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神盾局和CIA找到了汽车工厂内的秘密地下入口。能够让装甲车通过的通道非常简陋,在冲击引起的震荡下毫无意外地崩塌了。得益于神盾局的某些先进设备,他们能确定泥土下人类的位置,只是需要挖上一阵子。他们要挖掘的还有很多,比如那些改造军火和资料。于是当BAU小组可以离开时,另外两个部门还在尘土中因枯燥的挖掘工作而烦恼暴躁。
街道在车窗外倒退。
“我们就这样走了?”瑞德问。
“犯人认罪,受害者解救成功。”艾米丽耸了耸肩,“我们也不是总能先了解动机再结案。”
“但是,我是说,”瑞德指出,“最终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贝琳达·沃勒会想要绑架那些女孩。除了生活环境很差,她没有其他虐待倾向,却在有人试图逃跑时毫不犹豫地杀人抛尸,这听上去不太合理。”
“关于这点,我大概能帮上忙。”加西亚出声道,“我找到一份简短的资料,因为前几年上面要求把一些老旧纸质档案整合到电子数据库中——虽然我觉得他们的系统烂到令人无法忍受——其中包括未解决的未成年案件。”
“未解决的?”摩根问。
“贝琳达出身俄亥俄州,在十岁的时候被他赌博酗酒的父亲偷偷带走了。这应该当作绑架处理。”加西亚说,“一年后她妈妈病逝,这个没进展的案子就再也没有人追究了。但是,重点是这张照片,她小时候看起来怎么样?”
“就跟她挑选受害人的特征差不多。”罗西看着平板电脑,“头发,眼睛,她囚禁的女孩就好像是另一种肤色的她自己。”
“她曾生活在白人当中,如今把那些孩子带到黑人中央。她在下意识地重现小时候的情景。”瑞德想了想,“然后呢?”
“那你要问她。”罗西说,“侧写师不是读心者,钻不到别人的脑子里去。信息不足,想要理解一个人是很难的。”
“我想读心也不代表可以理解别人。”卡尔说。
“所以那种,”罗西一噎,狐疑地问,“什么能力是存在的?”
“是的。”卡尔头也不抬地说,“地球上最强大的读心者也过了许多糟糕日子。我猜即使你明明白白地读到对方的想法,也未必有多少帮助。更何况有时连我们自身都搞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只要没抓错人,贝琳达·沃勒的秘密往事也没什么关系了。”
就像这么多年过去,他仍对某件事难以释怀。卡尔逐渐不去想那时的自己为什么会看着母亲死去,又为什么救回毫不相识的霍华德。他把这部分记忆放到盒子里,贴上封条,放置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永远不想打开。
“你看上去有点,”瑞德说,通过后视镜看向前排副驾驶里的朋友,“有点严肃。”
“我在想办法解决这次的案件报告。”卡尔说,“想想最终伤亡人数,公共建设损害,还有两个超级麻烦的部门参与其中,更别提某些不能跟斯特劳斯主管提及的机密信息——那基本涉及我们最后逮捕嫌犯的整个过程。”
瑞德想象到几英尺高的纸堆,不禁往后缩了一缩。
“那好像是我的工作。”霍奇抽空往旁边看了一眼。
“你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下飞机后还打算加班吗?”卡尔说,“明天周末,杰克说你要带他去公园。”
“好像,”霍奇说,明显忘记了。“是这样。你怎么知道?”
“因为小朋友学会了给我打电话。”卡尔说。
“他给你——”
“因为不想打扰到你工作。”卡尔说,“我告诉他我是队里最清闲的那个,如果有事随时可以……我猜小朋友对‘有事’的定义和成年人不太一样,但也没多大关系。”
霍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聊完家事了吗?”过了一会儿,罗西扬起眉毛说,“如果我们要瞒过斯特劳斯,就意味着上交假的报告。但我们总不能每次都这样吧?”
“当初弗瑞局长把我扔来FBI时应该考虑过这种局面。我在问——”卡尔说,忽然停住了,他不高兴地盯着手机,抬高了语调,“他居然说我泄露机密信息?难道我抓嫌犯之前还要穿制服戴面具吗?”
“理论上来说,也不算错。”罗西经验丰富地说,“下一句是不是各种处罚威胁,除非?”
“内务部的评估和对全部知情人的背景审查,所有正规程序。”卡尔说,“除非我欠他个人情,这样一切麻烦都可以省略。”
“对我们的背景审查?”摩根说。
“这么简单的伎俩你都能被骗到,”艾米丽叹气,“那个局长手里捏着你多少个人情了?”
“一个都没有。他也找不到机会。”卡尔板着脸说,用短信回了句“成交”,“直到现在。”
“你答应了?”霍奇问。
“当然。”卡尔说,“没关系。除了扔给我任务,他还能干什么?”
如果有人故意如此就为要一份人情,很大概率不是‘没关系’。罗西本想这么说。但他不了解内情,而卡尔的判断力也确实不太需要别人担忧。
“所以现在轮到解决我们的内部问题了。”摩根说。
卡尔动作一僵,直直盯着前方的道路。
“首先,霍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摩根问。
“上次在洛杉矶,船上的时候。”对方回答,“事实上卡尔一直在找机会试图说——”
“你不用帮他说话。”摩根说,语气听上去沉重又严肃。某个年轻人几乎想要跳到车厢外面去了。“那么,”他继续说,“你们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对我们隐瞒这么久。我感觉很受伤。”
“我很——”卡尔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我也是。”艾米丽说,古怪地停顿了一下,前面正忙着紧张的卡尔全无所觉,“非常……恩,伤心。”
“也许有什么能够补偿。”罗西镇定地接了一句。
卡尔甚至没找到机会插话。
“周一先去训练室打一架。”摩根提出,手指关节掰出脆响。
“至少一周的咖啡,我要意式的。”罗西随即说,“我对休息室的速溶咖啡忍耐很久了。”
“算我一个。”艾米丽说。
“再加一次周末逛街陪同?”JJ说。
“好主意。”加西亚接道。
“那我……”反应慢了一拍的瑞德沉吟说,“有没有安全的外星物品?”
“外星这个词听起来就不怎么安全。”罗西翻了个白眼。博士试图反驳,然后艾米丽加入讨论。摩根认为那离他们很远,但加西亚已经将短期未来描述成科幻电影,并与JJ探讨起新时代的小朋友应该接受什么教育来应对外星来客。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半晌,卡尔小声问。
“你听见了。”霍奇说,看了一眼后视镜中完全把他们忽视的队员们,“你要买一周的咖啡,陪三个女人逛街,跟摩根训练,还得弄到一个无害的外星物品满足瑞德的好奇心。”
“然后我就没事了?”卡尔不可思议地问。
“你究竟设想了多糟糕的后果?”霍奇失笑摇头。
比这糟糕一万倍,卡尔想。他慢慢放松下来。快到几乎可以忽略的什么在眼前一闪而过,让人只以为是眨眼间隙的短暂黑暗。他没有在意。
晚些时候Bau小组终于回到专机。卡尔照旧坐在霍奇旁边。其他人很快因疲惫而睡去,或是看上去像是睡了。卡尔看着窗外的云层,感到远处的记忆仿佛变得模糊,被更鲜活的东西逐渐掩埋。
“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霍奇问。
“你是指?”卡尔回应。
“关于力量,也许?”霍奇也用疑问的语气说,“在你下去到地底之前。你说你不再确定是否想要追求它了。”
卡尔想了想,转过头来。“你真是相当擅长抓住每一个节点。”他低笑说,“你对每个人都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吗?”
“只是你。”霍奇说,略微迟疑,“你让我觉得好像永远能够得到答案。我错了吗?”
卡尔凝视他片刻,然后收回目光。就在霍奇以为这是一个拒绝时,他开口了。
“我这样的人如果追求力量是不是听上去非常值得担忧?”他说,并不需要回答,“尤其是,我还能够接触到这颗星球上最尖端的东西。只不过我一直对那些毫无兴趣,也认为全无必要。”
“有什么改变了。”霍奇说,“但我不认为应该往坏的那种方向考虑。”
“你不了解我。”卡尔说,“我也会有想要伤害什么的欲望。”
“也许我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霍奇说,“发生了什么?”
事实是,卡尔也不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有那样一瞬间,在战斗当中,他感到恐惧。他害怕敌人的炮弹落入车队,害怕自己不能够保护他们。卡尔开始想也许他需要更多的力量,直到他能够保护身边的人不受伤害、永远不受伤害。
但长久以来,他是如此不喜爱人类。卡尔试着追溯源头。他看见年幼的自己,在最初的最初。他看见一具具伤病累累的躯体。墙壁是白色,床单是白色,母亲的医生制服是白色。他触碰病人的皮肤,便得到几近于死亡的感受。人类带给他痛苦,这念头是如此深刻而牢固地刻在他的骨头里。所以倘若如今他的看法发生了改变,必然是有什么非常强烈、强烈到足以动摇他的事情发生了。
也许他应该知道。只是它太过陌生,以至于卡尔不敢轻易靠近,只小心地退避一旁,维持着似是而非的朦胧模样。
“我忽然意识到我的能力应该更有用处一点。”他过于简洁地说,“我只是担心你。你们。”
“这是你在爆炸之前走神的原因吗?”霍奇说,看到卡尔困惑地望过来,于是又说:“当时我叫了你几声,你没有反应——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我想这才是更令人担心的部分。”
卡尔先是意外,然后犹豫,最终释然笑了笑。他想现在这样就很好。
“不。”他说,“那是另一件事了,我能处理好。”
“好。”霍奇说。
“好?”卡尔说,扬起眉,“你不问了吗,霍奇纳探员?”
“我相信你,卡特探员。”
卡尔因此而感到一阵奇异的安宁。他闭上眼睛,耳边是飞机引擎平稳的声音。也许这感觉似曾相识,他想到,在黑暗中昏昏欲睡。然后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之后,周围一切如常,他忽然睁开了眼睛。卡尔坐在原位分毫未动,但他肌肉紧张,呼吸微不可闻,如同高度警戒的野兽,蓝色的瞳孔失焦般盯着虚空中的某一个点。
他确信自己睁着双眼。但他眼前只有一片黑色星空,与那颗熟悉的、他正身处的星球。
几秒钟后,画面消失了。而这次卡尔无比确信,那绝非幻觉。
*
那是可以控制的。偶尔画面出现,卡尔就使用起全部的能力来将之拒绝,于是一切恢复如常。想必是某种魔法,他猜测,并未对自己有何担忧,只更加注意周围的环境。然后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卡尔空闲时与贾维斯继续进行某种研究。听说钢铁侠捡了一只小蜘蛛。他们在一座大厦半空转弯时差点撞到一起,托尼抱怨小朋友叽叽喳喳话多得没完(“挺好玩儿的小孩,”托尼说,语气像是在夸耀自己的儿子,“有时间介绍你们认识。”),卡尔听出那孩子对钢铁侠超级崇拜,日常生活大概是把偷车贼扔到警局门口和救树上下不来的猫。
圣诞节时他回纽约与卡特女士待了两天,依然敏锐的老人察觉他的异样。卡尔对幻像的事情实话实说,努力不去想华盛顿的……人。佩姬·卡特了解她的孩子。她没有多说,只告诉他可以试着咨询某位教授。于是卡尔写了邮件,收信处的名字属于世界上最强大读心者,查尔斯·泽维尔。Bau的案件不怎么令人意外地在假期结束前发出召唤。卡尔在回去前见到了穿着蜘蛛侠制服的彼得·帕克,因为钢铁侠炫耀地拎着小朋友在他面前故意路过。
“这是除我之外第二个你打不过的人。”托尼介绍卡尔时说,“但也不会输,因为他可不像我能飞。”
“卡特先生。”彼得紧张地打招呼说。
“但如果托尼欺负你,可以来找我。”卡尔回应,拍了拍小朋友的肩膀,“即使他能飞,我也可以打得赢。”
第三个月过半时他又看见幻像。问题在于,当时他正举着枪,站在霍奇旁边直面嫌犯。称不上是危机时刻,但他失神的时间足够身旁的人发觉。事后霍奇果然问询,卡尔只能如实作答。而他与X教授之间的进展缓慢,因为邮件总会有所保留,他也没打算对别人开放自己的大脑。
“没什么可担心的。”卡尔说,“它无法突破我的能力。”
“那你为什么还任由它干扰你?”霍奇说。
“我记得第一次发生在那年我去到深海中时(25章)。很明显事情是跟我有关,但我没感到恶意。”卡尔说,“我想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不能自己做这个。”霍奇说。
“我有咨询专业人士。”卡尔解释,“但这不是很快就能得出结论的事。”
他想到查尔斯最近一次的回信。
“你有着如此庞大而坚实的能量,”对方评价说,“表现出的能力却与之并不对等。我推测你的能力尚未完全展露。我很愿意对此提供适当的引导与帮助,实际上,我已经有了几种想法。但我需要更了解你,卡尔。我看得出你对一些事情有所保留,而我认为那正是解开谜题的关键。无意冒犯,我并不是在要求进入你的大脑。一切最终取决于你。如果你需要,X学院随时欢迎你。”
对于一个遭遇过数次灾难、最终需要在轮椅上度日的变种人领袖来说,查尔斯·泽维尔对新的同等级能力者抱持着超乎寻常的友善。卡尔敬佩他,但登门拜访仍不是个容易的决定。
他拖延了一阵子。Bau仍旧在以其他部门难以企及的速度解决棘手案件。有时他们及时找到凶手,有时他们对受害者的遭遇无能为力。一些人死去,一些人活下来。世事如常。
直到某天,他们收到一个意料之外的通知:上面为Bau小组指派了一位训练顾问。
“什么?”瑞德茫然地问,“又到体能测试的时候了吗?”
“为什么还要找人看着我们?”加西亚端着章鱼形状的马克杯出现,“我们不是可以让摩根评定吗?今年的标准提高了?我和瑞德也要——”
“放松,甜心。你不是外勤人员。”摩根说,看到对方松了口气,于是又说:“我没接到消息,所以这次也许是某种特别训练?比如反恐演练,十公里越野,或者……”
加西亚和瑞德的表情逐渐僵硬。
“或者队伍对抗?”罗西随口接道,“你知道,可能会把我们扔到深山野外,背着二十斤负重,吃压缩饼干睡简易睡袋。这个季节应该不会有蚊虫问题,但低温也……”
“停。”加西亚说,瞪了越说越可怕的两人一眼,“我拒绝听你们说话。”
“有什么内幕吗?”JJ问卡尔。他们早上才收到通知,霍奇从斯特劳斯的办公室出来没多久就去接人了,这让其他人不得不往坏处去想。
“我不知道。”卡尔说,看了眼时间,“我甚至都不知道该问询哪个部门。”
聚集在一起的几位组员面面相觑。
“我们有案子吗?”艾米丽忽然问。
“没有特别紧急……”JJ领会了,“但我想我可以找出一些看上去比较耗费时间的案件。”
“最好吓人一点。”卡尔提议。
“对,”加西亚庄严地说,“充满恐怖氛围。阴森偏僻的山间庄园,多年往复的诅咒,午夜天花板滴落鲜血,脚步声逐渐逼近……”
“吱呀”一声,门开了。脚步声真的在逼近。加西亚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什……”她没敢回头。
“你们在做什么?”霍奇说。
“谢天谢地。”加西亚小声嘀咕,重新开始呼吸,迅速转过来,“没什么——”
然后她“哇”了一声,看向霍奇身后的那个人。对方面容英俊,金棕色的短发,线条流畅而明显的肌肉——尤其是宽阔、引人注目的胸肌,看上去足够有威慑力,和安全感。他的眼睛也是蓝色,但看上去要温和得多。在场三位女士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在卡尔与来人之间打转。
卡尔也盯着那个人看。
“这是史蒂夫·罗杰斯。”霍奇简单介绍说,“来帮助我们训练,提升遭遇敌人时应对危险的能力。”
这说辞未免太过含糊不清了。霍奇不会故意如此,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也只了解这些。
“没有测试?”瑞德忍不住问。
“没有。”史蒂夫友好地说,“但我会给出详细的评估,如果你需要。”
这听上去还不算坏。其他人开始介绍姓名,并在对方礼貌伸出手时做出恰当的回应。最先发现不对的是霍奇。而等到只剩下卡尔没有作声时,剩下的组员也终于发觉空气中略显剑拔弩张的气氛。
史蒂夫伸出的手臂悬停在半空。卡尔紧盯着他的面孔,看得有点久了。他困惑地皱眉,脸上同时写着恼火与冷漠。然后他缓缓伸手,看似打算与之交握。他在克制。如果——居然有人胆敢以这副模样、这张脸、这个名字出现在这个地方——如果这是什么针对他的阴谋,敌人未免错得太过离谱——
就在两人即将接触的那一刹那,他们同时动了。像是飓风。卡尔迅速将对方逼退到稍远离他人的空地,然后是毫不留情的攻击。史蒂夫在接住第一个拳头时笑了。是那种善意明亮、跃跃欲试的笑容,同时他回以利落的肘击。卡尔没有躲,只是在感受到其力道时微微挑眉。接下来三分钟是超越教科书般的格斗对抗。他们没有使用武器,但躯体碰撞的声音让其他人骨头发酸、在眼花缭乱的来往动作间头晕目眩。卡尔不再对攻击视若无睹。他开始躲避,因为他撤掉了能力,也因为他承认,无论对方是谁,这个人都有着绝对顶尖的格斗能力。
短暂的静止。史蒂夫喘出一口气,肌肉发力,猛然顺势扭转身体,与卡尔调转了位置。很快后者又将他压制,然后没多久,形式就又倒转过来。他们以最高水准的力量与技巧战斗。可怕的是,其他人发觉,他们似乎同时有意识地不损害到办公间中的任何物品,哪怕只是碰倒一个笔筒。惊人的控制力。两个人在沉默中遵循某种规则:不故意退让,也不使用过界的招数。
直到他们终于以一个复杂诡异的姿势互相钳制,动弹不得。两双蓝眼睛互相注视着。安静的短短几秒钟里,空气仿佛凝固在无形高涨的危险感之中。
“你欠她什么?”卡尔低声说。
史蒂夫微微一怔,松懈了力量。
“佩姬。”他说,“我欠她一支舞。”
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给出这个答案。卡尔身上尖锐的气息褪去了。他松开力道,后退一步,重新打量面前这位本该死去多年的超级士兵。在一些时日里,卡特女士会对他讲那些往事。于是他知道那个来自布鲁克林的瘦小新兵,知道基因药剂如何改变对方的躯体、却始终没有改变他的心,所以他们有了美国队长。卡尔也知道佩姬·卡特等了七十年的那个承诺。
“史蒂夫·罗杰斯。”卡尔平静地说。
“是我。”不曾老去的美国队长说。他再次伸出手来,“我想你是卡尔,佩姬的孩子。”
卡尔与他手掌交握,感受到轻微的颤抖。他忽然意识到,不论有着怎样神奇复活的经历,七十年的时间,佩姬老去,世界大变,如今的史蒂夫·罗杰斯在这个社会之外格格不入,一无所有。
不。他应当知道他有一样重要的东西不曾失去。
“欢迎回来。”卡尔说,声音很轻,但语气郑重,“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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