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秦昭下意识踏了一步，就被卢筠蕙的眼神冻在了原地。
得，我明白了，您继续。
秦昭缩了缩脑袋，把脚又退了回去。然后就像后面被鬼追一样，步伐飞快地“走”了下去。
赵清荼听到动静，探头看过去，见秦昭离开了，又连忙朝书架后面瞧过去，怎的娘娘还没出来？
就在赵清荼想着要不要过去瞧瞧的时候，卢筠蕙走回来了。
“娘娘，您没事儿吧？”
赵清荼看皇后的脸色，好像比之前苍白了一些，但是表情和离开时一样，好似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她觉得哪儿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心里还有点儿堵堵的。
卢筠蕙微笑朝她摇摇头，“不必担心，无甚大事。约莫是今晨的早膳，不怎么合胃口，吃的少了点儿，头有些晕罢了。”
说着，卢筠蕙还晃了下身体，但很快又稳住了。好像，刚才那一幕，都是赵清荼的幻觉一样。
赵清荼见这情况，哪还顾忌得了这么多，直接上手扶住她，“娘娘，你要不要先去歇息，我去给你叫人上来吧？”
因着赵清荼是扑进卢筠蕙怀里，一手揽向卢筠蕙的腰，一手架着对方的手，所以等着两人站稳身形的时候，从后面瞧着，反倒是像赵清荼被搂了满怀。
卢家又是一水儿的身高马大，连着卢筠蕙也是身形高挑，比赵清荼直接高了一个头去。现在低着头的卢筠蕙，说话时的呼吸，直接在赵清荼耳边打着小滚。
卢筠蕙用没“搂着”赵清荼的那只手，直接按在她扶着自己的那只手上，“不必了，这第四层还有些点心、果脯，我吃点儿就行了。”
耳边儿的酥痒还没让赵清荼缓过劲儿来，手背上的温热，更是让她面红耳赤。
娘娘修长漂亮的手指，摸她的小胖手了！
娘娘刚才说什么，要吃东西，对，东西在哪儿？
赵清荼这好用的脑子，就像被烧糊涂了一样，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扶”着卢筠蕙，来来回回走了几步，好像脚往哪儿迈都不知道了。
把下巴轻抵在赵清荼额边的卢筠蕙，弯眼笑着，脸上哪儿还有虚弱的感觉。
傻姑娘，真好骗呀。这要是遇上个坏男人，还不得被吃的死死的。
这时候，卢筠蕙对赵清荼感情上的迟钝，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叹气。
这要是换个心思细敏的，恐怕在自己把人都派下去，此时还靠近她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劲儿了。可对赵清荼来说，她就真的以为自己，是随时会晕倒的“病人”。
慢慢来吧，网迟早会收拢的。
搂着温香软玉，卢筠蕙脑子里想着很多过分的事，言语中却还在温柔地安慰着赵清荼，说自己没事儿的。
赵清荼对这般温柔大方的娘娘，又心悦了几分。
之前，她见的是娘娘强势沉稳的一面，就像那在九天之上翱翔的凤凰一样，美丽而又强大。现在，这凤凰就伏在她身上，显露出涅槃时受的伤，虚弱地让人想怜惜。
一想到自己要保护皇后娘娘，赵清荼觉得全身的血都在沸腾一般，灼热的她想宣示点儿什么。
但好在赵清荼没被这种奇怪的感觉冲昏了头脑，她又不能打架，又不会玩心眼，在这后宫里，毫无用武之地。
哦，大概也就能写写诗、作作画，哄娘娘开心吧。
这么一想，赵清荼觉得自己有些“无能”了。如果不是从投胎就交了好运，照她这性情和能力，可能都活不到成年吧？
上天赐了她一个好用的脑子，却没有给她一双好用的手。
费了无数心血，除了在作画上有些灵气外，字儿和琴艺都很平凡。
刺绣什么的，更别说了，让她绣个东西，能把十根手指头都扎个遍。
厨艺上也没什么造诣，顶多就是下一碗面的能耐，还是什么东西都不加的清水面。因为，切菜会切到指甲，烙饼会烙到手，烧个柴都能点燃半个厨房的人，真的不能指望她再干点儿别的来。
对此，赵清荼一度认为，是因为自己的手，又小又肉的缘故。这种手，肯定没有人家那种手指细细长长的灵活、好用呀！
所以，赵清荼对于手长的好看的人，也会多瞧上几眼。
而现在，就有一双好看的手，摸过她了！
如果不是因为不信神佛，赵清荼也会认为，这一摸就是开光了。指不定自己过几年，个子和手都还能长！
在半是欢愉半是惆怅的矛盾心态中，赵清荼动作麻利地翻出了多宝阁上的点心盒，献宝似的送到了皇后面前。
卢筠蕙靠着椅子上，用一只手揉着额头。
赵清荼在这时候，才瞧清对方手腕上的痕迹，“娘娘，你的手？”
卢筠蕙也似怕吓着她一样，连忙垂下手，理了理衣袖，“没什么，不过是之前磕碰了一下而已，不用担心。”
赵清荼瘪了瘪嘴，她看的清楚，这分明就是手指头印。公主殿下也太过分了，怎么能对娘娘这么野蛮呢？这不是欺负人吗！
“娘娘，你疼吗？要不要活动活动，看有没有抻着筋了。这儿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抹抹呀？”赵清荼看着那一截皓白的腕子，觉得这红印还真是刺眼呀。
“不用抹药，缓缓就好，不过手上确实少些力道，不太想动，那你喂本宫吧？”卢筠蕙垂眼瞧了瞧她手里的东西，红唇微张，还“啊~”了一声。
赵清荼看着卢筠蕙这样儿，虽说心里想的是娘娘身体不舒服，自己喂也是应当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一幕，看的她心慌慌的，心跳的有点儿快了。
赵清荼把点心盒放在茶几上，又用帕子仔细擦了擦自己的手，才拈起一块，抖着手朝皇后送过去。
中途咽了好几次口水，感觉才把心从嗓子眼儿，吞了回去。
她有些庆幸自己挑的一块果脯，而不是易碎易掉渣的糕点，要不然就她现在这样儿，喂到皇后那儿，肯定就没有个完整形了。
但很快，赵清荼觉得，果脯也有点儿不太好了。
那小小的一枚，在送到红唇边儿上时候，难免会触碰到。
尽管只是指尖上的一瞬，但赵清荼觉得自己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唇的柔软、热度、润意。几枚果脯下去，赵清荼已经难以自已地红了脸。
明明自己吃东西碰到嘴唇时，就不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呀？
自己到底怎么了，脸好像也在发烫了！
当赵清荼拈起一块红豆糕送过去的时候，瞅着这一小块软东西，卢筠蕙微侧了侧头，凑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没注意，还是怎的，赵清荼半个指尖都被含了进去，她好似还感觉到对方舌尖轻轻舔过了。
赵清荼脑子“轰”地一下，彻底乱成一团，看向皇后的目光，都有些恍惚。
把像是失去了知觉的手收回来，赵清荼紧紧地攥出个拳头来，不敢再伸手去拿糕点了。
她怕再来这么一下，自己会因为心跳过快，死在这儿。
“娘娘，这东西吃着口干，我再给你泡杯茶吧。”赵清荼转头瞧了瞧一旁的茶案，这事儿她做的也挺熟练的。
看着赵清荼那慌了手脚的小模样，卢筠蕙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真是可爱呀。
“好呀，茗茗泡的茶，滋味儿应该也不错。”卢筠蕙换了个姿势，正好能看清赵清荼的动作。
赵清荼瞧了眼皇后凤眸微勾的样子，便在心里开始疯狂地背起易经。
要冷静，面前的是皇后娘娘，不是什么勾心摄魂的妖精，自己身上的一切变故，都是错觉。
赵清荼这下头也不敢抬了，她觉得自个儿现在这样子，过于失态了。
等泡完茶，她应该就能冷静下来了吧。
因着这是藏书阁，所以在这里用火，很是要小心。
所以，烧水的器具，并不是什么碳炉，而是铜壶和蜡烛。
赵清荼把铜架里的蜡烛引燃后，便把装好清泉水的铜壶放了上去。
接下来，能用着的茶具也从桌下的小柜里拿出来，依次摆开。连带着茶宠，也没落下。
卢筠蕙瞧着她这熟练的架势，眼中的神情越发温柔，距离上一次喝到她泡的茶，已经过去四年了吧。
就连那一次，自己也是偷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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