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楚公子就不必再担心了, 有仙门在, 必定保我们瑜泽长治久安。”小伙说完话, 拍了拍楚将离纤瘦的肩膀离开了。
楚将离磨了磨后槽牙, 虽然心中意难平,却在不断告诉自己要保持绝对的冷静。
他默念口诀打开乾坤袋,从中取出昨夜参与行动修士的委托契约。每看到一个名字, 记忆力极佳的大脑中便浮现了年轻小修士对应的脸。很快,他选中两个面相纯良的小修士, 对着委托契约上某串特定的符咒稍稍注入灵力。
不消多时, 在茶楼喝茶的楚将离等到了那两个生得纯良正直的小修士。
“楚公子, 可是还有什么问题。”仙门委托契约拥有良好的“售后”, 契约履行完毕后的三天,都属“售后服务”期。
楚将离慢斯条理地喝下一口凉茶, 道:“我想让两位为我做个证, 一起去千泽堂走一遭。”
桑晚和杜匀两位小修士点了点头。
三人到达千泽堂之时,卿玉正好也到了。这些时日里,卿玉疯长个子, 如今已只差师父半个脑袋。他的体格虽依旧瘦削, 但通身的气派已经焕然一新,就像一块玉石原石打磨掉了外层石料,美玉已初现雏形。
师徒二人心照不宣,拾级而上,很快到了千泽堂的石碶门庭之下。
守门的两位小修士见楚将离又来,只想快些打发:“堂主今日依旧不在, 楚公子若有急事可择日再来。”
楚将离懒得与这俩看门的废话,只道:“事关昨夜东街宿主泛滥之事。你先通灵问上一问,再决定令堂主到底在不在。”
两位小修士面面相觑。
少顷,其中一位修士将四人迎入山门,道:“堂主有请。”
四人进入大堂之时,卓启江正一脸凝重地原地徘徊。秘密被非本门之人发现,任何一人都不会感到心安。
“堂主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错事,所以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楚将离直截了当地说,“我明明已经劝说过你,让你阻止秦家的祈福宴,你却处于某种理由迟迟不作为,这是其一;昨晚,去过秦家的百姓多数被感染为宿主,你私自处理,谎报瞒报,这是其二;其三……”他扫了一眼躲在暗处,且已纷纷拔剑出鞘的千泽堂修士,“大祸已酿成,你却还想暗自处置掉道出真相之人。你身为瑜泽仙门却知错犯错,如何向瑜泽百姓交代?”
跟在他身后的三小只听闻这席话,也纷纷拔剑出鞘,与躲在暗处的千泽堂弟子形成了剑拔弩张之势。
而卓启江的面色亦是绷如刀削,显然被楚将离的一席话戳到了痛点。他以为昨夜的行动已经足够谨慎了,而且也安抚好了他们的家人不许声张,却不想楚将离也盯着那批人。
不过很快,他便收去了面上的紧张情绪,转而气定神闲:“只要我把那批人暗中处理掉,你所说之事只是空口无凭。你来瑜泽不过多久,但千泽堂已在此地立了几百年。百姓是信你,还是信千泽堂?而且只要你也不在了,就没人知晓这件事,就算是执剑仙来了,那又如何?”
这下子,暗处的修士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闪身而出,用剑指向楚将离。但他们同样注意到了楚将离身边的卿玉。但凡修炼之人,都能就对方的资质看出一二,显然,他们自知天赋修为比不上卿玉,因而纷纷被吓退两步。
“我没为自己打算过,也不会轻易到你们千泽堂来。”楚将离指了指身边的桑晚与杜匀,说,“这两位就是昨夜看到你们暗中处置宿主的证人,而且也不是仅有的两位。如果我没回去,剩下的那些证人会替我将你们的罪行公之于众。”
卓启江脸色骤变。
“千泽堂是在瑜泽立了几百年,但这两位小修士哪位不是师出名门?他们说的,照样有人信。除非你能找到所有替我办事的小修士并灭口,否则纸绝对包不住火。”
“你!”卓启江气得胡子都要炸了。
“好了,我已经说完了我的筹码,我觉得我们可以谈条件了。”
卓启江眼神一转,诧异道:“什么条件?为什么还要谈条件。”
楚将离道:“我有你想要的,你有我想要的,这不就跟委托一个道理吗?”
卓启江负过手去,在原地踯躅片刻,再问:“什么条件?”
“我可以不把你瞒报谎报之事公之于众。”
楚将离的这话也让边上三小只困惑不已。“师父,为何?”卿玉问。
卓启江问:“你想要的呢?”
楚将离暂时没理会卿玉的疑惑,只回答卓启江道:“一:从今以后,宿主之事要如实公布;二:不准从中阻挠我彻查宿主一事,如刻意将矛头引到我身上;三:与我配合调查宿主一事,把祈福宴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我,越详细越好。”
卓启江拒绝道:“二三可,第一个条件事关千泽堂的名声与在祁山仙境内的地位,不可。”
“就是没得谈。”楚将离耸了耸肩,退后一步,“那各位直接动手吧,其他人证见我没回去便会将事实公布出来。对了,卿玉,一会儿能杀几个是几个,记得给师父我多拉几个垫背。桑晚杜匀,真不好意思坑了你们俩,但是为了百姓安危,英勇就义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记得一会儿尽量往外跑,临死前把你们的信号弹放出来,务必让师门知道你们在千泽堂……”
“……”卓启江竟一时语塞。怎么遇上了这么个刺头?左右衡量后,他道,“够了,我答应就是。”
谈判成功,楚将离如释重负。
“告诉我祈福宴那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卓启江打了个眼色。
祈福宴当天守在秦府屋顶的七八位修士便一一站出来,答道:“并没有发生奇怪的事,也没看到像宿主的人。百姓来了之后就开始吃吃喝喝,吃相着实难看了点。”
“没看到有人刻意伤人?”楚将离问。
“没有。”
“除了在秦府前院吃,就没去过其他地方?”他再问。
“就是冲着白食去的,他们哪里还会去别处。说实话,秦府的祈福宴确实下了功夫,那些菜是很多寻常人家想都不敢想的,我吃了辟谷丹,还觉得馋……”
卓启江咳了两声:“无关紧要之事就别说了。”
楚将离又懵了。他原以为是千泽堂的人监护不立才导致宿主无声无息地传播了魔藤种,现在一看,愈发没头绪了。“昨夜你们一共私自处理掉了多少人?”
卓启江舔了舔嘴唇,做了一番思想挣扎,最后如实交代:“一共……三百五十九位。”并不是所有人都被感染了。
“……”狗东西!楚将离只想道出粗鄙之语。但以现在的处境,他只能忍住叱骂,待秋后算账,“你们应该有到场百姓的名单。把名单给我,标注出被处理掉的人,将未出事的百姓住址一并写上。”
千泽堂确实做过这方面的功课,很快理出了名单。
楚将离过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与卿玉及两位小修士离开了千泽堂。
四人正拾级而下,但走了两步,楚将离又想起了什么事,突然对桑晚与杜匀说:“今天发生的事情,请务必保密。”
两人方方才从虎口脱险,情绪紧张,连持着剑的虎口都在隐隐发酸,现在突然听楚将离说如此,不由质疑:“千泽堂这番作为,已经犯了仙门大忌,我定是要告诉师门的。”
卿玉也很郁闷:“师父,他们明明做了这种事情,为什么还要谈条件。如果只是为了那份名单与祈福宴里的详细情况,那也太便宜他们了。我真想让百姓看清楚他们丑陋的嘴脸。”
徒弟还是嫉恶如仇的,看样子没养歪。
楚将离心中甚是欣慰,而后解释道:“听到你们三人都在为这事愤愤不平我就放心了。我并不是为了名单与详细情况才与他们合作,这些事情其实查得出来,只不过借助他们的手索取信息更加迅捷一些。我没当着百姓的面与他们撕破脸,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三小只问。
“临阵换将,实乃兵家大忌。若将当前宿主爆发之事当成敌阵,那么千泽堂是将,百姓则是兵。”
三人似懂非懂。卿玉愤然道:“这样的将不要也罢。”【晋氵工独发,拒绝转载】
楚将离进一步解释:“如果我当众与千泽堂对质,一来会让千泽堂记恨,破罐子破摔直接处理了我,二来是百姓得知自己遭到背叛,在安全感不足的情况下必定引发民乱。宿主一事尚不明确,百姓们最需要的就是安稳。所以即便千泽堂外强中干,那也是百姓心中的值得依靠的大山,即便这片大山只是虚影。这样解释明白了吗?”
卿玉拼命点头。
桑晚和杜匀纷纷投以崇拜的目光。
“这样啊,那我决计不把今日的事说出去了,待到时机成熟,有了楚公子的允许我才说。”桑晚道。
“我也一样!”杜匀也道。
楚将离温温一笑。
看样子自己没选错人,桑晚和杜匀二人确实乖巧,且有一身正气,在说明了利害的情况下,他们的确会帮忙暂时隐瞒。“今日先谢过两位小兄弟了,我的委托到此结束,请务必言而有信。”
桑晚与杜匀对他道了别,马上离开了。
卿玉问:“师父,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当然是去搜集宝贵的数据。”
师徒两走了两步,卿玉甚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我能和沈仙长一样,或者说,如果沈仙长这几日在,那么近日发生的事就不必如此麻烦了。”
哟哟哟,这是依赖上了吗?
楚将离的嘴角噙起隐隐笑意:“怎么,想沈仙长了?”
“才不是。来个段仙君也可以啊。偏的段仙君这几日跑没影了,只留下他的剑侍与我大眼瞪小眼。稚辛的嘴是真的损,打起来也是真的狠。”
“等沈仙长来了,我就告诉他你想他了。”楚将离甚是满意地飞上树梢。
“都说了没想!”卿玉气鼓鼓地追了上去。
千泽堂大堂内。
二堂主张迁之见自家师兄轻易把人放走了,便问:“就这样了吗?”
卓启江用气劲掀翻了桌子,气得怒发冲冠:“都说了要好好盯着楚将离,现在不仅人没盯住,还被反盯了,养的都是些什么废物!”
张迁之也无奈:“谁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参加祈福宴的人出事了,昨夜确实人手不够了。事出突然,谁会想到楚将离也派人去盯了,防不胜防啊。不过前几日门中弟子没盯住,掉以轻心了也是确实的。”
卓启江问:“师弟,会不会是他故意诓骗我们说外边还有证人。”
张迁之无奈地摇了摇脑袋:“谁知道是真是假,投鼠忌器啊。刺杀必定不成,他身边还有个天资极高的小徒弟护着,哎。不过暂时与他合作也并无不妥,他连般若花都种得出来,保不定也能替我们解决这个问题。暂且利用着。”
“利用?”卓启江疑惑,“师弟可有妙计?”
“我亲自来盯楚将离,只要盯得够紧,他得出的破解之法就是我们的。”张迁之顿了顿,“如果只是盯梢,便不会打草惊蛇。他小徒弟修为尚不及我,躲还是躲得过去的。”
卓启江颔首。
师徒二人在回家之前,又去秦老爷家走了一遭。秦家早已物是人非,家中没了老爷与正房夫人,如今只有身份低微的小妾与其女儿正在秘密置办白事。秘密置办自然是千泽堂的意思。
楚将离道明了来意,问母女俩要了一份东西。
回到家,他又问厨房要了二十人份的肉,随后与卿玉一道进了关押六位宿主的地方。
封纸还在,六人像僵尸似的立在墙边,封纸稍稍松开一些,六人缓缓苏醒。他们在闻到肉的气息之后迅速分泌出津液,沿着脖颈流下打湿了衣襟。
这个阶段的宿主还保留了人的七情六欲,所以很多疑问在这个时候解决最是适合。
从千泽堂得来的消息,楚将离得知这些被感染的百姓除了吃,并未在秦家做过他事,因而只能是吃食上出了问题。他问秦家要的,正是置办祈福宴时厨子做菜用的图册。
虽然他并未在《祸水》原著中读到魔藤种会通过食物进行传播,但摆在眼前的事实不得不让他做出这个猜想。
宿主们行为受限,却在食物的诱惑下躁动起来,他们不停地扭身,磨牙,低吼,想要获得两人身后那一盘盘肥美的肉。
楚将离在六人身前一坐,取了盘最精的肉先行尝了自家厨娘的手艺。“嗯,味道好极了。”意思意思吃下两块,他才佯装发现了眼神怨念的六人,“你们也想吃?”
宿主们咽下口水,拼命点头。
“也不是不可以。”楚将离朝卿玉打了个眼,“不过需要你们配合一下。”
卿玉在六人面前打开图册,指了其中一道菜品。
楚将离说:“你们只要如实回答到底吃是没吃我们所指的菜,我身后的肉就是你们的。但如果敷衍了事或不愿回答,那么你们身上的病极有可能会波及家人。多为你们的妻儿以及年迈的双亲想想。”
宿主们呜呜咽咽,纷纷开口表示愿意配合。
整整半日的记录工作后,师徒二人终于获得了六人在宴会上吃过的菜品。
因祈福宴菜品丰盛,而参加宴会的百姓都抱着吃白食的目的,所以祈福宴上一共三十三道菜,其中四人愣是一道不落地吃了一遍;当然也有两人因个人不喜欢食材的气味或口感,多多少少漏了几道菜。
卿玉仔细过了一遍,说:“光是看这些,还得不出是哪道菜出了问题。”
“自然不能。”楚将离活络了筋骨,“还差另一组人的数据,带上晶石,我们去那些未受感染的百姓家。”
师徒两人用了两天时间,费尽口舌,花了不少晶石,才从“走了狗屎运”的百姓口中得出他们食用的菜品信息。这一比较,还真发现了不同之处。
这五十六位幸运百姓,口味显然比六位宿主挑了一些,并不是尝了所有菜品。
只要找出一道五十六位百姓都未吃过的菜,且这菜又是六位宿主都吃过的,那么这道菜极有可能就是导致这场祸乱的罪魁祸首。
比对过程中,楚将离骂骂咧咧,先骂秦老爷不听劝,死了也活该,再骂有钱就是任性,让人吃白食还如此慷慨。两人挑灯战到深夜,再到天亮,终于得出了一道菜品:
展翼腾飞。
“嗯,这名字起得不错,吃了的人确实都升天了。”楚将离冷声笑了笑。光看菜名,他看不出这菜的原料究竟是什么,但比对菜品图册上的用料之后,结果显而易见了。
菜的原料是四翼蚬鸭,而且是生肉切片。
这就是个鸭肉刺身嘛。楚将离心里极其嫌弃地道。
四翼蚬鸭,他曾在初来瑜泽之时尝试过。这种肉只有生吃一个吃法,而且需要冰镇才可食用,冰镇后的肉质极其鲜美,不用加任何调味料。
鸭吃仙草长大,这决定了它们的稀有性与娇贵性,所以确实只有富庶人家才吃得起。这样一看,倒是能解释为何起初只有富庶人家的子弟才出事了。
但哪怕富人再怎么夸赞这种肉,他自吃过一次后便再也没试过,因为他受不了四翼蚬鸭的腥味,而且说实话味道也就那样,他系统里的三文鱼香多了。
就好比暴发户总喜欢挂些名人字画附庸风雅,吃四翼蚬鸭亦是如此。因为鸭子稀有,养殖难度极高,所以它才成了富人心中的美味佳肴;而寻常百姓哪里吃得起这个,听闻这菜名贵,不管好吃难吃,吃了再说,随后也能同人吹嘘鸭肉的味道如何如何。
但有些人的嗅觉较为敏感,光是闻到生肉的气味便不想尝试,所以即便再名贵,他们也绝迹没去碰。所以这一次这批人就幸免于难了。
看着师父认真思索的模样,卿玉问:“所以就是四翼蚬鸭惹的祸?可以前我们也吃过啊,为什么没事呢?”
“只是暂时得出的结论。我们再去以前出事的富人家里走走,问问死者在出事之前是否吃过,或者平日里喜好这种鸭子。”
师徒二人将手头的资料一放,离开书房辗转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然而他们刚出去,书房屋顶上便刮起了一阵小小的气流。转而,趴在屋顶隐匿了身形的人渐渐露出了模样。这人正是千泽堂二堂主张迁之。
当听到师徒二人说出祸端是四翼蚬鸭时,他也震惊了,还险些暴露了自己的行踪。确定两人走远后,他还想再次确认,便隐匿身形与空气融为一体,“光明正大”地进入了书房。
虽然他无法看懂很多资料,但是粗粗对比桌上的食谱,以及被楚将离重点标记的四个字后,他已经自作主张地认为四翼蚬鸭就是罪魁祸首。
然而这个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
张迁之匆匆离开书房,迅速赶往另一个地方。
瑜泽某个山明水清处,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子正在驱赶四翼蚬鸭出栏,一边赶,一边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张迁之见着自己的侄子,立时喊了一声:“阿凡!”
张不凡听到熟悉的声音,立时回头去看。“哎,二叔怎么来了?”他连鸭子都不赶了,一路小跑跑向道骨仙风的二叔。
叔侄两站在一块儿,反而是张迁之显得年轻。因为张迁之早早入了仙门,清身正骨是仙家必修,所以样貌自然比没修行过得侄子年轻多了。张迁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阿凡,我问你个事,前几日河东秦家是不是问你来买过一批鸭子?”
张不凡点点头:“是啊,赚了不少呢。我也是亏得有你,不然我哪里来的仙草喂养这批鸭子。改天我去买点天材地宝孝敬您老人家,多亏您打点了。”
张迁之闻言,立时搓手顿足:“哎!出大事了!”
张不凡愕然,着急道:“什么大事?”
“你知不知道最近多少人因吃了你的鸭子变成了宿主?但凡是宿主,都是我们猎杀的对象。所以这次死了多少人你知道么!”张迁之重重地拍着手,强调道,“本是只有零零散散的富庶人家子弟出事,最多每日死个二十几人,但是前几日秦家办祈福宴,让那些吃白食的人也吃了生鸭片,一日之内惹得三百多人成了宿主!你说说,这可如何是好!”
张迁之悔啊,当初就该让师兄听从楚将离的劝告,取消掉那场祈福宴。一想到这劝告来自一位年纪尚不过双十的晚辈,他心里又莫名酸涩。
张不凡面色骤变,磕磕巴巴道:“可是两月前你也吃过啊,还是我与你一道吃的,怎的那次就没事?二叔,定是你弄错了。”
“怎么会错?我好不容易得出的结果!”张迁之说,“你也说了一道食鸭是两月前了,谁知道你的鸭子现在生了毛病”
张不凡心急如焚,辩解道:“喂给鸭子的普通食粮可比一般的百姓都要好,仙草也是从你那儿取的。而且你看看那些鸭子……”他指向张着四翼正展翅狂奔的雪白色成鸭,“一只只精神气顶好,哪里像病鸭?况且你不是说吃了鸭子的百姓都成了魔藤宿主吗,你看我这批鸭子像宿主吗?”
张迁之循着侄子指的看了一会儿,也是疑惑万千。“总之,这批鸭子留不得。”他道,“若查出是你,我也得遭殃。”
“我可是花了大量晶石才养成的这批鸭子,现在让我抛弃鸭子,不是让我陪得连底裤都不剩吗?”张不凡恼道,急得负手踱步。看了二叔极其凝重的神情后,他再次确认,“二叔,这是你得出的结论?”
“最终结论还未知,不过八//九不离十了。”张迁之跳上佩剑,准备回山,“我是提前知会你一声。听二叔的话,在正式结论公布之前尽快把鸭子处理了。你若东窗事发,别怪二叔我大义灭亲。”
“若不是我的缘故呢?谁来陪我损失?”张不凡对着天空喊了一声,然而他二叔早已御剑远去。
兹事体大。虽然二叔说了结论尚不确定,但他还是火急火燎地检查了一遍鸭子,生怕里面有病鸭。
可病了的鸭子,也决计不会让寻常人变宿主啊。张不凡还存在侥幸心理,然一想起二叔的紧张程度,他又不免往最坏的方面想。
要真是自己的鸭子出了问题,恐怕二叔都保不了了他。“不行,我得在事发之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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