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今天火锅里怎么没有艾斯……”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炸雷一般的笑声打破寂静的夜晚,勉强睁开酸涩的眼睛,半梦半醒一觉的终于以被吵醒而告终。我翻了个身,试图用被子阻挡那个大背头泥石流一般的笑声,塌方一般地冲击着脑神经。上铺的飞机头说梦话有够扰人清梦,但另一边大背头臭小鬼的笑声更加令人心烦。
“飞段,拜托控制一下你的笑声。”罗德里克翻了个身,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一点。
“好吵。”宇智波小鬼把脑袋缩进被子里,沙哑的声音透露着不耐烦。
“哈哈哈哈——抱歉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一点诚意也没有的道歉。我只感到太阳穴的青筋在随着笑声有规律地突突直跳,上铺睡得雷打不动的飞机头小鬼嘴里嘀咕着不明所以的音节,透过床板瓮声瓮气地传到耳畔。笑声在三分钟内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我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吼道:“安静,飞段。”
黑暗中,我听闻他哼了一声,然后像是一只笨拙的北极熊一样在上铺翻了个身,床板哐哐直响。
在我揉揉眉心,准备迎接黑夜的宁静到来之际,上铺传来闷闷的一声:“兔子和角都先生的鞋在偷吃消防栓,一按脑袋上的F键会起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实在是很纳闷他的大脑究竟有多么活跃,才会在大半夜奇思妙想出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被吵醒后的怒火有那么一刻被无奈所淹没,在飞段又一次疯狂的笑声中泛滥成灾。迷迷糊糊中,我看见半个身子斜在地板上的雀斑支起身子,手在地板上胡乱地摸索着,摸到被子的一角后便扯起,啪唧一声重新扑倒在床上,没过一会便又传出了安稳的呼吸声。
“偷吃的都滚去罚站,头上要顶着飞段……”
“我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哟好烦!”带土从床上坐起身,对飞段嚷嚷道。
不满的抱怨掺杂在笑声中,连同艾斯的呼噜声一起,使得一下子小船喧闹了不少。“都闭嘴,不要去管那个说梦话的。这觉没法睡了。”我皱着眉,瞪了一眼快要背过气去的大背头以示警告。“再笑就把你和萨奇一同丢在甲板。”
黑暗中,他哼了一声以示不满,翻过身去便不再说话。睡得稀里糊涂的萨奇嘀咕了一句“好的”。
艾斯的上铺又传出一声噗嗤,悉悉嗦嗦的憋笑声没过一会便停止了下来。然后重新归于寂寥的夜。
昨天晚上睡得真够差。可能是因为被打扰的缘故,再次入眠后即使在睡梦中也犹如清醒一般,脑子飞速运转,身体却动弹不得。后半夜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雨点冲刷在甲板上发出沙沙的扰人噪音,呼啸的狂风吹得玻璃窗哐啷作响,小船在海浪中上下颠簸翻滚许久,像是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头昏脑胀,眼睛酸涩。我又想起来之前雀斑买给我的那一罐软糖,虽然觉得幼稚地不得了,打心里有些鄙视这样小熊状,只有小鬼才会吃的东西,但不得不说它对治疗失眠十分有效。只有一瓶,现在已经吃得见了底。
我从储物柜里拿出这瓶软糖,望着七八个晶莹剔透的小熊躺在瓶底,感到有些怅然。
早知道让他多买点就好了。
我在甲板撞见了望着大海发呆的宇智波小鬼。朝雾刚刚退去的海面上还夹杂着夜晚的凉意,微微的海风拂起他紫色的长袍。他听见我的脚步声后,扭头望了望我,对我微微一点头。“早。”他说,声音沙哑低沉。
我也冲他点了点头,便支起躺椅,悠哉地坐在上面,双腿叠在一起,随后翻起从汤隐村闲逛时买回来的杂志期刊,任思绪逐渐飘远。宇智波带土,挑起战争的罪魁祸首,曾化名“阿飞”。在整个净土臭名昭著的木叶忍者居然会与我们一同出海,也是令人有些吃惊。好像是爱管闲事的雀斑找来的船员,好像也是波风水门的意思。虽然不是很清楚他们两个想干什么,不过看着那个整天皱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样子的宇智波小鬼,我不由得眉头紧锁。
能潜伏在晓组织中那么多年,靠装疯卖傻瞒过了所有人的耳目,这个新船员着实不让人放心。
杂志无暇去细看,瞥了一眼烤肉店和茶馆的广告,然后烦躁地往后翻了两页。不知道四代目火影打的什么算盘,虽然目前没露出马脚,那个雀斑也是没和其他人商量就带回了一个十分可疑的新人,真是一个两个都任性地可以。把目光从杂志上移开,端着咖啡的罗德里克走到带土旁边,冲他打了个招呼,于是便陷入沉默的两人扶着栏杆,看起了海。
算了,就算是别有用心,也在我们这里捞不着好。咖啡和牛奶的醇厚香气在甲板上弥漫,随着海鸥的啼叫,被海风带向远方。随他去吧,到时候兵来将挡就好了。想到这里,皱起的眉头才微微舒展开,把杂志翻到时政,耐心地逐句读下去。
想喝咖啡了。
今天又是平淡无奇的一天。与往日相同,却又有些不同。
相同的人,相同的事。但从哲学的角度来看,时间流逝的每一秒都是崭新的,在一个崭新的时刻发生相似的事情才会让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仿佛历史重现。不知不觉,今天已经走到了黄昏。看书与整理账本占满了整个早上的安排,船长室里也一如既往地只有两人,一个算盘打的啪啪响,一个拿着铅笔在画纸上修修改改。安静的时间总让人觉得过得很快,半满的清咖静静地搁在桌上,等我抬起头,烫手的咖啡早已变得温热。
午饭时间依然热闹的略显嘈杂。萨奇用雀斑和大背头钓上来的海鱼和章鱼做了三明治和色拉,烤得表皮酥脆的鱼排夹在松软的面包之间,有嚼劲的章鱼由清水煮过,然后切成丁,与牛油果和小番茄拌在一起,淋上色拉酱。萨奇从锅里舀出肉汁,浇在土豆泥上,一刹那,浓郁的,令人垂涎三尺的肉香在小屋里蔓延开来。
有的时候不由得觉得,跟着他们出海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至少每一餐都能稍微有点小期待。
午饭后,有些惊讶地发现船长室里除了罗德,又多了一个黑色的刺猬头。撞上我疑问的眼光,他用胳膊迅速挡住纸面,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在写信。”他的脸显得有点红,像是缺氧一般。
“这就是爱啊。”坐在他对面的罗德调侃道。
在我更加迷惑的目光中,带土低下了头,把脑袋埋在两臂间,只露出红红的耳尖。我对他的信不感兴趣,也不指望他是从我们船上获得了什么情/报,要说这艘船上唯二算是秘密的东西,除了罗德里克新一期的原画稿以外,只有雀斑连碰都不让碰的航海日志。
此时已是黄昏。我喜欢看夕阳被大海吞没的过程,这是在两个吵闹的小怪物疯累了后唯一的安静时光。在片刻的宁静后,小船很快又会恢复往日的喧闹,直至熄灯。我站在船弦,梅丽踮着脚,细细的胳膊搭在护栏上面晃来晃去。
“夕阳好像布丁哦。”
“嗯。”
“早知道下午茶的时候再多吃一个就好了。”
“小孩子吃那么多甜不好。”
“可是角都把自己的那份给梅丽了啊?”
“所以最多只能吃两个。”
“哦。”她点了点头,海风轻柔地拂起她的头发,橙色在银白的发梢微微晕染开。海鸟高歌着,将晚霞送到天边,融入海面的浮光掠影。
就如我所猜测,到入睡前反而炸起了锅。我盘腿坐在小木板床上,捧着从古董店淘来的老旧收音机摆弄着。这是我在科贝尔特带来的。按理说这些电器之类的玩意应该越新越好,就像是以前基地里,饭堂的洗衣机因为用的时间太长,总是出各种故障,搞得爱干净到洁癖的蝎让迪达拉三天两头地过来抱怨,奈何组织并没有那个闲钱去换一台新的,让我头疼不已。除却整个组织执行佩恩命令的开支,后续备用基金,还有成员的工资与奖金,有了爱闹事的飞段,破坏王迪达拉,不嫌事大的鬼鲛,最后还来了个带着前面两个小鬼搞事情的艾斯,破坏的维修费都是在疯狂克扣,连抽取每人一部分任务奖金都补不回来。更何况有三个小鬼有一次还溜进我房间,炸了储存抽取出来的任务奖金的保险箱。每次出任务顺路打的零工虽然有一部分是进了我和飞段的钱包,另一部分却成了组织的补贴。
即使是这样,账本上无论怎样算都有巨额的财政赤字,令谁都想象不来那个飞扬跋扈,让整个忍界因恐惧而颤抖的叛忍组织居然贫穷到这种地步。
虽然爱财,也一直为出海的资金揪心,但是我还是在出航前花了大价钱买回了这个旧收音机。只因为我十分中意于它的设计和精致的做工,木质的机箱与铜黄色的装饰相得益彰。纵使可能以后会问题百出,但是依然爱不释手。有钱难买人开心,所以趁着开心能用钱买来,就要毫不犹豫地砸钱。在净土收不到镜中海的广播台,但是仅仅是拿着它,或者偶尔妄想着能收到信号而转动调频纽,任凭其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也能让我觉得心情甚好。
好像感觉被治愈了。
余光瞥见昏昏欲睡的艾斯被抄起枕头的飞段砸醒,有些睡眼朦胧的他挠挠脑袋,呆坐半天也一脸茫茫然没有回神的样子,飞段的窃笑声逐渐演化为狂笑,在房间内炸开。早早入睡的萨奇丝毫不受笑声的干扰,慢悠悠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默默看着一切的带土打了个哈欠,依靠着墙壁开始闭目养神,疲倦地耷拉着脑袋,恨不得能和萨奇一样一睡不醒。
前一个晚上在小沙发里窝了一晚,后一个晚上遭到梦话和笑声双重折磨,有点可怜。在汤隐村临走前,雀斑一拍脑袋,说还要买床垫和被褥。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所有人,就在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商业街进发时,带土清了清嗓子,幽幽说他自己已经抽空办妥。回到船上后,便发现他不光什么时候迅速地把物品搬回,甚至都打理地整整齐齐。
连我都惊讶到去怀疑他是不是也会飞雷神之类的可以瞬间移动的忍术。毕竟阿飞的实力在整个组织除了跑得快以外,就是一个谜。
“嘿!”飞段又挑事一般地抄起枕头,从上铺探出身子,狠狠地拍上了艾斯的正脸。
“……你这家伙想干什么啊!”不出所料,艾斯也抄起了自己的枕头回击,一个下铺一个上铺的两人隔着床板扭打作一团。
真是的,为什么睡觉前会这么有精神。两个人像是不肯乖乖睡觉的小鬼,吵闹着,丢来丢去的枕头在空中划出弧线,几片羽绒在空中打着旋。飞段偏脑袋,躲过艾斯的攻击,被丢出的枕头旋转着,直直砸中了闭目养神的带土。
“……抱歉!”
带土发出一声闷哼,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枕头和艾斯的脸。他皱了皱眉,然后一把将枕头抛给雀斑小鬼。“没事,还你。”
艾斯接过枕头,冲他咧嘴一笑。带土瞥见艾斯身后张牙舞爪正准备偷袭的飞段,努了努嘴提示面前的呆瓜,可对方浑然不知,依然在傻笑。突然艾斯身后的门开了,把他推地一个踉跄,往前走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抱歉,我没看见你在这里。”罗德里克端着一杯热牛奶,出现在门口,有些歉意地挠挠头。
然而此时飞段的枕头已经脱离了手。在罗德后知后觉的惊恐目光中,狠狠砸向了他的脸,还打翻了牛奶。
“好烫好烫好烫!”
陶瓷杯跌落在地板上滚了一圈,罗德黑色的短袖上的乳白色印子冒着腾腾热气,他甩着手,手忙脚乱地把短袖脱下。而那个罪魁祸首不仅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还傻兮兮地笑了。艾斯默默抬起手,在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大背头上使劲拍了一下。在有些吃痛的嘟囔声中,吵闹的夜晚画下了一个句号。
两天后我们在波之国落了脚。
波之国是一个相较水之国而言比较贫穷的岛国,主要产业为捕鲸与渔业。小船一抵达港口,从船舱里就能闻见一股鱼干的咸腥味,夹杂着大海的潮气,让人不由得皱眉。码头像是许久没有人打理,碎裂的地砖与青苔,砂石与海藻铺满狭窄的栈桥。罗德里克俯下身,望着粘在栈桥边绿油油,软趴趴,粘粘糊糊的海藻时,长叹一声,说这里真像他的故乡。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这里的气氛所感染,要是他的故乡能通过一坨海藻来辨认,那辨识度未免也太高了一点。
在雀斑,大背头以及带土被萨奇叫走去补给,我同梅丽和罗德里克在大街小巷闲逛,偶尔在店铺门前驻足。梅丽拿着一串铁板鱿鱼,吃得酱汁满嘴都是,罗德里克端着两份刚刚出锅的章鱼烧,一边叼着竹签,一边拿纸巾给梅丽擦干净嘴边的污渍。我接过他递给我的其中一盒,看着鲣鱼片携眷着热气慢悠悠地起舞。不由感叹,这里还真是一个除了海产品什么都没有的小镇。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机缘巧合,在人群中,我发现了一个棕色皮肤,浅绿色头发的少女。她叼着烤鱿鱼,一手拿着烤鱼排,也在向我这边张望。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七尾人柱力,和我同村的芙。回忆起的那一瞬间,略显聒噪的轻盈笑声与急促的语速一瞬间涌入脑海,心里暗叫一声不妙。
怎么又是一个烦人的家伙。我皱起了眉,顾不上享用章鱼烧,一把拽起不知所以的罗德,带着梅丽往相反方向快步走去,恨不得立刻逃离现场。
“啊呀?角都前辈!好久不见啊!嘿嘿——!你去哪——?等一下——!”
“角都先生,有人在叫你。”罗德里克用竹签指了指声音来源的方向,提醒我说。
他话音刚落,一个女孩跳跃着跑到了我的面前,橘色的眼睛跃动着光芒。“好久不见啊!角都前辈!啊!角都前辈认识这么可爱的女孩啊!是你的孙女吗?”高昂的女声在耳边震荡着,她蹲下身与梅丽平视,然后轻轻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
“有事说事。”
“啊!没什么事!就是打个招呼!”
“……”
“芙正在环游世界!之前在战争时莫名其妙被复活来着,打断了我的行程!让芙好生气啊!哪个不长眼的小王/八蛋居然影响芙的旅行计划!毕竟在泷隐村的时候完全没有机会出去玩呢,这次自由了一定要玩个痛快!啊!说起来,芙还没有原谅角都前辈呢!谁让角都前辈不光不和芙做朋友,还把芙打晕了……”
“……”
正如我的预感告诉我的那样,见面不到一分钟,我的头就大了。
于是三人中又多了一个烦人精。这个活蹦乱跳的女孩一路都在絮絮叨叨地和梅丽以及罗德里克讲我们相遇时发生了什么,以及我们相同的故乡泷隐村。即使从小看着它渐渐繁荣起来,我也喜欢不上那个地方。在我的印象里,那里只有各个家族与派别之间的明争暗斗,以及少年时代脸上因焦躁而久久不散的阴霾,只有瀑布下寂静的洞穴中的秘密基地里才使心灵获得片刻的安详。而芙就不同了,她所描述的村子是一个充斥着鸟语虫鸣,巨大瀑布后的密林仙境。“那里是个好地方!很安静!村长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即使他向来反对我踏出村子!”她啃了一口焦黄色,香气扑鼻的烤鱼排,大声说道。
我对她的所言嗤之以鼻。
“说起来,角都先生还没有获得芙的原谅呢!”
“我也不想得到你的原谅。”
“可是芙打算原谅你!”
“不需要。”
“那就请芙吃饭吧!那样芙就原谅你了!听小梅丽说你们还有其他同伴!芙想和你们成为朋友!”
听到这里,我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企图与他们拉开距离,眉头紧皱,愈发暴躁的情绪下,不由得面露凶光。好好的安静时间又被打搅了,真是令人不爽。
没有闲心再去逛下去,只想着怎样能甩掉这个吵闹的小鬼。就在即将到达码头,很快我就能扎身于船长室闭门不出的时候,我撞见了迎面而来雀斑,大背头,带土以及萨奇。那个飞机头还在我绝望的目光中,友好地冲我打了个招呼。
现在翻脸不认人还来得及吗。在我目光锁定在飞机头像是初恋少女一样甜蜜的笑容,以及他怀里抱着的毛茸茸的一大一小后,我觉得来不及了。
“角都先生!你看我找到了什么!”他迎面走来,怀里的毛小孩抬起了头,晶莹剔透的猫眼懒懒散散地注视着我,里面倒映出了雾蒙蒙的天与压低的厚云。“猫?”我问。
“是的!我在港口捡到的!打算养在船上!连猫砂都买好了!”
看着他洋溢着幸福的脸,我的额角不自觉一抽。
“你要带猫出海。”我再一次确认。
“是的!他们很可爱吧!”
我望着盘踞在他怀里的一大一小,皱紧了眉头。大的那只一身纯纯的橘色绒毛,小的那只是一只花猫,白色的毛上像是被泼上了罗德的水彩颜料,棕色和黄色杂糅在一起,嘴巴和下巴上各有三点黄色的斑点。
“大的那只叫吐司,小的那只叫两斤半!因为它好瘦啊,拎起来大概也就两斤半的重量。”
等他吃胖后你会改名吗。这句话我始终没能问出口。我望着两个悄咪咪抬头窥视我的小不点,心里不住地吐槽萨奇的起名功底。还不如一个叫招财一个叫进宝,或者一个叫财神,另一个叫元宝。至少能给这个破费几乎与收入持平的小船守住财。想到满是红色支出的账本,我狠狠咬了一口竹签上的章鱼烧。
在我看猫的功夫,飞段一眼认出了那个浅绿色头发的女孩。“啊!你不是七尾人柱力吗!”他指着那个女孩大嚷道。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是角都前辈的搭档吗!”
“正是你飞段大爷。”
“你好!我是芙!也是泷隐村的!和角都前辈算是同乡!芙想和你们成为朋友!”
这个大声高呼着要和我们作朋友的女孩,这个笑容干净清爽的女孩,最终还是与我们走在了一起。她走在飞段和梅丽的中间,牵着小姑娘的手,悦耳的笑声连同她一蹦一跳的身影跃动着。艾斯与我走在前端,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像极了萨奇怀里的脏兮兮的懒猫。
“我们看到那两只猫的时候,他们在港口徘徊。”
“……”
“说起来萨奇真的好厉害,流浪猫居然能和他那么亲近。可能是与小猫小狗打交道时间长了?”
“……”
“我们离开的时候,两只小猫眼巴巴地望着我们,喵喵叫着,可怜地不得了。于是我们就把它们带回来了。”
我扭头望着两个打着呼噜,在怀里蹭来蹭去,试图寻找安慰的猫,以及轻轻揉用手掌抚摸着它们的萨奇,有些感慨。流浪时间越长的小动物越难以放下警/戒心,被丢弃后对人类的不信任,或是对人类的恐惧几乎充斥了它们的一生。真是不可思议。我看着在萨奇怀里伸了个懒腰的小花猫,喃喃道。
我们在寻找午餐的去处。随遇而安,这大概是我出海后最大的收获。在一群随性的人中间,计划与安排似乎早就如同泡影,倒不如看着哪家店顺眼便进去,路过哪个不错的小岛便落落脚,像是海燕一般潇洒地踏上了远征。看看不同的风景,偶遇不同的人。不知何时起,觉得似乎现在才理解了“自由”的含义。
带土跟在两个女孩以及大背头后面,静静地倾听着他们的交谈。梅丽很自豪地说自己是海贼王的船员,周游了半个地球。她说,他们目睹过千年之龙的传奇;她说,他们与等待同伴五十年的的鲸鱼挥别;她说,他们去过盛开樱花的严冬小岛;她说,他们在混乱的战争中拯救了沙漠王国;她说,他们乘着直冲云霄的海流到达了云的彼端的空中小岛。
“我们还与世界政府抗争,拯救了自己的同伴哦!”说着,她高高扬起自己的小脸,眼神中带着憧憬。
我对草帽海贼团的印象仅仅停留在艾斯与梅丽的叙述中,以及杂志中的只言片语。那是一群浪漫又勇敢的人,是劈风斩浪的自由之人。有一篇报道这样说。我从未见识过这样的一群人,也只在神话传说中见识过这样可谓是奇迹一般,可歌可泣的英雄史。直到后来,我遇见了一个海贼,他告诉我世界上拥有浪漫与自由,他告诉我世界上有一种人可以潇洒地走完一生。再后来,我遇到了创造历史的一群人的同伴。小女孩跳跃着,欢笑着,眼神中却有一汪大海,偶尔深沉,偶尔掀起波澜,平日里安静地包容了世间百态。那开始我才开始相信,世界上也许真的有“浪漫”的存在。
真是一群不得了的年轻人啊。我想到了妮可·罗宾,在历史类杂志上算是有名的学者,却成了海贼,并且是海贼王的船员。梅丽说,她是一个温柔的大姐姐,会轻轻抚摸驯鹿船医,会给蹬掉被子的航海士悄悄盖上棉被,会附和着船长和狙击手的高歌轻笑。说罢,小姑娘挥起双手,咯咯笑出声。据说,这个历史学家在现世凭借一己之力破译出了埋藏在世界各地的历史正文,在镜中海对她的成就给予了高度赞赏。政/府试图掩盖的历史在这里却不再是秘密,若是她能在现世就能拥有这样的表彰该有多好。她的家人一定会很高兴吧,那些在欧哈拉事件中的牺/牲者们哟。她的努力与心声,终有一天传达到了这里啊。
想到这里,糟糕的心情被驱散了不少,连嘴角都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这个世界还是有所期待的啊。
直到午饭时,梅丽的冒险故事也依然没有走到结尾。芙听得两眼放光,与对这些故事同样十分向往的大背头并排而坐,感叹着,三个人像是经历了不得了的大冒险一样,激动地脸色微红。飞段说,要是他能生在镜中海那边,他一定会出海当个海贼。
“出海的同时把邪神教发扬光大!哈哈哈!这是本大爷的究极目标!”他高声笑着,低头啃了一口猪排。
“真好呐——”芙叹了一口气,然后喝了一口橙汁,冰块与玻璃杯碰撞,发出的声音清脆好听。“芙到十六岁之前连泷隐村都出不了啊,在村子里可难受了,要是可以的话芙也想出海啊——”
“是因为人柱力才不让出村的吗?”雀斑问。
“对啊,村里的人对待人柱力就像是怪物一样,只有村长肯陪芙说说话,所以除了村长以外芙还没有朋友呢。”她说罢,像是想起来什么事一般双手轻轻一拍,旋即又笑道:“今天大家请芙吃饭啦!所以芙也原谅角都前辈和飞段大哥了!芙能和大家做朋友吗?”
“当然,没问题了,芙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嫌弃呢?是吧?”萨奇调笑到,摸了摸一遍啃着鸡肉的吐司的脑袋,小猫发出呼噜噜的声音,眯起了眼睛。两斤半窝在罗德怀里一边玩弄着天蓝色的领巾,一边应和一般喵了一声,声音奶声奶气。
“耶——芙好高兴!”
“芙要和我们出海吗?反正现在也不会被村子管,要不要一起来?”雀斑咧嘴一笑,温柔地像是午后的阳光,依然带着多少年也未曾改变的傻气。
“本大爷赞同!超级赞同!!”
“唔——”芙手指点着嘴唇,想了一会。在飞段的起哄声中,我本以为她会答应时,她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很想去,不过还是谢谢了。芙也有自己的旅行计划,等完成后芙回去找你们!芙的目标是——”
“周游世界——!!!”
飞段和梅丽大声应和声中,罗德里克轻笑着,抚上怀中小猫的绒毛。
“那我们等着芙。”他说。
不知怎么的,我想了起来以前梅丽说过的事情。她说,船员们都看不见她也摸不到她,她只能一个人看着日出,一个人等着日落,一个人自言自语却无人回应。她一个人在小船上,带着笑意静看着欢闹着的人群,却等不来一声问候。我以前很疑惑为什么她那么憧憬着那些人,就像我一开始也很纳闷为什么形单影只的芙会觉得那个糟糕透顶的小村子会是她一辈子的牵挂。我抱起吐司,把它放在膝盖上,轻轻挠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看着橘色毛毛虫一般的尾巴轻巧地打着弯,然后扫在我的手臂上。
同样的世界中有人能追逐浪漫,有人却像是行尸走肉。期望着什么,寻找着什么,便看到了什么。我对村子甚至是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早已死心,她却幻想着希望,有一天便真的看到了希望。
即使她身处孤独之中,就像是梅丽,就像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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