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星, 黑苍穹, 无垠大漠上弦月。
“叶——危——你——在——哪——”
王政盘坐在他们失散处,运气于喉,千里传音, 风过大漠白沙起,余音回荡着, 、
一旁的星哲在用鬼息探查,随后摇了摇头。西鬼王的西风劲厉,已不知将叶危刮到哪去了。
王政:“这样下去不行, 叶危他一个人, 连衣服也没穿, 再找不到人会有危险,不如我们合作?”
星哲探询地看过来。
王政提议道:“你的鬼息比我的千里传音远, 而且你的鬼息可以瞬间囊括方圆千里, 我每次只能对一个方向传音。现在这样,你用鬼息把我的千里传音送出去, 不就能更远了?”
“有…道理。”
不多时, 无间狱百鬼纷纷捂紧了耳朵,无论他们走到哪里,无人的沙漠上, 一脉鬼息回荡着一声叫唤:“叶——危——你——在——哪——啊————!”
“这个叶危是谁啊怎么这么烦!”
“是啊, 刚才在那一片一直叫,真是不知道哪个缺德鬼在千里传音,有没有点素质!”
“呃, 请问,两位是从哪里听到的呢?”
两只鬼转头,身后出现了一只三米高的白毛团,呆呆地睁着圆眼睛,毛绒绒的脑袋上坐着一个青年。
“在西北那边,吵死了。”
“多谢。”
叶危一抱拳,揪了揪白毛团,这大毛团便自发地向西北狂奔,雪白的长毛在风中飘拂,有几缕拂过叶危的脸,软软柔柔,还有点痒痒。他最先跟那只艳鬼从沙洞里出来,走到一半心病发作,晕倒在地,艳鬼好心将他搬回沙洞之后,便走了,大概是去找那位小娘子了。叶危醒来后,沙洞里只有那只大毛团,盯着他看,见他醒来,兴奋地用雪白的毛绒来蹭蹭他。
“怎么?这么喜欢我呀?”
叶危伸手摸了摸它,白毛团开心:
“叽!”
叶危:“那跟我走好不好?”
白毛团:“叽!!”
狂沙如雾起,叶危趴在巨型毛团的脑袋上,飞驰千里,这毛团傻乎乎的,只会发出叽的声音。但是他伸手摸它时,白毛团就会舒服地眯起眼睛,好像很高兴。
叶危看它这副黏黏糊糊的样子,不由得想到弟弟晏临,这几日没被那小子缠着,还有点不习惯。不知晏临在七重天怎么样了,跟姚冰一起守大后方,每天有没有吃好、睡好……
幸福的晏毛团正驮着哥哥,神眼观世界,向王政、星哲处进发。
“怎么还没动静!”西风刮,王政拎着叶危那件青衣裳在原地跳脚,星哲拍拍他:“那边。”
白沙与黑天相接处,地平线上冒出一个点,逐渐大、逐渐大,成为白绒绒的一圆,大圆顶上趴着个小人儿。
“叶危——!妈呀,你可算是回来了!这毛绒绒的什么玩意?”
“毛绒动物,白毛团,不知道为什么认我做主人了。”叶危坐在上边,招收道,“来,都上来,这里离西女王的地宫还有段距离。”
王政轻身飞上,还未碰到着毛团的半根毫毛,忽然三米高的巨型毛绒怪全身的毛都竖起来,圆眼睛愤怒地上挑,死死盯着人看。王政吓一跳,脚步回转,立刻又落回地上。
另一边的星哲也是同样的结果。叶危趴在白毛团脑袋上,伸手拍了拍它:
“只许我坐啊?”
“叽!”
“好吧,那你俩只好继续走路了。走!往西边继续。”
三人一坐骑,在白漠中跋涉。
西女王神出鬼没,攻于心术,但却是上辈子到最后也没背叛他的鬼,叶危按照前世的记忆,找到地宫所在,对准星宿的方位,在对应的三个地方注入五行水之气。
水生风,风水风水,很快,那三个点连成一圈,吸收寒风沙风,当即在沙漠上掀起一阵恐怖的漩涡,将他们全卷进去。
入眼并不是昏黑,而是灯火通明。
叶危轻车熟路地绕过几处大陷阱,终于来到地宫正门,气派地用金粉刻着一个字:西。
俩小鬼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想拜访。可烦劳通传一下?”
俩紫面小鬼摆摆手:“想得美!咱女王大人正在打麻将,没空见客,滚吧!”
叶危听得怔神,当年无间狱的百鬼没娱乐,是他把麻将、玩牌带到这来的,百鬼好奇,聚来观看,他才收到第一支小队,渐渐转上正轨,声势渐大,然后开始拜访东西南北四大鬼王,拉拢势力。西女王除了喜爱毛绒动物,别无所图,对什么仙道、造反也没兴趣。但她对麻将兴味浓厚,又自诩是攻心术的,论赌必然无人可敌。叶危就拉了两人跟她战麻将,炫牌技亮手气,三盘三赢,赢到西鬼王没脾气,心服口服,为了更好地打麻将,加入了他的队伍。
然而这一世……
叶危没掉进无间狱,按理百鬼也应该不会打牌打麻将,但西鬼王已不知从哪儿学来了,正在里面骂:
“我又赢了,你们还行不行?牌技这么臭!称什么鬼王!”
地宫里,东西南北四大鬼王齐聚一堂,打麻将。西鬼王牌技最好,好到孤独求败的境界,其他鬼王自认技不如人,闭嘴挨骂,西女王骂不绝口,气急了,将麻将桌一推:
“没意思,不打了!老是我赢!”
叶危眼睛一转,站在门外,高喊传音:“莫要太得意!山外有山人外人,今个儿就叫你输到自闭!”
看门的紫面小鬼气急败坏,要来打叶危,忽然,厚重的地宫石门被一道气流打开,大门洞开,邀君入内。西鬼王大笑:“谁在外面大放厥词!”
叶危坦然地走进去:“我。”
“请吧。”西女王挥袖一指,毁去的牌桌马上立起来,垒着一摞麻将山。
“你若是信口开河,没真牌技。”西女王阴冷地笑了一声,“那你这条胳膊就别要了。”
星哲默默从叶危背后走出来。
“哟,修罗鬼王啊。怎么,带来冲气势?国有国法,赌有赌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输了,胳膊留下。”
叶危:“若我赢了呢?”
西女王耸耸肩,她自玩牌以来就没输过:“等你赢了再提也不迟。”
叶危坐上牌桌,北鬼王对麻将毫无兴趣,赶紧让位。东、南鬼王一边打一边漫不经心地打量叶危,盘算着这是个什么人物,竟能让那个孤僻的修罗鬼王站后面冲气势。
一盏茶的功夫,叶危胡了。
他将胡好的牌一溜排开,挑眉道:“赢了。”
西女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捏了个方块麻将往桌上一垛:“三盘两胜!”
叶危无所谓,艺高人胆大,第二盘,好牌就像自己有意识一般扑到他手中,成对成列,须臾间——
“又赢了。”
这一把赢得叶危自己也觉得意外,运气太好了,远远超出他平常的时候。
西女王不甘心:“三盘没打完!还有最后一局,谁都不准走!”
稀里哗啦,四垒麻将山被忿忿地推倒,堆在一处狠狠洗搓,再重新发。
每个人分发到固定的牌数,然后开始打。
就在这时,叶危僵住了,他分到的这一列牌……
“你怎么了?手气太臭发来的牌太差了?”西女王颇有些得意,她注视着手中的好牌,幻想着待会要怎么赢。
叶危眨眨眼,然后将他最初摸到的这一列牌,全部推出去,亮出来——
“胡了。”
满场沉寂。
“你什么意思?这还没开始打,你怎么可能就……”西女王仔细看着叶危推出来的牌,确确实实,赢了。
东鬼王:“这…这是天胡?!”
天胡,指玩家最初摸到的一溜麻将,一亮开,就已经是赢了的状态,即老天要你胡。
叶危看着眼前这一列牌,他打麻将上百年,也从来没见过任何人天胡,这种概率大约是三十三万分之一,如果每天打麻将打五回半庄的话,需要约六十一年才可能天胡一次。
这已经不是手气好的范畴了,这是……幸运得恐怖。
叶危身后,三界神尊晏毛团,小声地叽了一声。
西女王无话可说。这个人能赢,要么是真的牌技超群,要么就是出老千了,前者说明此人确实厉害,后者的话……他们四大鬼王坐镇再此,都看不出这个人作弊,那也是够瞎的,还是证明了此人不一般。
“说吧,找我何事?”
西女王以贵客之礼相待,但赢牌的只有叶危一人,剩下的星哲王政及白毛团,就不招待了。
叶危坐下来,简答说明来意,希望西女王认同,联合人道、鬼道,共同对付仙道,这样才有胜算,
西女王淡淡地喝了一口血茶:“为何找我?”
“因为我听说,四大鬼王中,西鬼王是管控心术的,心乃人之根本,控心才能控一切。”
“说的不错。”西女王笑了,朱唇轻启,“但我不认同你,请回吧。”
叶危微怔:“为何?”
西女王将血茶一口饮尽,瞧了瞧胭脂红的杯底,随手一抛,砸在梁柱上,碎了个粉碎。
“我不是不认同你说的方法,仙道盛势数百年,想要分庭抗礼,自然要联合对抗。我不认同的,只是你这个人而已。”
叶危听得更懵。
“你自己也说了,心乃人之根本,自己的心都控不住,其他就免谈了。你知道我的能力是管心,也能看出别人的心。”西女王倾身靠近叶危,忽然一笑:
“你的记忆,被人篡改过。”
叶危指尖一紧,攥住了茶杯柄。
西女王:“一个连自己的记忆都受制他人的领袖,叫我如何敢相信呢?”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准备推这个大情节了,搓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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