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还在等初五的回答，初五暂且先压下心中的疑惑，语调淡漠却又闪烁其词，“这是我的幻灵，我会不知道吗？”
他的回应太平淡，反问的句式在拉斐尔听来却是真切的疑问句。
拉斐尔没有让初五通过这种方式含糊过去，而是温文尔雅地笑着回他，“那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初五冷漠地和他对视了一下。
拉斐尔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他的天赋还不错，要不告诉他，培养成心腹怎么样？】
初五皱了皱眉，眼神又扫视了拉斐尔一圈，慢吞吞道：“我知道。”
“那刚开始的字迹……你也能看懂咯？”
“我还不会神语。”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
初五沉静的眸子里闪过几许纠结，一次性将底牌暴露过多让他有些犹豫。
他的习性就是如此，在没权衡好隐藏与展现的利弊前，下意识的反应便是隐藏。
“我看得懂。”初五最终决定告诉他。
拉斐尔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那些是什么？你为什么要隐藏天赋？”
初五换了个话题回避道：“神像还在这，你似乎并不敬神。”
拉斐尔连忙捂住他的嘴，“胡说什么呢。”
他稍微整理了下偏殿，就将初五给带离了这。
他在送初五回教室前，小声对他说道：“明天带你去个隐蔽点的地方，让我看看你会准备编些什么话来骗我。”
初五抿着下唇，反驳道：“我不喜欢骗人。”
拉斐尔轻笑两声，调侃道：“这话你自己信吗？”
初五不想和他计较。
他们又回到了教室。
黑板上写了新的字体，讲台上有其他的老师正在授课，看到拉斐尔来了后对他躬了躬身，和孩子们道别后便迅速离开了。
“你们讲到哪了，培养对幻灵的亲和度吗？好，我们继续。”拉斐尔自然地接过了前面的课程。
初五坐回原位，他前面的内容还没有学到，拉斐尔也没有在重复一遍的意思，只好问问旁边的同学。
他还没问，就听到自己的幻灵说——
【这些你已经掌握了，不必再学。】
【他们还无法准确感应到自己的幻灵，而你已经可以和我对话了。】
初五：我什么时候会的？
【这是你先天的禀赋。】
初五：……可你不是让我伪装白色幻灵么，那我得和他们一起。
【您竟然不觉得浪费时间吗？】
初五答的理所当然：不亲身体验，我又怎么能伪装成功？
还有，你不必对我用敬称。
【我只在强调的时候才用了敬称。】
我身体里的其他人格，是你吗？
初五边在心中和无字书对话，边同时观察着周围其他小孩们感悟幻灵时的模样。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吧。】
初五：？
【那是你自己？】
初五：……你不知道吗？
【他们虽然因为我才出现，但绝对不是我假扮的。】
看来问无字书是问不出什么了。
周围人都在困难地与自己的幻灵建立联系，拉斐尔正游走着帮他们感悟幻灵。
目前没什么新东西要学的，那开会小差也无所谓。
初五决定换个话题问无字书，比如他自身幻灵的真正效果，还有那什么……人手？
初五：如果我将拉斐尔看到的那个故事撕下来，也会产生同蜂鸟一样的效果吗？
【不会。】
初五闷了闷：你到底有何用处。
【因为你写的那个故事算作原创，还未对这个世界产生多大的影响力。】
【而蜂鸟的歌曲在你原来的世界已有了很广的影响范围，所以才会发挥我的作用。】
初五凝眉，直觉没有这等好事，这岂不是说他只要抄录上个世界的作品，那些幻想中的场景都能复现了？
他问：代价呢？
【……您的生命力。】
无字书又赶忙补充了几句——
【强行使用才会抽取，就是说如果你只是抄录上个世界的作品，却还没有来得及对这个世界的人们产生影响时才会这样。】
【等故事有了足以支撑发挥“我”作用的影响力，你就可以正常使用了，不仅如此，影响的效果越强，威力越大。】
无字书说话的口吻突然变得非常讨好与请求，像个诱骗小孩的怪叔叔。
【主人，您去拯救这个世界的文娱吧。】
【为他们建造一个文娱帝国，开启一个文娱盛世。】
【我会尽全力帮您的，您觉得如何？】
初五澄澈的金瞳里有片刻茫然，觉得无字书的要求有些突兀却又意料之中。
他好像……很早以前就有过这个想法？
虽然听上去荒唐了一点，但好像并不是不可行。
文娱是最能影响人类思想的精神活动。
但……在这个以武为尊的异世界，从零开始建造一座文娱帝国……
那就试试吧。
他的身体年龄不过六岁，还有的是时间。
*
次日。
拉斐尔在下学后将初五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是宽敞的单人间，房门由精致的紫木砌成，里间的装饰看起来既华贵又雅致。
拉斐尔给了初五一块糖，让初五和他面对面坐下聊。
初五对拉斐尔的好感上升了。
他对拉斐尔道了一声谢，将糖放进口袋里后思考该如何说服对方。
他试探着问道：“你觉得那故事写得如何？”
拉斐尔对他的主动有些意外，称赞道：“挺好的，若不是知道根本没有元混大陆这个地方，我都要怀疑是否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故事。”
初五好奇：“能说说你以前看过的故事类型吗？”
他终于在这个世界找到一点与文娱相关的东西了。
拉斐尔为自己倒了杯茶，很轻松地和初五聊天，“你算是问对人了，在这镇子上估计没几个人看的故事有我多。”
“书的价格一般都比较贵，写的人也少，在其他小镇上，杂货店售卖的书都只是些无趣的专业书。”
“也就帝都或几个大城市才会有一些游记怪谈之类的书贩售。”
“那些书偶尔看看还挺有趣，但看多了也便不想看了，怪谈估计只能用来吓吓你这样的小孩，亲自走过许多地方后，那些游记也不再吸引人了。”
初五不理会他的调侃，继续问道：“那你认为我幻灵上那个故事应该被分在什么类型？”
拉斐尔摸了摸下巴：“怪谈……？好像也不太对。”
“这叫小说。”初五一脸认真地回答。
“小说？小人说的故事吗？”拉斐尔见初五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想逗逗他。
【小说是以刻画人物形象为中心，通过完整的故事情节和环境描写来反映社会生活的文学体裁。】
初五将无字书给他的解释冷漠地复述了一遍给拉斐尔。
拉斐尔不在意地点头，“哦，我还从没听过这种题材，你是怎么知道的？”
初五定定看了他一会，透亮的眸子里含着无比真挚的信任，一时让拉斐尔说不出话。
初五郑重其事道：“如果我说，那故事是我写的，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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