罢工了。

    长公主找不到足够的人,只得另想办法,最后她把注意打到太后头上,然后带着沈世伦进宫。

    静安宫

    “二筒!”太后皱眉看了几眼手中的牌面,斟酌片刻,最后把二筒打出去。

    话音刚落,长公主勾唇,“胡了!”将牌推倒,任其他三人检查。

    太后顿时脸色就不好了,怎么给宜昌喂牌了!

    自从长公主进宫跟太后说了麻将的玩法后,太后便想要尝试,但加上沈世伦也就三个人,于是母女二人特别默契地让人去请皇后。

    皇后自从回京后,便一直被乾兴帝监督读书,直到昨日才重获自由,正烦闷着呢,听说太后这里有好玩的东西,马上就赶了过来。

    四个人凑齐,麻将局可以开始了。

    作为牌桌上唯一的男士,沈世伦觉得自己要是能穿回去,肯定要炫耀一番,同时陪乾朝最尊贵的三个女人打牌,这种殊荣还能有谁?

    熟悉了玩法后,几人越玩越遛,各有输赢,不过输得最多的却是沈世伦,这么多局下来,他赢得次数寥寥无几。

    玩了两个时辰,顺便在静安宫用了午膳后,沈世伦才随长公主离宫回公主府。

    回府的马车上

    长公主瞥了沈世伦一眼,“你刚才输得似乎不太正常啊?”

    他们之前一起玩了半个月,长公主岂会不知道沈世伦的真实水平。

    沈世伦闻言笑了笑,抱着长公主亲亲她的唇角,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才道:“赢了不过是多几两银子,重要的是让太后娘娘高兴。”

    长公主冷哼,“本宫就知道你在讨好母后,”还合起伙来欺负她。

    察觉到长公主的情绪,沈世伦准确地封住她的唇,两人亲热了好一会儿,才道:“殿下好没良心,我还不是为了殿下。”

    长公主当然知道,刚才不过是发泄她输钱的不满。

    话说太后在打麻将这方面特别有天赋,没玩几局就完全熟悉了,再加上有沈世伦的偷偷喂牌,太后直接成了最大的赢家。

    回府后,沈世伦又让小顺子去准备做麻将的材料,长公主见此,道:“你将做法告诉内务府的人便是,何必自己亲自动手,”她私心里还是希望沈世伦只给她做麻将。

    只可惜沈世伦讨好丈母娘的心十分坚定,长公主根本劝不动他,眼睛一转,她便回内间换了一袭鹅黄色纱衣,走到沈世伦面前,轻抬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吐气如兰,诱惑道:“喜不喜欢?”

    看着面前的曼妙身姿若隐若现,沈世伦根本禁不住勾引,不过几个呼吸,他喉结滚动,眼角泛红,眼中已经看不到其他,只剩下眼前这个仅仅笑一笑便能勾得他丢掉半条命的女人,没心思回答她的话,拦腰抱起她,大步走进内间,紧接着衣料被撕碎的声音传来。

    翠沫沉默地看看外面大亮的天色,虽然已经习惯,但还是想说等天黑不好吗?

    不过这次很明显是长公主先惹火,翠沫也不好说什么。

    沈世伦撕纱衣的习惯长公主曾经制止过几次,但被他一句“又不是没钱买”堵回去,所以长公主很少在他面前穿纱衣。

    这次为了阻止他给太后制作麻将也是下了血本,不仅穿了他最爱的纱衣,还缠着他要了一次又一次。

    只可惜男女力量悬殊,最后还是长公主累晕了过去。

    而沈世伦坚持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养生拳,效果显著,长公主睡过去,他依旧精神抖擞,甚至因为长公主故意引诱,心情还是很激动,根本睡不着,便起身去制作麻将。

    长公主睡了一下午,晚上被沈世伦喂着用了晚膳,然后继续睡。

    等她次日再醒来,便得知沈世伦已经做好了麻将,让人去上色了。

    长公主:“……”所以她折腾了这么多,把自己累个半死是为了什么?

    白白便宜了某人!

    长公主殿下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于是,公主府众人便看到在长秋殿住了将近一个月的沈世伦,被长公主赶出了长秋殿,灰溜溜地回了玉笙居。

    一时之间,阖府哗然,其他几位公子的院里热闹起来,下面的人纷纷为自己公子出谋划策,什么去花园偶遇啊,为殿下送参汤啊之类的提议层出不穷,反正不外乎一些争宠手段。

    玉笙居

    小顺子看看一脸平静的沈世伦,头发都要愁秃了,昨日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问题了?

    其实,长公主今日一早心情还是挺好的,直到听说沈世伦已经将麻将做好了,脸色顿时一变,扭头看了他一眼,片刻,说道:“你在长秋殿住得挺久了,该搬回去了。”

    于是,沈世伦连人带行李一起被赶出长秋殿,他估摸着长公主还是给他留了面子,没把他扔出来。

    现在长公主在气头上,估计是哄不好的,沈世伦决定出府转转,陪长公主打了半个月麻将,许久不曾出府了。

    想着今日是休沐日,便让小顺子去请朱士应,又想着他和朱士顺也算认识,不好把他忽略过去,便让小顺子把两人一起请上,反正以朱士顺那性格,是不会来的。

    直到沈世伦和朱士应兄弟二人相对而坐,他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大错特错,朱士顺竟然真的来了。

    沈世伦前脚刚出府,后脚长秋殿便得到了消息,长公主闻言淡淡地点头,继续看书,只有翠沫注意到她手中的话本微微变形,心里一颤,为沈世伦默哀。

    此时,沈世伦正在和朱士应兄弟二人喝酒,不对,应该是喝茶。

    沈世伦大概明白朱士顺是来做什么的了,他并不是给他面子,单纯是来监督他弟弟的。

    有朱士顺在,朱士应一滴酒都喝不到,心情很是低落,询问道:“哥,你今日不用去宫里当值吗?”

    朱士顺是禁卫统领,没有准确的休沐时间,和其他人换班是经常的事。

    朱士顺笔直地坐着,面色冷峻,瞥了他一眼,“我和同僚换班了。”

    朱士应:“……”一脸绝望,他还能说什么。

    沈世伦却是忍不住为他默哀,你就算再绝望也别表现出来啊,他很怀疑朱士应回府后可能也不太好过。

    朱士顺很明显是腹黑型,能不动声色整人的那种。

    虽说沈世伦和朱士顺不太熟悉,三个人倒也不尴尬,主要是有朱士应这个话唠,想冷场都不可能。

    朱士应说了他在翰林院的近况,说他最近忙了很多,还有几次晚了一刻钟下值,朱士应很是坦诚,说他那一刻钟感觉比一个时辰都长。

    对此,沈世伦深受同感,他在山里上学时,不仅要上学,还要干别的事情,生怕老师拖堂,每次临近放学的那几分钟都特别难熬。

    而得到沈世伦回应的朱士应,就更来劲了,继续跟他吐槽,“世伦兄,本来我是可以按时下值的,都怪那个林学士,他……”

    “应儿,”朱士顺出声打断,“在背后妄议他人,非君子所为,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朱士应一肚子的话被堵回去,很难受,可他自幼被他哥管教多了,不敢反驳,只得委屈地闭上嘴。

    沈世伦见此,主动转移话题,说起旁的事,朱士顺除了刚才那句话,其余时候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沈世伦二人说话。

    三个人待了一个多时辰,朱士顺兄弟二人便起身告辞,沈世伦本想和他们一起用午膳的,只是朱士顺坚持要回府,便只得作罢。

    朱士应想留下却不敢反抗,只得给沈世伦使个眼色,表示他们下次再约。

    送他们兄弟二人离开,沈世伦忍不住摇头失笑,朱士应的赤子之心,恐怕就是因为家人的保护,朱士顺那一副生怕弟弟被骗的样子,还真是丝毫不掩饰。

    “咦?赵公子?”沈世伦正打算回雅间,正好看到赵志新上楼,愣了下便主动开口打招呼。

    赵志新看到沈世伦倒是不意外,现在谁都知道聚德楼是沈世伦的,他面上带笑,微微颔首,回了一礼。

    沈世伦对赵志新的印象不错,他的眼神很干净,这样的人品行一般不会太差,遂开口道:“相逢是缘,赵公子可要一起喝杯酒?”

    赵志新一怔,随后欣然点头,“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沈公子。”

    两人回到沈世伦的雅间,然后让人上酒,听闻沈世伦要来招待客人,吴伯让人把聚德楼最好的酒,也就是限量供应的那款酒送上来,此酒名为……白酒。

    没错,就是那个白酒,沈世伦起的名。

    赵志新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像是个文弱书生,但酒量不小,一杯白酒下肚,面上一点改变都没有,沈世伦的脸色却是微微红了。

    沈世伦笑道:“听闻赵兄文采了得,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可否在小店留下一副墨宝?”他见到有才的人,就想要墨宝,谁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出名,留给后代当传家宝也不错。

    赵志新自是无不允,让人拿来笔墨纸砚,他酝酿片刻,然后画了一幅画,他的画法就是传统画法,功力确实深厚,一副聚德楼群像,也就是众人用膳图被他画得惟妙惟肖,画中的人物仿佛要走出来一般,特别逼真。

    沈世伦一看此画便心生欢喜,等赵志新盖印,他马上让人拿下去,挂在一楼墙壁上,让众人一起欣赏。

    赵志新见其如此重视,心中不免有些欣喜,面上还是谦虚道:“拙劣之作,还请沈兄莫要嫌弃。”

    沈世伦摇头,笑道:“赵兄太谦虚了,在下略懂画作,赵兄此等水平可称得上大家,开句玩笑话,赵兄日后若是难以度日,仅靠卖画便可赚得金钵满盆。”

    赵志新闻言也笑了,对沈世伦的感官又好了几分,暗道果真不可听信谣言,忽略这位的身份,也是一位端方君子,外人如此诋毁,不过是井底之蛙,见识浅薄罢了。

    两人说笑一番,继续饮酒,事实证明,赵志新的酒量确实比沈世伦好,两人一边说话一边饮酒,最后还是沈世伦最先喊停,他一会儿要回府,喝醉了可不好。

    赵志新自是不会相逼,两人交谈起来才知对方和自己的性格颇为契合,赵志新对西洋的一切很感兴趣,而沈世伦有前世的记忆,对西洋最是了解,说得头头是道。

    赵志新第一次遇见如此了解西洋的人,若不是碍于身份,他必定拉着沈世伦秉烛夜谈,只可惜,最后天色已晚,两人只得暂且分开,约定来日再聚。

    回去的路上,小顺子欲言又止,沈世伦脸上虽带着红晕,神志却是清醒的,见此说道:“有话便说。”

    “少爷,赵公子的身份到底不同,您和他走得太近,殿下那边怕是……”

    “殿下并非斤斤计较之人,”沈世伦摇头,又说道:“而且我们二人相交,仅代表我们个人,和左相府以及公主府没有关系。”

    小顺子苦着脸,心想外人可不这么想,只是沈世伦都这么说了,他不好再劝。

    沈世伦当然不会失了分寸,他和赵志新其实都明白,他们二人可以交好,却不可深交,要不然哪怕公主府和左相府不理会,依附于他们的官员也不会同意。

    总不能他们正斗得你死我活,上面的两个领导却握手言和了吧,这不能够。

    只是可惜了,沈世伦叹气,人一生中,能碰到对脾气的人可不多。

    回到公主府,沈世伦还未用晚膳,便让小顺子去厨房拿晚膳,片刻后,小顺子回来,哭丧着脸道:“公子,厨房总管说,殿下刚刚下了命令:过了用膳的时间,厨房一律不得为任何人开灶。”

    酒劲儿慢慢上来,沈世伦摸摸涨疼的额头,愣在原地,下一刻才明白过来,过了一天,长公主的火气不仅没消,反而还涨了?

    沈世伦苦笑,早知道就在聚德楼用膳了,算了,一顿不吃饿不着,便打算沐浴就寝,同时提醒小顺子,明日记得按时去厨房要早膳。

    长公主在气头上,还是莫要触她的霉头了。

    长秋殿

    翠沫低声道:“公主,沈公子已经回府,他不曾用膳便就寝了。”

    长公主闻言点头,眉松目懒,放下手中没看进去几页的书,进内间打算就寝。

    翠沫能察觉到她的愉悦,忍不住摇摇头,真好哄,生了一天的闷气,仅仅罚他不用晚膳便哄好了。

    次日,沈世伦醒来,喝了一杯醒酒茶缓解头痛,练完养生拳后,便开始用早膳。

    昨晚虽然不曾用膳,可他喝了一肚子酒,倒也不曾感到饥饿,他睡觉前还曾担心自己被饿醒呢。

    用完膳,沈世伦便开始想该怎么哄好长公主,两人心里都明白,长公主就是使性子,又不是真生气,真要正儿八经地道歉倒也不必,毕竟沈世伦是给太后做麻将,那是孝心之举,不用道歉。

    所以,给长公主做个新鲜的小玩意儿逗她开心就好。

    沈世伦拿出一块檀香木,手腕转动,雕刻刀在木头上削下一层层木屑,不过片刻功夫,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便做好了。

    想要让它动起来,还需要给它上发条,这东西沈世伦没有,但西洋店里肯定有,让小顺子跑一趟买回来,沈世伦又捣鼓了半个时辰终于弄好了。

    反方向转动几圈兔子的尾巴,然后松开,下一刻兔子便开始一蹦一蹦地前进。

    小顺子见了,夸赞道:“公子真厉害,这么有趣的东西都能做出来。”

    沈世伦拿回小兔子,还算满意,他曾经接触过这种东西,对它的原理比较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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