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太岁头上动土, 老虎头上拔须。

    又道:胆大妄为。

    余青灵懵了一瞬,眨巴漂亮眼睛,飞快地松开手指,那根短短的小胡茬霎时掉落, 毁尸灭迹。

    赵墨捉住她手腕, 嗓音还有点哑,“我看到了。”

    余青灵:“……”

    余青灵心虚不已,在他死亡目光的凝视下,咬了咬唇,“你没刮干净,我帮你拔了还不成么?”

    说完, 她理直气壮地抬起漂亮眼眸,一副我拔都拔了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赵墨倒是没恼, “哦”了一声, 眼神在她那张如剥壳鸡蛋般滑嫩的脸蛋上来回流连,肆意而慢。

    余青灵登时一激灵,连忙伸手捂住小下巴, 警惕道:“我没有胡子, 你别想揪。”

    赵墨:“……”

    他轻了下笑, 语气散漫像苦恼,又饶有兴致:“那怎么办。”

    余青灵小小声试探:“算了吧?”

    她就是一不小心,揪掉一个短短短的胡子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算了?”赵墨睨她一眼,忽然懒懒一笑, 猝不及防咬上她唇瓣,嗓音低而欲,又有些含糊不清,“你对寡人行不轨,要罚。”

    余青灵:“……?”她怎么就行不轨了?

    然而赵墨认定她欲行不轨,当真是百口难辨。不过这种亲亲咬咬的惩罚,余青灵习以为常,索性抬起纤细胳膊勾住他脖子,清清浅浅的回应。

    赵墨:“……”

    窗外月华如水,马车内烛火暧昧。

    赵墨十分不满意她如此大胆,竟然还很享受。他故意捏上她腰,果不其然,换来小姑娘推搡闪躲,呼吸渐渐不匀。

    腰间痒,余青灵受不住,下意识地拽开他手。

    赵墨挑了下眉,若有所思,不仅没松,反而开始在她腰上摸索,很快就试出了哪里最敏感。

    “你……你别捏了!”

    余青灵眼角逼出了几分泪花,奈何赵墨把她扣在怀里,腿压着腿,唇舌缠着她的嘴巴,她连闪躲都不成。

    她只能呜呜咽咽地咬他嘴巴,伸手去拽他头发。

    赵墨像是找准了她受不住哪里似的,就在那两块儿地方流连,又痒又欲的缠绵,让余青灵几乎崩溃,不忘一边锤他后背一边骂他无耻。

    然而她的怒嗔没唤来赵墨的怜惜,反而换来他更过分的揉捏,偏偏他动作温柔缱绻,像是情人轻抚。

    “这样就受不住了?”赵墨垂眸低喃,觉得稀奇。

    微哑略低的声音在耳畔炸开,如同火树银花。

    余青灵气息紊乱如麻,忍不住呜呜掉了两滴的泪花,可怜兮兮的模样倒像是哭了,求饶道:“我以后再也不揪你胡子了,真的不揪了。”

    赵墨听了,埋在她脖颈低低笑,终于收手作罢。

    他没想到,余青灵这么怕痒。

    马车里的烛灯已经燃了一半,稍显昏昧,昏黄色的烛光照在他利落分明的俊脸上,透出几分肆意少年气,唇瓣有些红,眼角眉梢染上淡欲。

    他伸手抚了抚她头发,又温柔地亲亲她眼角。

    而余青灵已经踢蹬推搡的没有力气,漂亮的眼眸微微泛红,脖颈都沁出了几抹湿汗。

    在赵墨手下挣扎一场,比她跳半日舞还累。

    马车离王宫已经很近,余青灵一面整理凌乱的衣衫和头发,一面躲在离他远远的地方,眼神幽怨地瞪他。

    这个混账男人,脾气越来越差,芝麻大点的事情也和她计较。

    余青灵愤愤然地盯着他白皙光滑的下巴,默默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她要把他的胡子一根一根全拔了。

    -

    赵墨并未参与堂审魏成驰,但他的意思已经传达下去,正如先前赵墨在马车上所言,“魏使臣魏成驰为一女子当街怒杀越长信君赵淳”的消息在短短四日便传到了魏国,满朝哗然。

    坊间谣言更是五花八门。

    有人说俩人为一绝色美人大打出手,乃至进行生死斗。

    有人说魏成驰路见长信君欺辱美人,出手相救。

    更有甚者,说是魏成驰好男风,奈何长信君不从,怒而杀之。

    消息传到魏王耳中,惊怒交加,一时暴躁难忍,抬脚踹倒了正在身旁服侍,却惹了他不快的容夫人。

    关内侯,还是赵氏宗亲,越王堂兄,设身处地一想,就和越使臣来魏国杀了柱国余怀一样。

    魏王的脸色铁青又漆黑如炭。

    越魏联姻在即,谁能想到出如此差错。

    当日召群臣入宫,举行朝会。

    朝堂之上。

    魏相道:“老臣听闻,前些两日齐国眼巴巴地给越国送去了三座城池,现在正在交接户籍和人口。”

    魏王愕然:“竟有此事?”

    两者一联系,魏王心中顿时惊惧不已。

    虽然魏王不喜魏成驰,但魏王也知道他本性非冲动之人,当街杀人,着实不像魏成驰的作风,难道有人下套?

    魏王深深怀疑:“莫非越齐二国要联兵攻我大魏。”

    此言一出,朝堂上霎时热闹,窃窃私语。

    魏王神色沉重,越想越觉得如此,越国和齐国联姻结盟几十年。尤其是齐国,齐国恨魏、恨魏成驰入骨。

    这个关头,齐国给越国送上三座城池,一定是为了蛊惑越王。

    现在天下局势巧妙平衡,魏王不想打破这个平衡。

    比起踩在刀刃上求拓土开疆,一不小心万劫不复,毁了祖宗基业,魏王更想安国守民,维持这个平衡的局面。于是当朝下令,派人出使郑国,好生拉拢。

    有朝臣道:“魏成驰身为我国联姻使臣,在越不知律己,却冲动杀人,其心不诡,可是不满我王罢他大司马之位,存心报复?”

    虽然魏国朝堂上有很多小人,但魏成驰为越国戎马十年,其忠心英勇,交情亦多,还是有不少朝臣出头,替他说话。

    一朝臣上前呵斥:“大人慎言!”

    “魏将军磊落赤诚,绝非挟嫌报复的小人,此中定有误会。”说罢,他双手抬笏板,朝魏王道:“臣以为当务之急,应当是请求越王宽恕,迎魏将军回国。”

    “如何请求越王宽恕?莫不是又要割城池!?我大魏几十年来,何曾有过如此屈辱!?”

    那朝臣挥袖呵斥,“越国是强,我大魏亦是不弱!绝不如此懦弱退让!”

    “割城池又如何。”

    一位武将横他一眼,行军打仗之人的心思直,有些话直白地便宣之于口,“魏将军为我大魏打下城池六十余座,以区区几城,换魏将军平安有何不可?”

    当然可以,几座城池换骁勇名将,乱世的君王十分愿意。

    可是魏王听了,脸色不太好看。

    魏王当然知道魏成驰功勋赫赫,先王在位期间,短短六年时间,魏成驰便一路所向披靡,打到齐国都去,这样一位天生将才,是一把握在手里的利刃。

    然而魏王与魏成驰政见不合,心里也曾对他起过杀心。

    襄侯立在下首,沉默不言。

    他看得透彻,越王暂时不敢攻魏,其实魏国可以不必小心翼翼,况且魏国伐越,一直是他心中所期盼。

    说实话,襄侯心里颇为鄙夷这个安于守成的侄子,本想出谋划策,奈何此时涉及到魏成驰,他的心思便变了。

    襄侯不仅没说,反而添了一把火,“魏成驰既然是我国将军,我大魏断无不护他性命之理。可杀人偿命,也是自古之理。”

    说到这里,襄侯顿了顿,“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魏王连忙道:“王叔但言无妨。”

    “此事既然是魏成驰一人过失,不如把魏将军的封地淮都抵做西北边地五县,赠与越王平息怒火。若是越王仍然不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让魏将军断一指一发,以抵人命之过。”

    此言一出,满室哗然。

    有人替魏成驰说话,“万万不可。”

    然而更多的朝臣,在面对襄侯时沉默了。

    襄侯,与先王携手强国三十余年。如今,他已经立于朝堂四十二年,积威甚重。

    魏武王余旻义压得住弟弟襄侯,然而魏王余钊不行。

    魏王思忖一番,觉得襄侯言之有理。

    当日,魏王便派人快马递信越王,表达了一下自己深悲长信君之殇,并如襄侯之言,想替魏成驰要个从宽处置。

    -

    殊不知此时的齐国。

    齐王正在为割三城送越一事,气得跳脚,几日几夜没吃好睡好,怒骂赵墨小儿无耻,就差缝一个巫蛊娃娃狠狠扎他。

    偏偏此事是自己女儿理亏在先,而齐国惧魏,只能联越以自保。

    -

    然而越王宫内,一片气氛祥和。

    栎淮、诸河、未城三地的户籍刚刚送到长案上。

    赵墨靠在矮椅上,模样懒懒散散,眉眼舒展而惬意,不费一兵一卒边将这三地收入囊中,他十分快乐。

    取地夺城,君王之欢,赵墨也不能免俗。

    于是赵墨大笔一挥,将这三地划入了清河郡,即刻调派越国臣子前去接手县令一职,并下令,从附近几地迁越国子民过去居住。

    的确,比起郑国来,齐国更好拿捏。

    因为齐国恨魏,赵墨不需要担忧齐国与魏联盟,只是西南边的郑国不太-安分,朝越暮魏,摇摆不定。

    赵墨偏过头,视线落在议政堂那张大大的天下地图上。

    那是一张由数十张羊皮拼缝而成的地图,上绘五国数百城,山河精细,巍峨壮丽。

    其实有时候,赵墨也挺感激父王把他扔到魏国。

    他在那里磨出了一颗狼心,也在那里遇到想要相伴一生的姑娘。

    赵墨轻轻扯了下唇角,漆黑的眼眸里光色很灿。他凝视了地图良久,敛袖走过去,指腹压在细腻的羊皮卷上,慢慢描绘,最终落在了越西北——白狄。

    此后十年,他和越国能否有精力剑指天下,就在白狄。

    -

    魏王的信传到越国时,已经正月二十四,这九日,魏成驰一直待在越王为他特设的一座客栈,严加看管,不能离开寸步。

    魏王信中所言,更是在一日之内传遍燕京,亦往天下流传而去。

    青云馆内的士子们听闻后唏嘘不已。

    从十八岁到二十九岁,短短十一年,魏成驰已经走出了许多人可望不可及的一生,封侯拜将,无尽风光,如今却仓皇收场。

    断指断发之辱,在今人看来,还不如赐死来得痛快。

    而魏国国力强大,若是态度强硬,本可以保魏成驰毫发无伤,如今却是不愿。就连赔礼致歉的城池,都是魏成驰自己的封地。

    着实可悲。

    软禁在客栈的魏成驰赋《伏哀》一首,被人誊抄在纸上,流传出去。

    然越王无情,欲要斩下魏成驰一臂,以安慰堂兄在天之灵。

    -

    消息传到水云间。

    郑公主眉眼生喜,想到区区几日的功夫便出现如此反转,魏使臣受刑,离魏公主被越王厌弃还会远吗?

    如此一想,郑公主收拾的素雅华贵,准备去芳华馆探望余青灵,不料再次碰壁。

    ——魏公主入宫了。

    留守芳华馆的阿真笑道:“越王怕我们殿下难受,特意派人接到宫里去了,说是梅园的梅花开得正好,去赏梅。”

    郑公主攥紧了帕子,微微一笑:“原来如此。”

    心里却冷笑,要是越王真怕魏公主难受,就不会非要斩下魏成驰一臂。

    越王派人接魏公主进宫?她看是魏公主自个入宫,求情去了。

    但是郑公主面上的情绪伪得十分好,温柔关切,“魏使臣一事……还要多多劝慰魏公主,莫要太过伤怀。”

    阿真点头:“有劳殿下关心。”

    见不到魏公主,郑公主失望地转身离开,心里的愉悦却难掩。

    魏公主受到厌弃,她的机会便多一些。

    回去的路上,楚甜坐在马车里,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断断续续入耳。

    侧耳细听,她的面色顿时变了,唇角的笑意渐渐散去。

    “你听没听说啊,那位姑娘终于苏醒了,早晨刚刚呈上一份供词,说是长信君意图强迫她,是魏成驰路过拔剑相救,她才逃过一劫。”

    那人大为惊讶:“英雄救美的流言竟然是真的?”

    “真的,”他点头,消息十分灵通的样子,“还有那日游乌南巷的勋贵和长信君的小厮站出来作证。”

    那人“哎”了一声,感概道:“难怪人家姑娘神智不清,昏迷好些天呢。”

    旁边的人认可道:“可不是。”

    郑公主攥紧了手指,指甲嵌进肉里,就好像一颗石头突然打进心头,将所有的愉悦砸得稀巴烂。

    后天,越王和魏公主就要大婚了,而她也将不日离越。

    可是她真的很想留在越国。

    作者有话要说:余怀:?为什么和杀了我一样。

    换个人举例子,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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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两天!!我终于写到这里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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