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云深不知处已然夜深,蓝曦臣道:“今日彩衣镇之行有劳诸位,各位先回去休息吧。”众门生各自行离去。蓝曦臣又道:“江公子,魏公子不辞辛劳,仗义相助,我代姑苏蓝氏谢过二位。”
魏无羡摆摆手道:“泽芜君,客气啦。说起来我们都没能帮上忙,也不知要拿这水行渊怎么办?”
蓝曦臣叹了口气道:“这确实棘手。既不可能抽干湖水曝晒湖底,也无法找温家要个说法,既然人家都将这麻烦赶到姑苏蓝氏的地界上,就算找到温家他们也断不会承认。温家行事一向如此,只怕以后还会麻烦不断。也罢,水行渊一事还需从长计议。夜已深,今日奔波劳累,都早些歇息吧。”
江澄拱了拱手就要离去,魏无羡刚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挨到蓝忘机身边。蓝忘机往后退了两步,与魏无羡拉开距离,蹙眉看了他一眼。魏无羡也不在意,说道:“哎,蓝湛。谢谢你今日救了我,虽然是扯领子,但也算救了。你说要我怎么谢你?”
“不必。”蓝忘机冷冷道,一瞬间他竟想说枇杷。
“别那么客气嘛。”魏无羡顿了顿,“这样吧,我今天在彩衣镇看到有家湘菜馆,正好这几日也不同听学,明天,就明天,我请你去吃一顿怎么样,再配上一壶天子笑,嗯----那滋味......”魏无羡说着眼睛都闭了起来,一脸享受好像天子笑已然灌入喉头,突然想起蓝曦臣还在此,加上禁酒家训,魏无羡也觉得话不妥,收了声斜眼去看蓝曦臣。看蓝曦臣仍然面带微笑并无不快,又两步往蓝忘机身边靠了靠,用肩膀戳了戳蓝忘机道:“怎么样?蓝湛,去不去?”
蓝忘机未答话,只往后又退了两步,再次与魏无羡拉开距离。魏无羡见蓝忘机又有拒绝之意,接着道:“你要是嫌我烦,那把江澄也叫去,他陪你说话,我不说话总可以了吧。”说着便把正在等他的江澄一手勾了过来,江澄则是一脸尴尬陪着笑一边用手肘戳他。
“哼,不必,告辞。”蓝忘机转身拂袖而去,留下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江澄忍不了骂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闲吗?你说是不是招人烦。泽芜君,实在抱歉。”说罢拉过魏无羡二人拉拉扯扯离去。
蓝忘机回到静室于榻上坐了一阵,亥时已过,睡意已随之过去。与其无法入眠,不如去藏书阁看看能否会有被遗漏的古籍对水行渊有所记载,难说便可找到对应之策。
蓝忘机掌着一盏烛灯小心翼翼查看,烛火昏黄不定,眼前忽明忽暗。查找不便,蓝忘机便拿起几册踱步上二楼,将烛火置于案上,坐下仔细翻找。终是一无所获。
蓝忘机闭上已经发昏的双眼,右手轻揉眉头,再睁眼时却侧目看向桌案另一侧,空空荡荡。心里道:“不知那人对水行渊是否会有解决之法,哪怕方法刁钻,只要能为民除害,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蓝忘机沉思一二便前往学子们的起居之所。
玉兰花正盛,花香正浓。蓝忘机步出藏书阁时,恰巧一阵夜风吹过,玉兰花瓣簌簌掉下,落于草地的便无声无息,落在石板路上地便发出一声轻轻的“哒”。蓝忘机抬头看向玉兰花枝,掩映着那轮已攀升至头顶的半月,只怕这个时辰,那人已经睡了吧。就算想到此,蓝忘机还是未停下自己的脚步。
一路静谧,然而蓝忘机刚踏进学子们所住的院门,就听到嘈杂喧哗之声,像是到了集市一般。屋内灯火明亮,人头攒动,只住了两个人的小居此刻只怕聚满了十人有余。笑闹声不断,蓝忘机认出了聂怀桑的声音,但这声音与早间那唯唯诺诺的嗫嚅之音差之千里,只听他道:“魏兄啊,那卖枇杷的女子真说蓝忘机比你长得好看?”
魏无羡答:“啊,真的啊,你说气不气。”
江澄哼道:“你别听他胡说,他整日见到女子便搔首弄姿的,看着就腻的想吐。”
魏无羡不服道:”江澄,你就是嫉妒我,有本事你也搔个我看看,你看谁理你。我就算没有蓝湛好看,也比你好看。哈哈哈哈哈.....”
不知哪个学子又说:“魏兄,那你整日去捉弄蓝忘机,难道也是嫉妒他比你好看?”
“这个......”魏无羡没说下去,窗户透出的人影又攒动起来,像是又打闹了起来,紧接着笑声叫骂声不断。
蓝忘机默默退出院门,在一棵树下站定。院内和院外就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院内烟火气十足,少年间肆意玩笑打闹,而院外却似无人之地,安静冷清,只闻仙气不闻人间气。蓝忘机兀自望着透着明亮烛光的窗户出神,看着里面的人影,似乎想辨认出哪个是魏婴,哪个是别人。
“忘机?”蓝曦臣的声音身后传来,蓝忘机身体一僵回头去看。他不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在此处,嘴角牵了牵,依然沉默。蓝曦臣却笑了,道:“我料想你会因为彩衣镇之事睡不着,想来找你说话,去静室和藏书阁都看你不在,于是便到这来看看。”蓝忘机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眼睛却又望向了小窗。人声渐弱,烛光也不如之前明亮,只怕是有人已经睡了过去,可自始自终都无人从魏无羡和江澄的住所出来,只怕那十几人都宿在了那里,也不知那小小的居所是如何能塞下那么多人。
蓝曦臣也看向那处,缓缓道:“你我自幼丧母,父亲又常年闭关,姑苏蓝氏本就重礼重仪,叔父严厉,在姑苏蓝氏长大的弟子大多都少些少年脾性,不如...不如魏公子他们那样恣意潇洒,尤其忘机你,可谓少年老成。如若娘亲还在,也不知他是否愿意看到这样的你......”蓝曦臣顿了顿,似乎欲言又止,接着又道:“若你想去同他们玩耍几日,趁叔父不在,便去吧,不要耽误课业便好。我可......”
蓝曦臣话还未说完,便被蓝忘机打断:”兄长,不必如此。我并无此意。”
“也罢。”蓝曦臣叹了口气,道:“早些回去歇息。”,飘然离去。
小屋内的烛火已彻底熄灭,云深不知处彻彻底底安静了下来。
不用听学,蓝忘机白日里基本没和魏无羡打过照面。卯时蓝忘机起身后,魏无羡几乎都还在蒙头不醒。醒来便被前呼后拥,不是去了彩衣镇就是去了后山,总而言之,就没有一刻在云深不知处老实呆着。蓝启仁不在,青蘅君闭关,蓝忘机忙着协助蓝曦臣处理族中事物,同时查阅典籍寻求水行渊破解之法。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忙碌却清静。这几日蓝忘机不是在蓝曦臣那里便是在藏书阁内,只是每隔一会儿蓝忘机便会张望一下窗外,看一看那群少年回来了没有。
这一日,蓝忘机在藏书阁待到亥时才离开,却一直未见魏无羡一行人回来。心中不安,出了藏书阁便急急前往学子们的住所查看。刚进院门,烛火明亮,喧哗吵闹之声传来,蓝忘机心下一松,转身欲离开。忽听到有人从屋内出来,蓝忘机立马藏于树后,屏住呼吸,探头去看,竟是那个几日未见的身影。
此时已然宵禁,魏无羡自然也知道,行走迅速却鬼鬼祟祟。蓝忘机不知他要干什么,悄然跟上,没发出一点声音。纵使白衣醒目,蓝忘机修为也足够不暴露身形,未叫魏无羡发现任何异常。跟至那日二人打斗的围墙处,魏无羡左右望了一眼,确定四下无人,足尖点地,轻盈一跃翻身跳出了围墙。蓝忘机也想跟着翻出去,奈何家训在身,身为姑苏蓝氏弟子更不敢违背。他在魏无羡翻出去的那个位置,徘徊踱步,心如蚂蚁在爬。须臾冷静些许,蓝忘机便在墙边找了一隐蔽之处,默默站定,也不知为何便执拗地打定主意一定要等到魏无羡回来再治他一个深夜外出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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