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崩溃

    蓝忘机带着魏无羡回来后,发现了蓝曦臣的异常。

    他每日里闭门不出,神情索然,他不再去云梦了,也未见江澄来找他。

    最初几日,忙着照顾魏无羡,生恐他对这个环境不能适应,怕他想要离开。

    因此,蓝忘机无瑕去照顾兄长的感情。

    没想到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发现魏无羡竟是适应得很,与身边的人,尤其是欣慕,相处得非常好。

    而江澄、金凌、景仪、思追等人,都时常来看他,陪伴他,更有温宁日日为他准备饭食和药膳。

    魏无羡的情况,在逐日好转,他的记忆,已经在梦中,一步步的恢复,

    眼下,蓝忘机已经不是那么急迫了,最重要的是,他已经重新获得了魏无羡的爱与信任,那么,无论什么时候再恢复记忆,都已是不那么重要的了,完全可以慢慢来,慢慢恢复。

    只要他仍在他身边,就好,就心安。

    这日傍晚的时候,因为担心着蓝曦臣,他便想去找他,与他谈谈,毕竟,这是从小爱护他,让他敬重的兄长。

    他的心事,可能也只能由他去倾听了。

    轻轻叩下蓝曦臣的房门,唤了声“兄长”。

    蓝曦臣便应了,叫他进去。

    蓝忘机在蓝曦臣对面坐下,蓝曦臣斟过茶来。

    “多谢兄长。”

    “忘机,阿羡如何?”

    “魏婴已经好很多了,我相信,他应该很快便可以恢复记忆了。”

    “那便好。”蓝曦臣欣慰的点点头。

    “兄长,你与江晚吟。。。?”

    蓝曦臣微微红了脸,没有看他,低了头道:“叔父,已经发现了。”

    “哦。”与蓝忘机猜测的一样,“叔父不同意?”

    “是的。”

    “那兄长打算如何?”

    “我能如何?”蓝曦臣反问道。

    “兄长,不如,我去向叔父说说?”

    “不必,叔父的态度已是很坚决,你不要再去惹怒他。”蓝曦臣知道,老夫子在这点上是很固执的。

    他跟蓝忘机不一样,他是长子,也曾任过家主,是姑苏蓝氏嫡系的代表,他身上,比蓝忘机肩负了更多的责任和约束。

    最关健的,他缺乏象蓝忘机一样,对爱的不顾一切的勇气。

    蓝忘机可以为了魏无羡,对抗阖族长辈,可以为了他,受戒鞭的惩罚,甚至,当初如果老夫子未答应他们的大婚,他已经是准备随时带着魏无羡离家出走,随他去流浪四方了。

    这些,蓝曦臣是全然做不到的。

    他只知道,自己感情的事,须得经过叔父的同意和认可才行。

    也许,他可以徐徐图之,但绝不会贸然反抗。

    叔父,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恩重如山,权威是不容挑战的。

    这些,蓝忘机又如何不知?

    他们两人,从小失去了父母之爱,相依长大,他了解他的兄长,正如兄长了解他一样。

    如果魏婴无事,他相信他必有好的法子,来帮兄长解除困绕。

    可眼下,却是毫无办法的。

    兄弟两人在房中默然对坐。

    良久,蓝曦臣笑了笑,“忘机,我无事,你去吧,多陪陪阿羡,让他快些醒过来。”

    蓝忘机肃然起立,道了声“兄长保重”,便辞了蓝曦臣而去。

    他再回到静室的时候,魏无羡却已不在里面了。

    他又走去欣慕的房间看,也没有,欣慕仍在抄家训,他告诉蓝忘机,阿爹之前来看过他,又走了。

    夜色已经降临,魏无羡却一直没有回来。

    这个时候,他去哪了?

    蓝忘机不禁有些心慌起来,他通知了思追,安排了弟子,去后山寻找。

    将后山寻了个遍,却仍是一无所获。

    魏婴,你在哪里?

    魏无羡身上没有通行玉令,是出不去的。

    而且,他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也没有表现过一分想要单独出去的念头。

    究竟去哪了?蓝忘机心急如焚。

    这时,有个门生发现,他的通行玉令不见了。而他,下午是见过魏无羡的,而且魏无羡还拍了拍他。

    明白了。

    魏无羡取了他的通行玉令,偷偷下山了。

    只是,他为何要这样?

    他对他不好吗?他觉得云深不知处太闷了,不喜欢呆在这儿了?还是,他吓到他了?

    可是,他跟他在一起,分明表现出很愉悦的样子啊。

    他们之间的亲密举动,他也并没有拒绝过,也是很欢喜的啊。

    那绝不是装出来的。

    只是,他为何要走呢?难道是那日他问他何时陪他出去找人,他没有很痛快的答应,他便一个人,悄悄地去找了?

    蓝忘机呆立在那,哀伤,悲痛充斥着他的心间,他一言不发,周身如覆霜雪,象块千年寒冰一样,散发着清冷绝尘的气息。

    他转身回了静室。

    他完全想不通,他为何要走,要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他,给他这猝不及防的致命一击!

    情绪不断酝酿,不断发酵。

    他冲向书案前,将上面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又转身冲向书架,将所有的书、陈列物取下,狠狠地砸到地上。

    既然你不要我了,那就毁了,都毁了吧。

    直到砸完了所有的东西,室内一片狼藉。

    除了书架最高处放着的那个纸盒。

    那里面盛载着他们今生所有的爱恋,即便是砸了所有,也不舍得去砸它。

    他不敢想,如果找不回他,他还会崩溃到什么程度,会做出什么骇人的举止来。

    他所有的欲念,就要决堤了。

    思追与欣慕,在静室门口肃立着。

    每一下室内的巨响,都吓得欣慕一个颤抖,他怕极了,他不停地啜泣着。

    思追紧紧地揽住了他。

    他也完全不知,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魏前辈为何会走,他不是,一直住得挺开心的吗?

    含光君的失态,不仅是欣慕前所未见的,也是思追完全没有见过的,他跟在含光君身边这么多年,虽然犯了错会被惩罚,但是含光君却从未向他撒过火。

    那个平日间最端庄冷静的人,似乎已是失去了控制,濒临魔化的边缘。

    欣慕却以为,是不是早上他对阿爹说的那句“父亲喜欢你”的话,将阿爹吓到了,所以,他逃了。

    想到这,他越发惊慌,便扯开喉咙,放声大哭起来。

    哭得肝肠寸断。

    静室门“喀喇”一响,蓝忘机出来。

    他的脸上已恢复平静之色,蹲下身来,擦了擦欣慕的泪,暖声道,“不要哭了,我现在去找你阿爹,你回房去等着,别乱跑。”

    欣慕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

    思追走上前来,道:“含光君,我与你一起。”

    “不必,分头行动。明日早间,你带弟子们去彩衣镇找。”

    “是的,含光君。”

    蓝忘机不再多言,御起剑来,冲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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