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见撞到外人, 眼中闪过一丝歉意,连忙退到一边, 用袖子胡乱压了压脸上的痕迹, 免得太失礼了。
“抱歉,米拉尔公主, 可有何处伤着?需要昭叫御医吗?”秦昭见米拉尔没有起来, 担忧地弯下腰朝她伸出了手。
正在偷偷揉屁股的米拉尔,看着伸在面前的手, 立刻端庄了仪态,笑着朝秦昭摇了摇头, “无事, 吾能自行起来。”
许是刚才那么一跌, 让米拉尔有些腿麻, 等着她站起来的时候,还虚晃了两下。
秦昭见了, 连忙伸手揽住米拉尔的身体,“米拉尔公主,昭还是带你去看看吧?”
本来寻常时候, 以秦昭的身手也不至于如此迟钝。可今日这繁复的宫装穿着, 多少有些影响行动,她刚才又心神剧乱,没有集中注意力,这才一时没反应过来,和人家公主撞成了一团。
因为自己的事, 让别人受伤,秦昭多少还是有些自责的。
米拉尔看着秦昭那张貌美如花的容颜,就凑在眼前,拒绝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那就多麻烦了。”
他们沙罗秘国的人,无论男女,都轮廓深邃、样貌粗犷,鲜少有瞧着温柔似水的娇弱女子。
来到芝兰国之后,米拉尔觉得才是大开了眼界。
看看,这些身形窈窕的女子,修长峻拔的男子,这一个个长得可比他们国家的人精致些。不过各有各的美,这外面的人,还觉得沙罗秘国的人有异域风情呢。
之前,因为要与这位秦昭公主换亲的事,所以米拉尔多少打听了下对方的情况。
这不听不知道,一听,只觉是天上仙女下凡尘,说整个京城都是独一份的美。
起初她还不以为然,只觉这会是因为对方的地位,可等着在堂上一见,她才觉得那些人说的没错。
芝兰国的公主,有倾国倾城之貌。
当然了,初次见面,米拉尔也不只觉得秦昭好看,她觉得皇后、皇妃,甚至是之前出了场的那位小官女,都是好看的。
这一刻,米拉尔十分羡慕芝兰国的皇帝,能被诸多美人环绕。
仙界之乐,也不过如此吧。
“米拉尔公主,你为何会一个人在此?”秦昭扶着她走了一截,见人已行动自如,便松开了手,跟在她旁边。
米拉尔见对方把自己放开之后,还隔了一段距离,皱着眉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
她是洪水猛兽吗?这个小美人,怎么躲远了?
芝兰国的小姐妹,不是都喜欢手挽手,一起聊事情吗?
“吾也不知,本是随着宫女和侍从在逛御花园,但是走着走着就没见到左右的人。若不是撞见你,还不知去哪儿寻人问路。”米拉尔想着每一条都长的相差无几的道路,也是十分苦恼。
秦昭抽了抽嘴角,若她没记错的话,今夜这宫里各处,都是有侍卫巡视的,这位竟能巧妙地避开所有,这人是怎么办到的?
“让米拉尔公主走失,真是殿里宫女失职,等让太医看过之后,昭必前往惩处她们。”
米拉尔摆了摆手,“不必了,这种事儿常发生,怪不得她们。至于看太医的事,吾忽然觉着身体已无不适。就麻烦您,带吾回殿吧。”
更何况刚刚碰到的两处都挺尴尬的,米拉尔也觉着不好让外人瞧。
秦昭见人要回去,也没有多说,抬脚转了方向,带着米拉尔往之前安排的别院走去。
不过这人走丢居然不是第一次,还真是有些奇特。
“米拉尔殿下,你去哪里了,你要是出什么意外,我怎么和王交代?”还没走到别苑,就有个人从后面冲了过来,扣着米拉尔的肩膀,上下看着,一脸紧张。确定米拉尔没有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昭往旁边让了一步,把来人瞧的更清楚了些。
这一位,是男还是女?
齐肩长的头发,全部被青铜发冠束起,没有旁的装饰。脖颈上绑的也不知是鹿皮还是旁的动物毛皮,窄窄的两条交叠在一起,越发突显的锁骨分明。
这高挑的身姿,让秦昭只能抬头看着对方。
秦昭本以为卢筠蕙就算高的,但是和这人比起来,似乎都还差上些许。
而且,这模样轮廓深邃,看着比一般男子,更英武几分。
但是她听说米拉尔公主身边,只有女侍从。
这位与米拉尔公主举止亲近,应该不会是男子才是。
米拉尔公主也不客气,直接给这位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分外豪迈拍着对方的背,“石浪,吾没事。还得多谢昭公主带路,要不然还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秦昭听着那“啪啪”的声响,就觉得背疼,这手劲儿,是下了狠吧?
再瞧那位叫石浪的,脸色都没变一下,好似对方只是给她掸了个灰。
皇兄还真是走运,没有直接应下这位公主的婚事。要不然瞧着也是个能打的,要是事儿没谈好,恐怕他又得成天想着自己会不会被行刺了。
石浪见米拉尔公主无事,这才转头朝侵占看过去。
低头瞧着秦昭那一脸好奇的模样,眼神有一瞬变得幽深起来。
“多谢昭公主,带我家殿下回来。”
对方磁性的声音,如重弦划过,让秦昭耳朵一麻,越发不明白对方的身份了。
但是,人已送到,她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诸国来朝可不是一日的事,明天还不定被卢筠蕙使唤成什么样呢?
“既然米拉尔公主有人照看,那便不打扰你休息,昭先行回去了。”
与米拉尔公主告别之后,秦昭朝藏书阁的方向看了眼,握了握拳头,朝自己宫殿里回去。
看着秦昭离开的身影,米拉尔公主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人,“怎么样,昭公主是不是很美,你都瞧呆了。”
石浪以拳抵唇,轻咳了两声,“还请殿下勿开玩笑话,浪之身份,不可与公主相提并论。”
米拉尔侧头瞧了她一眼,“吾沙罗秘国的将军,也会说这般妄自菲薄的话?这要是换国内,无论男女,谁不是瞧上了,直接往家抢便是。”
石浪半垂眼帘,“殿下慎言,这是在芝兰国,况浪为戴罪之身,已无将军身份。”
米拉尔也没怪她言辞变得冷漠,往后伸了伸懒腰,“吾瞧着人挺好的,明日再去约约她。反正芝兰国的皇帝让吾自行挑选驸马,若是实在没有合适人选,与这位公主殿下共伴也不错。”
石浪扫了她一眼,态度瞧着也随意了许多,“只怕殿下喜欢的美人儿太多,今日、明日、后日,这双眼是瞧不尽好颜色的,怎会愿意长伴公主。”
“哈哈哈,知我者,石浪也,都随你吧。若非这芝兰国没有女子为官的事儿,以石浪你的能耐,投诚之后,也是能混个将官当当的。”米拉尔想起发生在友人身上的事儿,也觉皇兄糊涂。
石浪只是女扮男装,便要将其革职以欺君论处,若非有自己拦上一把,恐伤众将士的心,怕只怕石浪此刻已身首异处。
怪不得沙罗秘国从一届大国,变成现在这般随时会亡灭的样子。
几代君王的不作为,就算有再大的家业,也得败光了。
可是有些事,便是有她去说,叹女子无位,也不能左右太多。
还因着求情之事,被皇兄弄过来和亲,实在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送一脑门烦心事的米拉尔进屋之后,白浪便安排宫女伺候对方洗漱,自己回了房间。
当万籁俱寂之时,一扇房门被轻轻推开。来人隐在黑夜里,却好似对屋内的一切都很熟悉,没有半分磕绊地到了床边。
看着床上睡的四仰八叉,还掀翻了被子的人,来人轻叹了一口气,俯身把被子替她盖好。
“殿下,夜安。”
且说塔那边看星星的两人,此刻也是十分无奈,被迫听了墙角不说,还被当事人之一给发现了。
因着阁门开了又关,卢筠蕙和赵清荼两人便以为余漠和秦昭都离开了。
卢筠蕙便让赵清荼先吃点东西,免得待会儿冷了,口感不好。
这杯筹交盏中,难免发出一些动静。
还有两人的讨论声,虽不算大,但在这塔内,还是有些声响的。
余漠本就是一脑袋浆糊,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椅靠在楼梯上,耷拉着脑袋,整个就像是个找不到主人的傻大狗。
当这些细小的声音传到余漠耳中的时候,她该以为是阁里进了老鼠,寻思着明日是否要寻些鼠药来。
但后来仔细,又觉得像是人说话的声音,她神色一凛,收拾好情绪,放轻了步伐开始上楼。
等走到第二层,她发现本该锁着的地方,现在被打开了。
难道,阁里进贼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余漠的身形越发轻巧了起来,连着气息也隐了起来。
让余漠震惊的是,她竟一路上到了藏书阁的第七层。
抬头看着那被架在横梁上的木板,余漠确定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
似乎是有两人,这声音还格外耳熟。
若是往日里,余漠定能分辨是谁,可现在她还没完全专注精神,所以确定了如何上去之后,便从那孔洞处飞身上去了。
赵清荼看着那多出来的一个人,挑菜的手抖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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