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

    在下面的地下室里，韦斯莱夫人在无比丰盛的饭桌上方挂出一条鲜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

    热烈祝贺

    罗恩和赫敏

    当选级长

    “我想我们应该搞一个小小的晚会，而不是一本正经地坐着吃饭，”看到哈利、罗恩、赫敏、弗雷德、乔治和金妮走进厨房，韦斯莱夫人情绪非常好地对他们说道，“你父亲和比尔正在路上呢，罗恩。我派猫头鹰给他们俩都送了信，他们都激动坏了。”她满脸喜色地补充道。

    弗雷德与乔治都翻了翻眼睛。

    小天狼星、卢平、唐克斯和金斯莱·沙克尔已经到了。楚汐给自己与麦格教授各自倒了一杯克利切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大吉岭红茶后不久，疯眼汉穆迪就脚步沉重地走了进来。

    “哦，阿拉斯托，你来了我真高兴。”疯眼汉脱掉身上的旅行斗篷时，韦斯莱夫人眉开眼笑地说，“喝点酒吧。实际上，我们在搞一个小小的庆祝活动……”她指了指鲜红色的横幅，“家里第四个级长！”她揉揉罗恩的头发，慈爱地说。

    “级长，哦？”穆迪低吼道，那只普通的眼睛望着罗恩，那只带魔法的眼睛滴溜溜一转，从脑袋里朝旁边凝视着。楚汐瞬间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似乎那眼睛正在望着自己，能看破一切。她不太明显地移动了下身子，让自己更靠近麦格教授。

    麦格教授微微笑了笑，伸手从背后搂抱住墨提斯，无声给予自己的安慰，温暖而熟悉。

    楚汐直接扑靠在麦格教授怀里，低声道：“Minerva…”话语中隐有撒娇与依赖的意味。

    “墨提斯，我在这。”麦格温声回应，语气坚定，目光满是柔和。

    恰好坐在二人对面的唐克斯看起来有些痛苦地闭了下眼睛，继而对她身边的卢平小声说着什么。卢平谦和地笑着。赫敏则是一副神色变幻莫测的模样，不复有刚才高度兴奋的情绪。

    “好啊，祝贺祝贺，”穆迪说，仍然用他那只普通的眼睛盯着罗恩，“权威人士总会招来麻烦，但我想邓布利多一定认为你能够抵抗大多数厉害的恶咒，不然他不会选中你的……”

    罗恩听到这样的说法，似乎很吃了一惊，但正好这时候他爸爸和大哥回来了，他也就用不着费心做出回答了。韦斯莱夫人喜气洋洋，甚至没有埋怨他们把蒙顿格斯也带了来。当前蒙顿格斯穿着一件长长的大衣，上面东一块西一块鼓鼓囊囊的，显得很奇怪，而且他还不肯把大衣脱下来跟穆迪的旅行斗篷放在一起。

    “好了，我想我们可以举杯了，”每个人都拿到饮料后，韦斯莱先生说，举起了他的高脚酒杯，“祝贺罗恩和赫敏当选格兰芬多的级长！”

    大家都举杯祝贺，然后热烈鼓掌，罗恩和赫敏看起来都高兴得满脸放光。

    “我自己从没当过级长。”大家都凑在桌子跟前取食物时，唐克斯兴高采烈地说。今天她的头发红得像西红柿，一直拖到腰际，看上去活像金妮的姐姐。“那个时候我们学院的院长，也就是斯普劳特教授，她说我缺乏某些必要的素质。”

    正在挑一个烤土豆的金妮问道：“比如说什么呢？”

    “比如不能够循规蹈矩。”唐克斯说。说完，她略带紧张地瞧了眼似乎因为楚汐的存在而看起来不再那么严厉的麦格教授。麦格教授微抿嘴唇，面色平淡，自顾自地喝起红茶，仿佛没听到唐克斯的话。

    金妮哈哈大笑。赫敏似乎不知道是不是也该笑一笑，便采取个折中的办法，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黄油啤酒，结果被呛着了。

    金妮拍着赫敏的后背，问道：“你呢，小天狼星？”

    坐在哈利旁边的小天狼星发出他惯常的那种短促刺耳的笑声：“没有人会选我当级长的，我花了那么多时间跟詹姆一起关禁闭。卢平是个好孩子，他得到了徽章。”

    “我想，邓布利多大概希望我能对我的好朋友进行一些管束。”卢平说，“不用说，我很悲惨地失败了。”

    麦格教授冷哼了一声，严厉地望向卢平和小天狼星：“当初你们给我造成了多大麻烦…到处惹是生非——”

    “我们后来拿了魁地奇杯，还拿了好几次学院杯冠军，对吧，麦格教授？”小天狼星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米勒娃，你的现有事务都忙完了？”韦斯莱先生问道，“我以为他们要晚几天才能收到学校的信？”

    麦格教授柔情望向墨提斯，其中意味不言而喻。楚汐对着麦格教授举起了银质高脚酒杯，麦格也微笑着捧起盛满大吉岭红茶的酒杯回应。两只银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敲击声。然后二人继续动手饮食。

    韦斯莱先生了然地笑了笑，不再问什么。

    哈利的情绪突然好了起来。他父亲当年也不是级长。顿时，晚会似乎变得好玩多了。他开始积极地吃食那些美味食物。

    赫敏正在十分恳切地跟卢平谈论她对小精灵权益的看法。“我的意思是，这就跟狼人需要隔离一样，都是一派胡言，是吗？其根源都是巫师那种可怕的偏见，认为自己比别的生物优越……”

    韦斯莱夫人和比尔又在争论那个老掉牙的问题——比尔的头发。“……越来越没法收拾了。其实你长得挺精神的，如果头发短一点儿会好看得多，你说是不是呢，哈利？”

    “哦——我不知道——”哈利说，没想到韦斯莱夫人居然来征求他的意见，他有点儿惊慌。他偷偷地离开他们，朝弗雷德和乔治那边走去，他们正和蒙顿格斯在一起挤在一个角落里。

    蒙顿格斯一看见哈利就停住话头，但弗雷德眨眨眼睛，示意哈利过去。

    “没关系，”他对蒙顿格斯说，“我们可以信任哈利！”

    “看看顿格给我们带来了什么。”乔治说着摊开手掌给哈利看，那上面是一堆枯干的黑豆荚般的东西，虽然一动不动，却发出轻微的哗啦哗啦的声音。

    “毒触手的种子，”乔治说，“我们的速效逃课糖要用到它们，但这是一种C类禁止贸易物品，所以我们一直很难搞到。”

    弗雷德说：“这么些给十个加隆吧，顿格？”

    “这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蒙顿格斯说，他那松弛的、充血的眼睛拉得更狭长了，“对不起，小伙子们，低于二十我绝不出手。”

    弗雷德对哈利说：“顿格就喜欢开点儿小玩笑。”

    乔治说：“是啊，他最精彩的一个玩笑就是一袋疙瘩羽毛笔要价六个西可。”

    哈利轻声提醒他们：“小心点儿。”

    “怎么啦？”弗雷德说，“妈妈忙着跟级长罗恩情意绵绵地说悄悄话呢，我们没事儿的。”

    “可是穆迪可能在用眼睛盯着你们。”哈利指出这一点。

    蒙顿格斯紧张地扭头看了看。“说得对。”他轻声嘟囔道，“好吧，小伙子们，十个就十个吧，只要你们赶紧把它们弄走。”

    “谢谢你了，哈利！”弗雷德高兴地说，蒙顿格斯已经把口袋里的东西都倒在双胞胎伸出来的手里，然后匆匆走过去取东西吃了。“我们最好把这些东西拿到楼上去……”

    麦格注意到墨提斯的餐碟上所剩无几的食物，只有几片生菜与沙拉，便把自己已经切好的几小块羊排与猪排送到她的盘子里。“多吃点。”

    楚汐温和地笑了笑，也不拒绝，用叉子按住一块肉排，吃起来。在她慢慢咀嚼肉块时，麦格教授又帮她盛了一碗海鲜汤、半碗土豆泥。楚汐也帮麦格教授倒满了红茶。

    唐克斯小声嘀咕：“她们关系太好了。这可是麦格教授……”

    听到这话的金妮笑道：“我还记得楚汐最心爱的宝贝是麦格教授呢。这件事当时居然没在《日报》上写出来。看来那个时候丽塔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了，嗯，好像是——”

    “什么？最心爱的宝贝？”唐克斯诧异极了。

    金妮低声为唐克斯解释发生在三强争霸赛第二个项目的事。

    突然，哈利听见有人在说他的名字。金斯莱·沙克尔那低沉浑厚的声音，即使在周围的一片嘈杂声中也能听见。

    “……邓布利多为什么不选哈利当级长呢？”金斯莱问。

    卢平说：“他准有他自己的道理。”

    “但是那样会表现出对他的信任。换了我，我就会那么做，”金斯莱执意地说，“特别是在《预言家日报》三天两头地给他造谣……”

    哈利没有转过头去。他不想让卢平和金斯莱知道他听见了。他尽管一点儿也不饿，但还是跟着蒙顿格斯回到了饭桌旁。他刚才突然产生的参加晚会的快乐又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真希望自己现在能躺在楼上的床上。

    疯眼汉穆迪用残缺不全的鼻子嗅了嗅一根鸡腿，显然他没有发现任何下毒的痕迹，因为他用牙齿扯下了一大块鸡肉。

    韦斯莱夫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了，我先去上床睡觉……亚瑟，我不希望这些人闹得太晚，好吗？晚安，哈利，墨提斯，亲爱的。”她说完就离开了厨房。哈利把盘子放在桌上，不知道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跟韦斯莱夫人一起离去。

    “你没事吧，波特？”穆迪瓮声瓮气地问。

    哈利没说实话：“没事呀，挺好的。”

    穆迪对着他的弧形酒壶喝了一大口，那只电光蓝色的魔眼斜过来望着哈利。“来吧，我这儿有件东西，你可能会感兴趣。噢，还有你——楚汐。”

    楚汐听到自己的名字，疑惑地望向穆迪。对方正从长袍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很破旧的魔法照片。

    “去吧，我在这。”麦格轻声说。

    楚汐与哈利一起站到穆迪附近。

    “最初的凤凰社，”穆迪声音低沉地说，“昨天晚上找我那件备用的隐形衣时发现的，看来波德摩不太懂规矩，不打算把我最好的那件还给我了……我想可能有人愿意看看。”

    哈利接过照片，上面有一小群人抬头望着他，有的朝他挥手致意，有的举起手里的酒杯。

    “这是我。”穆迪指着自己说，其实这毫无必要。照片上的穆迪是不可能认错的，尽管他那会儿头发不像现在这么白，鼻子也完好无损。“我旁边是邓布利多，另一边是德达洛·迪歌……这是马琳·麦金农，拍完这张照片两个星期后，她就被杀害了，他们还把她全家都抓了去。那是弗兰克·隆巴顿和艾丽斯·隆巴顿——”

    楚汐尽管从没见过隆巴顿夫人，却非常熟悉她那张圆圆的、充满友善的脸，因为她儿子纳威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当初，伏地魔刚刚垮台，隆巴顿夫妇不幸被食死徒俘获。为逼他们说出伏地魔可能潜逃的地点，食死徒对他们使用了大量钻心咒。他们被折磨疯了，现在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他们甚至认不出自己的家人。

    “——可怜的人，”穆迪粗声粗气地说，“死了也比遭那份罪强……这是爱米琳·万斯，波特你见过她的，这个显然是卢平……本吉·芬威克，他也遭了不幸，我们只找到了他的部分尸体……往旁边挪挪。”他用手碰碰照片，上面的小人儿都朝旁边移去，让那些本来被遮住的人挪到了前面。

    “那是埃德加·博恩斯……阿米莉亚·博恩斯的哥哥，他们也抓走了他的全家，他是个了不起的巫师……斯多吉·波德摩，天哪，他看上去真年轻……卡拉多克·迪尔伯恩，照片拍完后六个月就失踪了，一直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海格，这不用说了，看上去还是这副老样子……埃非亚斯·多吉，你见过的，我都忘记他以前老戴着那顶傻乎乎的帽子……吉迪翁·普威特，动用了五个食死徒才将他和他弟弟费比安杀死，他们战斗得英勇顽强……往边上挪挪，往边上挪挪……”穆迪让照片里的人往旁边让让以便露出后面的人来，让他继续介绍别人。

    一听到博恩斯与普威特这两个如此熟悉的名字，楚汐感到她的心中一阵阵发紧。有关描写战场血腥残酷的诗词太多了……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这次的巫师战争，又会死多少人呢？楚汐不由望向正在喝红茶的麦格教授，她觉得有种无比坚定的念头正在聚成，她必须做点什么……

    照片上的小人儿挤在一起，让那些隐藏在后面的人出现在画面前。

    穆迪继续说：“这是邓布利多的弟弟阿不福思，我只见过他那一次，是个奇怪的家伙……这是多卡斯·梅多斯，伏地魔亲手杀害了她……小天狼星，那时候他还留着短头发……还有……就是这儿，哈利，我想你可能会有兴趣！”

    哈利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的妈妈和爸爸笑眯眯地望着他，他们俩中间坐着一个眼睛水汪汪的小个子男人，哈利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虫尾巴，就是他向伏地魔告发了哈利父母的下落，造成了他们俩的惨死。

    “楚汐，”穆迪看向正在低头思考的楚汐，“你看——这个你一定会很有兴趣……”

    楚汐听闻，转头望向那处。她看到了一个仿佛很熟悉的瘦削背影，一头及腰的金发，站在一脸肃穆的麦格教授旁边，却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对自己打招呼。所以，楚汐看不到她的脸。

    “那是阿尔贝尔。”穆迪低沉道，“她不太喜欢拍照片，你爸爸也一样。”

    楚汐勉强勾起唇角，啊，自己的父母在这方面竟然和自己有同一个诡异的爱好。她非常真诚地说道：“穆迪，我很高兴能看到这张照片。我以前从没看到我妈妈的照片……”

    “其实你长得很像阿尔贝尔。”穆迪说，“你的五官更柔和、精致些。你们有一样的眼睛。嗯…一看到那双眼睛，我就知道是你了。”

    把照片还给穆迪，随意找了个借口，楚汐径自离开厨房，来到楼上。现在她的心思真是乱极了。

    就在刚才，楚汐看见他们有那些愉快的面孔……本吉·芬威克，只找到一些尸体的残片，吉迪翁·普威特和费比安·普威特，像英雄一样勇敢战死，还有隆巴顿夫妇，被折磨成了疯子……她的母亲阿尔贝尔，在拍照时想必也是心情愉悦的……他们都永远在照片上愉快地挥手，谁也不知道前面等着他们的厄运……唉，穆迪大概会觉得这很有趣……楚汐却觉得这很让人心神不安……麦格教授与格林德沃都在凤凰社，他们日后的命运会怎么样呢…………

    楚汐踮着脚尖走上门厅的楼梯，走过那些挤在一起的家养小精灵的脑袋，她很高兴终于可以一个人清静一会儿了。可是就在她走近二楼的楼梯平台时，她听见了一个声音。有人在客厅里哭泣。

    “喂？”楚汐说。

    没有人回答，哭泣声在继续。楚汐一步两级地走完最后几级楼梯，走过平台，推开了客厅的门。

    有一个人蜷缩在黑暗的墙边，手里拿着魔杖，哭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而四肢伸展躺在灰扑扑的旧地毯上，躺在皎洁的月光下的，正是罗恩，显然已经死了。

    楚汐一下子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这不可能呀——罗恩在楼下呢——

    “莫丽阿姨？”楚汐轻声问。

    “滑——滑——滑稽滑稽！”韦斯莱夫人啜泣着说，用颤抖的魔杖指着罗恩的尸体。

    啪！

    罗恩的尸体变成了比尔的，伸展四肢仰面躺着，空洞失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韦斯莱夫人哭得比刚才更厉害了。

    “滑——滑稽滑稽！”她又抽抽搭搭地说。

    啪！

    韦斯莱先生的尸体取代了比尔的，眼镜歪在一边，一道鲜血从脸上流淌下来。

    “不！”韦斯莱夫人呻（和谐）吟道，“不……滑稽滑稽！滑稽滑稽！滑稽滑稽！滑稽滑稽！”

    啪！死去的双胞胎。啪！死去的珀西。啪！死去的哈利。啪！死去的楚汐……

    “莫丽阿姨，赶紧离开这里！”楚汐走向自己的尸体喊道，“让别人——”

    “出什么事了？”麦格教授跑进了房间，后面紧跟着卢平与小天狼星，穆迪拖着沉重的脚步也来了。麦格望望韦斯莱夫人，又望望地板上墨提斯的尸体…一秒之间，属于楚汐·罗兰的尸体转变成了米勒娃·麦格的尸体，她双目闭合，面颊上带有几道明显的伤口……楚汐见此，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哭声，无力地颓倒在地毯上，后背不断抽搐起伏着。

    麦格拔出自己的魔杖，清清楚楚、毫不含糊地说：“滑稽滑稽！”她自己的尸体不见了。似乎时间倒流，那具冷冰冰的尸体又重新变成了楚汐的尸体，只是看起来年龄稍大了些，她一脸安详，毫无遗憾或恐惧。

    麦格教授又挥了一下魔杖，那具尸体化成一股烟雾消失了。

    “哦——哦——哦！”韦斯莱夫人抽噎着，然后突然用手捂住脸，号陶大哭。

    “莫丽，”已经走上楼见证一切的卢平忧郁地说，一边朝她走去，“莫丽，不要……”

    一眨眼间，韦斯莱夫人扑在卢平的肩膀上，哭得伤心欲绝。

    “莫丽，那只是一个博格特，”卢平拍着她的脑袋，安慰她道，“是一个愚蠢的博格特……”

    “我总是看见他们死——死——死了！”韦斯莱夫人靠在卢平的肩膀上抽泣着说，“总是看——看见！做——做梦也梦见……”

    “不——不——不要告诉亚瑟，”过了会，韦斯莱夫人勉强忍住呜咽，用袖口使劲地擦着眼睛，“我不——不——不想让他知道……我这么傻……”

    卢平递给她一块手帕，她擤了擤鼻子。

    “墨提斯，真对不起。你会怎么看我呢？”韦斯莱夫人声音颤抖地说，“连一个博格特都对付不了……”

    楚汐没能理会韦斯莱夫人，她早就不知道自己的心和大脑在哪里了。其实她自己也对付不了一个愚蠢的博格特…可笑……麦格只是无声地抱紧墨提斯，她故意加紧拥抱力度，传达着温暖与力量。

    “我只是太——太——太担心了，”韦斯莱夫人说，眼泪又从眼睛里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家——家——家里一半的人都在凤凰社里，除非出现奇迹我们才都会死里逃生……珀——珀——珀西不跟我们说话了……如果发生了可——可——可怕的事情，我们永远没有机会跟——跟——跟他和解怎么办呢？如果亚瑟和我被杀害了，那可如何是好呢，谁会来照——照——照顾罗恩和金妮呢？”

    “莫丽，够了。”卢平果断地说，“这和上次不一样。现在凤凰社的组织更加严密，我们有了一个有利的开端，知道伏地魔打算做什么——”

    韦斯莱夫人一听见那个名字，惊恐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哦，莫丽，勇敢点儿，现在你应该习惯听到他的名字了——听着，我没法保证不会有人受到伤害，谁也不可能保证这一点，但我们的情况比上次好得多。你那时候不在凤凰社里，你不明白。上次食死徒的人数是我们的二十倍，他们是把我们一个一个地干掉的……”

    “不要担心珀西，”小天狼星突然说道，“他会回心转意的。伏地魔总有一天会公开亮相的，到那个时候，整个魔法部都会请求我们原谅他们。而我还不知道会不会接受他们的道歉呢。”他又尖刻地添上最后一句。

    “至于如果你和亚瑟遇害了，由谁来照顾罗恩和金妮，”卢平微微带笑地说，“你以为我们会怎么做，会让他们饿肚子吗？”

    韦斯莱夫人颤抖地笑了笑。“我真傻。”

    “真是太傻了。”她又低声说了一句，擦了擦眼睛。

    仍旧蹲坐在原地上的楚汐一直紧闭着眼睛，双眉紧紧皱起，看起来极为痛苦的样子。

    麦格拥抱着墨提斯，对着她贴耳轻声说道：“墨提斯，我在这里，那不是真的。稳定你的情绪，不要让你的心态有太大波动——”

    “Minerva——”楚汐低低哭咽着，再也无法说下去。

    “墨提斯…”麦格轻柔地捧起墨提斯的面庞，在她的额头与脸颊落下温柔的吻。“墨提斯，我还好好着。而且，这次的环境比上次巫师战争好多了。我和格林德沃既然能从那次危险的战争中存活下来，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们的能力呢？”

    “Minerva……”楚汐双目仍旧闭合着，泪水流淌，一手攥紧了麦格教授的衣袍。那副残忍的景象，恐怕会成为她这几天挥之不去的噩梦。

    “你看，这里很不适合稳定你的情绪呢。”麦格隐有无奈，语气中满是温和与柔意。“我们先回希菲尔德庄园，好吗？”

    楚汐依旧有些抽抽搭搭的样子，有气无力地回复：“好……”

    “尽量清空你的大脑，我不希望出现分体现象。”

    “好……”

    啪的一声轻响，楚汐与麦格教授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不见。

    “金妮，我相信你刚才说的话了。”唐克斯呆呆地说道。

    “刚听小天狼星说，麦格教授的博格特是死去的楚汐。而楚汐的博格特是死亡的麦格教授。”金妮隐有赞叹的意味。“她们两个，真是都把对方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了。应该都视对方为自己最在乎的人了……”这话说完，金妮猛地想起了在两年前楚汐的博格特不是这样子的，莫非那个是流言误传的原因？她转头望向站在一个角落里的赫敏。

    站在光暗交界处的赫敏，面色高深莫测、不可捉摸。注意到金妮的目光，赫敏嘴角勉强勾起一丝弧度，不知是微笑还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