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之前尘(1)

小说:师爷太高冷 作者:沉闻
    肖随第一次见到温良远,是在京城府衙。

    那日, 温良远与罗天青打了一架, 温良远觉得委屈, 便闹上了衙门。

    京兆府尹晓得罗天青是他的人,不敢轻易处置, 便差了人过来喊他去提人。

    罗天青那时候是他府上的医官, 医术颇有些高明, 刚巧父皇重病,便时常随他入宫。

    肖随原本不想管这档子闲事,宫里的内官却突然来了府邸,说是父皇又咳了血, 他只得去府衙提罗天青。

    罗天青一直随着他在军中,拳脚功夫自然是会一些的。

    温良远被他打得鼻青脸肿, 在一旁痛哭流涕,此人原本就白, 面上的红肿便更显吓人。

    肖随也觉得罗天青下手有些重了,但他讨厌极了听人哭,尤其是听男人哭,也不想去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走到温良远边上, 嫌弃地踢了踢他。

    “男儿有泪不轻弹。”

    温良远哭得眼都红了,泪水糊了满脸,大声嚷嚷着,“男儿自是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伤心处。他欺负我,我心里委屈,如何能不哭。”

    真是一点男儿的样子都没有。

    肖随眉头紧锁,越发嫌弃他。

    京兆尹看到肖随来,慌忙行礼,“殿下,您可算来了。”

    京兆尹也被温良远哭得满头大汗,瞅瞅一旁的罗天青,拉起肖随去了角落里,小声嘀咕道,“此人是上京赶考的书生,名唤温良远,非说罗先生偷了他的钱袋,本官也觉得罗先生自是不可能做这般勾当,只是这人一口咬定,罗先生被他骂急眼了,便动了手……这毕竟打成了这样……殿下……”

    罗天青哼了一声,“殿下,我没偷他东西,他冤枉我。”

    “不是你偷的又会是谁?”

    温良远抹了一把眼泪,“你撞了我一下,我的钱袋便不见了,难不成钱袋子会凭空飞走不成?”

    “我又不缺银钱,偷你的钱袋干嘛!”

    罗天青说着又要挥拳头上去。

    肖随一脚踢开他,“我从来教导你,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罗天青哼得更厉害了。

    “殿下,我与他好生分辨,这人不听的呀,他胡搅蛮缠得很,简直比一个女人更甚!”

    “你说谁是女人呢!”

    温良远顶着一张肿脸便朝罗天青抓了过来。

    一时间又乱作一团。

    肖随后悔来了。

    等这一波架打完,罗天青也挂了彩,头发被温良远抓散了,踢着脚被衙役扯开,嘴里大骂温良远是个疯子。

    肖随按了按发痛的额头,掏出一锭金子扔给温良远。

    “便当做是我的下属偷了你的银钱,我替他还你如何?你好好寻个地方瞧下伤吧。”

    温良远拿着金子,掂了掂,老实了许多。

    罗天青却不干了,“殿下,你冤枉我,我并没有偷他的东西!”

    肖随耳畔只回荡着温良远的哭声,只想速战速决,哪里还顾得上冤枉了谁,扯过罗天青便走了。

    温良远尤在后面嚷嚷着,“他还没同我道歉呢。”

    罗天青远远地啐了他一口。

    京兆尹瞧着温良远可怜,将他扶了起来,温良远看着肖随离去的背影,问京兆尹,“那个是哪位殿下?”

    “是我们五皇子,宁王殿下。”

    五皇子?那个征西大将军?

    “哦,”温良远嫌弃得很,“原来是个兵鲁子。”

    怪不得财大气粗,连着下属也粗鲁得很。

    *

    罗天青哀怨了一路,肖随听够了,瞧他一眼,“你信不信我将你扔下马车?”

    罗天青这才不言语了。

    马车一路到了养心殿。

    皇帝正躺在龙塌上看折子,罗天青会些针灸之术,施完了针便退下了。

    肖随随侍在侧,将折子从皇帝手中拿下来,“父皇好生休息,这些东西我和三哥会瞧,父皇便别再看了。”

    皇帝握住他的手,“小五,国不可一日无君,昨日朕同你说的立储一事,你思虑得如何了?”

    “父皇明知……”肖随垂下眼,“儿臣志不在此。”

    “肖家人,理应承担家国重担。”皇帝拍了拍他的手,“朕刚刚见过霓练。”

    肖随抬起头,“父皇见霓练做甚?”

    “你们二人青梅竹马,心意相通,你为帝她为后,确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皇帝说着便咳了起来,大太监苏玉端上杯茶,皇帝喝了几口,缓缓对肖随道,“有多少人想坐上这皇位,偏你不愿,你去打仗前,朕说先立储,你不让朕立,说是怕吃了败仗遭人非议。如今朕熬到你凯旋而归,你却又推三阻四。小五,父皇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父皇休要胡说。”

    皇帝吃了药没多久便睡下了,肖随将床畔的折子理了理。

    苏玉送他出去,“殿下,昨日太医说,皇上的身子,怕是熬不过今年冬天了。殿下还是要早做打算才好啊。”

    肖随垂了垂眼,“我记下了,谢过苏公公。”

    养心殿外,罗天青正在同人讲话,兴高采烈的模样,已然没了在马车上的哀怨劲儿。

    杨霓练看他出来,冲他挥了挥手,在正午最暖的阳光下,笑得十分明媚。

    “五哥。”

    他走下去,装作不知皇帝同他讲过,只是问,“你怎入宫了?”

    “陛下喊我来的,太后娘娘听说我进宫了,便喊我去慈宁宫说话,一说便说到了这个时辰。我路过这边,便瞅见了罗先生,想着你也定然在养心殿的。”

    罗天青嚷嚷着告状,“副将,殿下他冤枉我,你刚刚说了,要替我讨公道来着。”

    杨霓练点了点他,“人家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你既算没偷东西也不能下这般重手呀。”

    “他一介书生?我也被他打了的!”

    罗天青郁闷了,“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我自己出宫了,别跟着我。”

    杨霓练笑着摇摇头,走来肖随身边,“五哥,我饿了。”

    “好,你想吃什么?”

    “烧肘子?”

    杨霓练挽住他的胳膊,“五哥,你在想什么,我瞅着你不太高兴。”

    “没什么。”肖随摇摇头,“我带你去吃烧肘子。”

    *

    第二次碰上温良远,是他又和罗天青打架了。

    这次是在城郊的医馆,罗天青去抓了几副药,瞅着温良远带着老母瞧病。

    温母的病有些重了,那城郊医馆的掌柜不是个好人,开的药方子全是人参那些个贵重的东西,却不治本,想来是为了讹人。

    罗天青想着医者仁心,虽则与这人有仇,但也不能见死不救,便顺口与医馆掌柜掰扯起来。

    几句话便驳得掌柜哑口无言。

    医馆掌柜见罗天青拆了他的生意,直接命人拿棍子将他们一伙人撵了出来。

    温母一直咳嗽,病得已然站不稳了。

    温良远急得痛哭,嚎啕声响彻天际。

    罗天青挠挠头,想着自己好心却办了坏事,正不知如何是好。

    温良远一个拳头便挥了过来,将罗天青打在了地上,那股劲儿极大,把罗天青打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罗天青急眼了,从地上爬起来,一脚便踹了过去。

    一时间围了一圈人瞧热闹,温母拉不动架,急得晕了过去。

    *

    肖随知道罗天青将温母抬回来的时候,气得直想踹他的屁股。

    温良远倒是看着大门口高悬的宁王府三字,踯躅着不肯进来。

    罗天青气得又是一脚,“你若是想害死令慈,不来就是。”

    温良远听着他说令慈,想着倒也不是那般粗鲁,还是会些咬文嚼字的,这才挪着小碎步进去了。

    肖随正在书房替皇帝批折子,听得下属来报,说罗先生抬回来一个病人,起先也没在意。

    罗天青时常喜爱抬一两个病人回来。

    直到耳边回响起温良远的哭声,他才从案牍中抬起头。

    “罗天青又抬了谁回来?”

    “回王爷,是个温姓书生的母亲。”

    温姓书生?倒是有些耳熟。

    肖随收了折子去瞧,便看见温良远正在药堂哭。

    他又头疼了。

    罗天青肿着一张脸同温良远解释,“令慈已然病入膏肓,人参那物什大补,自然遭受不住,我如今也只能替她吊着命,怕是事日无多了。”

    温良远还是哭。

    罗天青拍拍他,“人固有一死,你想开点儿就好了。”

    温良远指着罗天青的鼻子骂,“你这个庸医,你咒我娘!”

    罗天青的耐心到了劲头,一个拳头又挥了过去。

    温良远流着鼻血晕了过去。

    罗天青吹了吹拳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肖随,正蹙眉站着。

    于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殿下……”

    肖随甩甩袖子便走了。

    这一个两个的,真是太费劲了。

    *

    不出几日,温良远便瞧上了罗天青的医术,就这么赖在了王府里。

    生怕肖随要将他撵出去,日日避着肖随走。

    罗天青每日给温母施一遍针,温母的身子倒是好些,能进些饭食了。

    温良远白日里去酒楼做工,攒了些银子才鬼鬼祟祟地猫在肖随的书房外。

    等到月上中销,温良远困得直栽头,才看到肖随打着哈欠出来。

    温良远吓得一激灵,拍拍屁股从石阶上站起来。

    肖随看见他时愣了愣。

    想了想才记起来是那个很能哭的书生。

    温良远看着肖随看他,倒有些不好意思,随手丢给肖随一个荷包,假装看天。

    咕咕哝哝地说道,“这些日子来,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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