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们看了三桅帆船的最后一眼。临行前,梅丽把船上的每个角落仔仔细细检查一便,关上燃气,水电,然后轻手轻脚地在船舱的一扇扇门上上锁。“我们要走了,你要好好的哦。”她趴在船舷上,像是一只八爪鱼,脸埋在上面蹭了又蹭,粉橘色的朝阳给小船镀上一层暖暖的金。
自上次落脚的小镇向北行驶近60海里至此海滨小镇后,接下来的大约十天里,我们将在陆地上度过。老爷子在港口找来车夫,付了钱拜托他把我们载到附近比较大的小镇。“差不多两三天就能到达木叶。”老爷子这么跟我说。
“火之国的首都就不用去了,去个木叶和宇智波族地就够了。都城在内陆很靠里的位置,山区也不好走。”
我理解地点了点头,冲他咧嘴一笑,说:“商业上这些事情就交给老爷子啦!”
“而且沿途有一个地方的玉石很有名,返程的时候带些回来。”
“好的老爷子!是的老爷子!老爷子辛苦了!”我冲他行了一个标准的海军礼,他瞥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
“老爷子是商业界鬼才!”
“好了好了,别瞎喊了。”他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不用再摆出立正的军姿,眼底藏着难得一见的笑意,“赶快去工作,别耍嘴皮浪费时间。时间就是金钱。”
“Yes,Sir!”
总觉得他脾气好了不少。看着老爷子踱步而去的背影,我默默感叹道。以前在晓组织的时候,只要我和飞段出一点差错,他总会大放杀气,恨不得立刻弄死我们两个却又拿我们两个毫无办法。可能是和飞段搭档的时间太长了?那个单细胞大背头聒噪得不得了,那股倔脾气看谁都想出声讽刺挖苦一下,一起吃一起住那么长时间还真是不容易。不容易到几乎治好了完美主义者的强迫症。
我望着着往船下走,还顺便轻轻一拍趴在船舷上的梅丽的小脑袋,手里算盘不停打的老爷子简直要笑出声了。
“……你到底在干嘛。”
“……啊?没什么没什么。”
“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老是冲着我傻笑。”
“……这样的吗?”
“赶快去工作,发什么呆。”他皱了皱眉,“守船人的事情交代好了吗?”
“啊、还没,待会我去。”
“别忘了,犯傻也要有个限度。”
“好嘞,没问题。”
他丢给我一个满是杀气的瞪视以示警告。我搬起手头的木箱,里面的水晶宝石叮当作响,很是好听,沉甸甸的手感让我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搬下船,和飞段,罗德以及萨奇交代了一声后,我按照昨晚记忆中守船人在海边的小木质瞭望台的方向,沿着码头一路小跑起来。朝雾尚未散尽,空气中细细密密的小水珠黏在皮肤上凉丝丝的,拂面而来的海风卷起额前的碎发,侧目而望,天边的海平面跃动着的光斑像是洒进大海的金沙。
振奋起精神,情绪高昂地想要欢呼。
一切准备就绪。
梅丽定定站在码头上,面对着小船和汪洋大海,高高举起小手:“拜拜!我们很快就回来!”说着,便在空中挥了挥小手,回答她的只有海鸥的高歌。
突然想起来在阿拉巴斯坦的时候。与路飞他们一同搭船,将小船停留在圣多拉河的上游。长鼻子和毛茸茸船医抱住小船的桅杆,脸颊在上面蹭了又蹭。“要好好的哦,梅丽号。”毛茸茸船医这样说,蓝色的小鼻子一耸一耸,软绵绵的声音在干燥的风中轻飘飘流转。长鼻子抬起胳膊,在脸上一阵乱擦,极力掩盖自己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还真是一群不错的人呢。我抬起头,看向窝在正在看书的老爷子旁边,仰望着流云与飞鸟,拿手指描绘着云朵形状的小女孩,浅浅地笑了。
“……你又怎么了。”
“……啊?”
“……你为什么总是对着我傻笑。”
“……没、真的没看老爷子。”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接着低头看书。
说起来,坐马车的时候一直看,不会头晕吗?
没过一会,老爷子皱着眉,放下书,开始闭目养神。山路漫长,很是崎岖,马车咯噔咯噔地翻过山岭,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洒落,形成一个个金色的光斑,夜间的寒气尚未散去,树荫下依然凉风习习。晃晃悠悠,在暖融融的阳光中我也打起了瞌睡。
等我迷迷糊糊睡醒,已经日上三竿。马车还是一颠一颠,依然在山里不紧不慢地游荡。我伸了一个懒腰,后背被箱子的棱角硌得生疼,在伸不开腿的车厢里,双腿已经酸麻得难受。我绕过正在看景色的萨奇和睡过去的飞段,爬到车厢最前端,向前探着脑袋:“先生,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
“差不多下午三点。前面是个不错的小镇哦,有温泉的。”
“诶?有温泉?”
“大家旅途疲惫,好好休息啊。”
“好嘞,先生也是。”
我缩回脑袋,盘起腿,胳膊支撑着脑袋,开始盘算晚上吃点什么。飞段的呼噜声与马蹄的哒哒声相互交错,山林深处传来鸟鸣声。老爷子在给梅丽和罗德讲他年轻时的故事,萨奇依然拿着小笔记本低头研究水羊羹的最佳做法。我收起双腿,往箱子的角落里一缩,双手抱膝而坐。百无聊赖之间,抬头仰望。
天真蓝啊。
等到抵达小镇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我一把把飞段拍醒,他眯了眯眼,在看清面前的是我放大的脸后,刚想张牙舞爪地冲我大发一通起床气,我冲他灿烂一笑:“说不准今天能住到温泉旅店哦。”
他挠挠头,挑了挑眉,再一次确认了我不是在开玩笑后,脸上不耐烦的神情立刻如烟消散。
我,飞段以及梅丽可怜兮兮围住又在车上算好一笔账的老爷子,他面对饥肠辘辘的我们愣了一会,随即使劲揉了揉太阳穴,终于肯网开一面给了一笔可观的零花钱。不仅是因为直接跳过了午餐饿得前胸贴后背,更是因为在马车上无聊得早就要沉不住气。萨奇对此表示十分理解,他冲我们眨了眨眼:“快去吧,就猜到你们在马车上憋的难受。我和车夫先生商量一下明天的行程,你们先去玩吧。”
三个人欢呼着,迈开酸涩的双腿高高跃起,迎着午后像是要把大地烤干的烈日,奔跑带起的风携卷着热浪,手里依然紧紧攥着那一把零用钱。
这是个繁华的小镇。高耸的楼阁,熙攘的人群与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像是这幽静的山林之中的世外桃源。此时正值秋季,刚出伏入秋不多时,虽烈日炎炎但树荫下已经透出了凉意。三个人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奔跑,像是在戈尔波山与萨博和路飞较起劲一般,拼尽全力一路冲向前,大汗淋漓地站在街道口猛然回头,却未能像是无数次习惯的那样看见带着礼帽和草帽的两个矮小的身影。
望着紧跟而上的飞段和在最后气喘吁吁的梅丽,我才意识到我长大了。那些恍如昨日的记忆,已经滞留在了人生的另一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毫无准备的我们,就这样被时间带走。
“哈哈哈哈!你在发什么呆!本大爷一定是第一!”
“净是胡扯!哈哈哈!”
“你才胡扯!雀斑!”
“……你、你们等一下啊!腿、腿短跟不上!”
等到三个人想起正在打鼓的胃囊时,都早已越过商业街进入了住宅区。三个人停下歇歇脚,一路狂奔后口干舌燥,心脏砰砰狂跳,喉咙里泛出一股血腥味。一只猫趴在道路中间晒太阳,肚皮有规律的一起一伏,它抬头眯着眼看看我们,随即打了一个哈欠,全然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直到三个人缓过劲,往回折返的时候,它才努力地挪动起摊在地上的肚皮,翻了一个身。
在飞段的强烈安利下,我们三个进了一家小吃店。大背头在门外看见了咖喱猪排饭的招牌后就挪不动腿了,店内飘来的诱人香气勾起肚内早就在高声抗议的五脏六腑。等到一碗金黄色色泽,浓郁肉香与咖喱香味的盖饭端到我面前时,好不容易忍住了差一点飞流直下的口水。
安静的餐桌上只有碗筷发出的碰撞声。小豆年糕汤,炸鱼排,咖喱猪排饭,无不令人垂涎三尺。大快朵颐之时,眼角余光中落入一抹熟悉的橙色。侧目而望,顶着一头眩酷的橙色刺猬头正安分地吃着叉烧拉面的青年分外眼熟。
“……佩恩老大?!”
他抬头望向我,棕褐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眼下那一大口拉面后方才开口:“哦?艾斯啊。飞段也在啊。”
飞段闻声回头,在他斜后方的橘色刺猬头青年冲他招招手。大背头用纸巾擦干净嘴边的饭粒和咖喱酱,微微皱着眉头。
“……那个啥啊……”
“嗯?怎么了?”老大随着飞段歪头的动作也把头一歪。
“……嗯……”
“没事,说就行。”
“……呀……怎么说呢……总觉得老大不走朋克风之后一点也不帅了。”
“……”
老大这不到一年来总是被各种各样的奇妙问题所困扰。比如说突然一个不认识的人问他为什么不朋克了,再比如说不认识的人指着他大声尖叫,并称他为“佩恩”。本名为“弥彦”的老大突然多了一个自己都觉得中二的名字,而且不得不接受非主流这个设定。
明明就是一个帅气的阳光好青年。出航前的酒会上,喝得半醉的老大这么吐槽道。
飞段憋了半天冒出来的这句话让他心如死灰。
可爱的沉寂。
半晌后,老大方才整理好思绪,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才到。”我把嘴里的炸猪排咽下,回答道。
“……海贼也走山路的吗?”
“走!海贼还会翻雪山和横跨沙漠!还会乘着小船飞起来!”边上的梅丽举起小手,一板一眼地说。两只小眼睛闪着光,小脸兴奋地通红,一副“我们棒不棒”,“快夸我们”的表情看向佩恩老大。对方的额角一抽,目光有些呆滞,似乎在努力消化梅丽的话。
“角都老爷子要来做生意,我们跟来了。”我清了清嗓子,勉强把不知道又神游到哪里去的老大唤回来,“说起来,我记得小南姐说你们跟着自来也大叔去旅行了?”
回过神的老大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我,然后右手握拳一拍左手掌心:“对了!我和自来也老师他们走散了!还得去找他们!”
“诶?走散了?”
“刚刚在我订旅店房间的时候,自来也老师不见了!小南和长门都不见了!”
“诶?”
“等等等等!”飞段打断我们的谈话,他喝了一口酸梅汁,问道:“老大,你们住的哪个旅店?”
“啊,是一家温泉旅店,挺不错,可以带你们去看——”
话音尚未落下,飞段拍案而起。他拔出大镰刀一挥,铿锵一声刀柄杵在小店的木质地板上。“艾斯——!梅丽——!”
“……怎么了?”
“咱们也去找人!为了温泉旅店——!”
“哦——!”一边咀嚼着年糕,一边高举双手,脸颊塞得鼓鼓囊囊,像是仓鼠的梅丽高声含糊不清地回答。
在梅丽响亮的应和声中,“从哪里找”这个灵魂发问始终没能问出口。
就像之前的老大一样,我们开始了在整个小镇中没有方向的搜寻。就像老大说的一样,无缘无故突然失踪,他们可能去的地方实在是太多,这么找下去根本不靠谱。不过现在比之前的情况要好一些,一开始是老大一个人瞎逛,现在是四个人一起瞎逛。总得来说,额外多出的我们三个人也算是收获吧,毕竟人数增长了,虽然多出的三个并不是他想找的三个。
“老大,他们最可能去哪?”我摘下帽子,扇了扇风,问刚从书店里出来的老大和飞段。
“嗯……小南和长门比较喜欢茶社,自来也老师嘛……”老大摸了摸下巴,“他比较喜欢去花/街……”语毕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脸紧张地看向挂在我胳膊上荡秋千的梅丽,小女孩正眨着一双亮亮的大眼睛看着他,两条小腿一荡一荡。
“……呃……‘花/街’是个地名。”
“哦。”小女孩点了点头,收回了那副目光。
老大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一般这种时候小南会用纸蝴蝶通知我,但是现在都没有,我害怕出事。”
飞段挠了挠头,摆摆手说:“不可能的,你放心好了。”
“为什么?”
“自来也是三忍之一吧?”
“啊,是。”
“小南姐和长门都很强吧?”
“当然。”
“那你看看,”他把手一扬,手指直指上空,我们的目光随着他的手往上看去,“有烟尘嘛?”
“没有。”三人同时摇脑袋异口同声道。
“那就没事。这种攻击力大事不会打起来没有烟尘,小事大概已经解决完毕了。”
“……也是。”
不得不说,飞段有的时候真的是逻辑鬼才。虽然大部分时候他这种强行掰出来的逻辑都站不住脚。
不着急的佩恩老大和我们一起连逛带疯,慢悠悠地走向和萨奇他们约好的集合地。佩恩老大说,这个小镇又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苜蓿町”。他说,他们正在为了修行而云游四方。
“自来也老师也是为了更好的创作而激发灵感才踏上旅程的。”
飞段皱了皱眉,抬起手遮挡住西南边,直刺眼球的毒辣太阳,心不在焉地发问:“喂,不管是作家也好,漫画家也罢,这些人怎么都喜欢一边旅游一边创作啊,找一个地方安安静静不是更好吗?”
“可能是沿途的所见所闻有助于扩充素材吧。”
“艾斯说的没错。”佩恩老大耸耸肩,“老师也是这么说的。”
“嘁。”
“没想到自来也大叔是作家呀。他的作品叫什么?”
“叫……呃……《亲热天堂》。”
“主要讲什么的?爱情故事吗?”
佩恩老大闻言,突然脸变得通红,手足无措地抬起手抓了抓后脑勺。在我不明所以的目光下,飞段在一旁掏了掏耳朵,低声咕哝道:“小黄/书啦。”
“……”
“艾斯,那是什么?”
“……呃、没什么,真的。”
“哦。”
老实讲,我特别害怕待会与萨奇他们在村口会面后,梅丽要是问老爷子小黄书和花街是什么的话,他大概会揍死我和飞段。一点也不留情的那种。想到老爷子那不亚于卡普臭老头的徒手丢炮弹的无情殴打,冷汗从脊背涔涔冒出,挂着梅丽的右胳膊不自觉一抖。
突然感觉这次行程会多灾多难。
不由自主地,我咽下了一口唾沫。
四人走到村口的时候,正好碰上吃完午饭的萨奇他们。老爷子看着佩恩老大微微皱眉,老大在他审视的目光中偏了偏脑袋,问怎么了。
“……没,就是不习惯那张面瘫脸突然换了个风格。”
“……”
这都是长门的锅。这一句话,消沉中的佩恩老大嘟囔了一路,直到把我们带到那家温泉旅店。掀开虚掩着的门帘里张望,三个人围着木质小圆桌而坐,其中一个的白色刺猬状长发格外显眼。靛青色头发的女人站起身,郁色的眼眸泛着柔和的光。
“刚要去找你。”她看向佩恩老大,随即疑问的目光落在紧随老大身后的我们身上。“好巧。”她冲我们点点头。
“小南姐好!”我和飞段规规矩矩问好,老爷子从萨奇身后走近小旅馆,随手把算盘放进忍具包。“做点小生意路过这里。”
“哎呀呀,是艾斯小哥,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我乃妙木山□□仙人是也!”
“……哦,自来也大叔啊,好久不见。”
“……拜托让大叔我耍个帅……”
“……好,大叔继续……”
“……不对!继续什么!拜托下次装的惊喜一点好不好!”
“……好的,自来也大叔。”
“……”自来也大叔微微皱眉,抬起手捏了捏眉心,深吸一口气。你小子不要破坏气氛啊喂。他这么嘀咕着。不知道为什么,站在我边上一直没有吭声的老爷子向自来也大叔投去一种莫名的目光,不屑却又夹杂着理解,可能是不屑于大叔的幼稚举动,却对他的话表示万分赞同。
“刚刚你们哪去了?”佩恩老大清了清嗓子,看向一旁含笑静驻的长门。
“……嗯……自来也老师又是老样子,我和小南当时注意到只是个影分身,便出去寻找了,抱歉忘了通知你。”
“……又是这样吗……这次居然用上影分身……”佩恩老大狠狠错了一把脸,很是堪忧地看向正和罗德里克以及梅丽自我介绍的白毛奇怪中年人。
“长门,大叔怎么了?”
“他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腼腆一笑,紫色像是波板糖一样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自来也老师很是好色。”
“……这次为了瞒过我们三个人居然用了影分身,本体却跑去喝花酒。”
“不是吧?!真的假的?!”耳畔一个中气十足的嗓音突然炸开,一个银色大背头从我斜后方探入我的视线,几根不太听话的发丝脱离发胶的控制微微翘起,直刺我的眼球。我眨了眨眼,脖子往后一缩,一把把大背头给拍开。
“真的的话也太搞笑了!”他丝毫对他可以列入迷惑行为大赏的行径毫不自知,依然一个劲地询问,在获得两人无奈的点头后,一阵炸雷一般的哄笑声在旅店一楼不大的小厅里炸开。
没过一会他的脑袋就挨了一记账本。
可能是因为不再板着脸的小南姐带有那种邻家温柔大姐姐的独特亲和力,梅丽没一会就和她玩起了折纸。银色的小脑袋仰起,望着一只在空中翩翩起舞的纸蝴蝶一阵失神,直到蝴蝶乖巧地落入小南姐手中,展开,铺平,化为普通的一片白纸,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人耳根发痒。她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小脸兴奋地泛着红晕,定定地注视着小南姐温婉的脸庞,对方似乎被她有些呆傻的举动所逗乐,冲她柔柔一笑。
方才在笑容中回过神的梅丽缩了缩小脑袋,两只小手紧握,“决、决定了!梅丽要成为像娜美,罗宾,贝尔梅尔以及小南那样的人!”
“喂喂,你不是说要成为像是艾斯那样的大海贼吗?哈哈哈!”飞段在一旁高声起着哄,小女孩坚定地扭过头,两个紧握的小手上下挥舞着说:“梅丽也要变成像是路飞和艾斯那样的大海贼!”
“哈哈哈哈!那哪个在前哪个在后啊?”
还没等陷入纠结的梅丽回答,正嬉皮笑脸的飞段的脑壳上又挨了一记账本。
入住后,把行李往房间里一甩,往榻榻米上扑去,浅浅的植物香味冲淡了血液中的燥热。在自来也大叔的邀请下,一群人以泡温泉来结束疲惫的山林之旅。许久未见过温泉的飞段比从未见过温泉的梅丽还要激动,他穿着雪白的浴衣敞着怀跑在前面,时不时扭头催促我,我随意应了一声,然后接着迈起懒洋洋的步伐。梅丽一蹦一跳地跟上,扬起小手高呼着,稚嫩的童音在狭窄的楼梯上回荡。
“我只不过告诉她泡完还可以喝热牛奶。”罗德里克耸耸肩,满眼尽是笑意。
在男浴门口,小南姐无奈拉住差点跟着飞段跑进去的梅丽。“可是梅丽想和罗德喝热牛奶。”梅丽黑灰色的眼睛委屈地看向小南姐,后者轻轻捋一把她银色的小脑袋,弯下腰,像是哄小孩一样柔声说:“等到泡完温泉出来就可以哦。”然后梅丽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也是我第一次泡温泉。以前由于吃了烧烧果实的缘故,比其他能力者还要怕水,所以在有温泉的小岛落脚时,我永远都是落单的那一个,或者是和伤病员一起。加尔和萨奇每次都要嘲笑我,然后马尔科总会给我带回来一些温泉馒头之类的点心作为安慰。温热发烫的水没过皮肤的感觉很是奇妙,一开始烫的有些发痛,后来变得痒痒的,很舒服。视线被氤氲的水汽笼罩,一起一伏的水波有一种催眠的作用,没过一会眼皮就开始上下打架,内心极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当第二个第五番队泡温泉泡到睡着的唐纳德,但是无法遏制的睡意渐渐上涌。
恍惚间,我看见飞段在听自来也大叔瞎扯,他一向都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感兴趣,反而在开会规划航线时打瞌睡。
自来也大叔在讲他取材的经历时,飞段一抓脑袋,说:“哎呀正好!我们这也有个超人气作家……其实是漫画家,镜中海的‘太阳鸟’其实就是——”在他差点说出来的时候,我和罗德里克一个激灵,立刻从水里伸出手死死摁住了他的嘴,水花四溅。
赶紧闭嘴。我看见罗德里克露出了少见的凶狠表情。
飞段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
等到水面渐渐平静下来,飞段也差不多背过气的时候,两个人才放开手。老爷子则默默把飞段摁进了水里,强行装作这个人不存在,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老大,长门和自来也大叔对我们的一系列举动很是茫然,用询问的目光望向我和罗德,我俩非常默契地拼命扭头。然而对方显得更加疑惑。
“……怎么了?”
“……没……真的。”
自来也大叔紧紧盯着我,四目相对,一脸八卦的样子似乎打算从我这里刨根问底。我极力控制住眼睛不看向旁边,直到酸涩发麻。看着大叔一步步逼近的脸,我默默把脑袋缩进了水里。热水刺激着眼球,在水中我看见老爷子的手一直摁着飞段,飞段则挣扎着从鼻孔里冒出几个气泡。后背贴着被烫的微微发热的竹板墙,听见隔壁隐隐传来的女孩子嬉闹的声音,感受着头发被水轻轻拂起。
余光里,我看见自来也大叔也靠到了竹板上,像是在上面仔细寻找什么东西。
“啊啊!有其他女孩子!”
“自、自来也先生!请不要这样!这可是犯/罪啊!犯/罪!”我听见罗德里克张皇失措的声音,猛地从水里探出头。
“怎么了?”
“……自来也老师的老毛病。”佩恩老大偏过脸,叹了一口气,头痛般地揉了揉太阳穴。
闻言,自来也大叔收起猥琐的笑声,一本正经道:“这可是男人的浪漫。”然后,趁着四下无人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竹板墙的另一端。
“浪漫个鬼啊!这样不好啦!”罗德里克红着脸从水里站起来,试图去把大叔拉回来。这个时候飞段终于从水里冒了出来,脸红得像是重度晒伤,也不知道是水烫的还是窒息憋的,抑或两者都有。他大口喘着粗气,探出脑袋时的水花溅了罗德一脸。
“……守、守财奴……本大爷上岸就把你献给邪神大人当祭品!”
老爷子掏掏耳朵,把挡住视线的长发别在耳后,装作没有听见。
“……老家伙!本大爷知道你听见了!”
“没有。你不知道。”
“……靠!”
飞段骂咧一句,抬头看见趴在竹板上发出恶心笑声的自来也,挠了挠头,说:“……奇怪,本大爷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情。”
“什么?要是晚饭的话我刚刚已经预约好了。”
“……啊不,不对。”
“……难得你为不是吃的事情而纠结。”
“屁!本大爷一直在为邪神大人而尽心尽力。”
“好好好,知道了。”
老爷子看着皱着眉的飞段,淡然道:“梅丽在对面。”
“……啊对!还有!”
“小南也在对面。”长门淡然补充道。
“……对!没错!就是这样!”
“……”
看着一拍脑壳的飞段,我们瞬间所有人陷入沉默。片刻,只闻淅沥沥的水声。然后,不约而同地在沉默的末尾选择了集体爆发。
“赶紧下来——!白毛混蛋——!!”
我们押着白毛色鬼一脸木然地走出了男浴,被押着的犯人鼻青脸肿看不出原样。刚出男浴后,我们碰上了头顶毛巾穿着浴衣的小南姐与梅丽。
“出什么事情了?听见了弥彦的声音就赶紧出来看看——”
当小南姐的目光落在我们中间那个满脸青一块紫一块的白毛中年豪猪身上时,声音戛然而止。眼神温度骤降,刹那间变得相是极地寒冰一样尖锐而又冰冷。她一甩手,纸片从手掌一片片剥落下来,化作没有棱角的手里剑,高速旋转着直逼对方的脸。
“怎么了?小南?”梅丽头顶着一块软塌塌的毛巾,一手握着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牛奶,一手扯扯小南姐浴衣的下摆。
“没怎么。”暴怒中的小南姐皮笑肉不笑地低头向梅丽望去,吓得梅丽动作僵硬地低下头,避开她凛冽的“温柔注视”。
晚餐很是丰盛。和式料理整整齐齐地摆满一桌子,当中的巨大龙虾和帝王蟹很是抢眼。纵使午餐吃了很多,面对如此色香味俱全的大餐还是像是饿狼一样扑了上去。在萨奇无数次拍桌强调餐桌礼仪的训斥声中,飞段还是拿起帝王蟹的空壳,放到了梅丽脑袋上。
就在梅丽甩了甩头发想起身去追时,她瞥见边上规规矩矩坐着的小南姐,她也敛了敛浴衣,一板一眼地正坐好,把螃蟹壳放在餐桌上。
“不用这样哦。”瞥见小女孩可爱举动的小南姐嗤笑出声,拿毛巾把对方头发上粘着的残渣清理干净,轻声道:“梅丽已经很好啦,所以不用学我,做自己就好了。”
梅丽会意地眨了眨眼,冲小南姐使劲一点头,然后飞快地抄起螃蟹壳狠狠砸到了飞段的正脸。
在哄闹声中,我悄悄地拿起最后一块龙虾肉,没让飞段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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