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申生看了看身边的人。这两位是他请来的专家, 自霍无发病起就在这栋房子里照顾，要说对霍无的身体情况了解, 他们可能比病人本人更清楚。
站在霍申生旁边的一位白大褂低声说：“小霍总的情况确实比昨天好些。”
霍申生点了点头, 又问霍无：“你真的不打算去梅奥教授那里吗？”
霍无回答：“不去了。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了解。”
“你心里有数就好，梅奥教授那边的病房会暂时为你保留, 你什么时候想过去，打个电话给他。”
“我知道了, 谢谢爷爷。”
霍申生这才看向袁沅，微笑着问：“你就是袁沅同学吧？”
袁沅：“霍爷爷好。”
霍申生笑着说：“好!你也很好!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发明!你与我们公司合作的项目目前进展得很顺利，最晚明年你就能在市面上看到产品了。”
站在霍申生旁边的两位医生不约而同看了对方一眼，很显然他们对霍家祖孙两看重一个高中女生感到好奇。
霍申生又问袁沅：“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袁沅还没有回答，霍无先开口了, “我在问她一些实验中的事情。”
霍申生皱了皱眉：“你现在应该把所有的心思放在自己的健康上。公司里的事情不着急，等你完全好了，再操心也不迟。”
“我知道了, 爷爷。”霍无说。
袁沅发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又换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明明先前就她跟霍无两个人，他很多情绪都明白的摆在了脸上。
看来大家族里面也不平静, 至少得会换脸如翻书。
不知道是因为谈话时间过长，还是别的原因。霍无的呼吸略有些急促了。
其中一位医生快步过去，低声问：“小霍总要不要躺下来？”
霍无点了点头。霍申生站起来, 把位置让给医生。两位医生拿掉了霍无身后的靠垫，扶着他躺平了，连接上监护仪。不知道是哪个指标出了问题, 仪器在滴滴报警。医生们开始给霍无做治疗，挂上了输液，往里面添加药物。
袁沅站在赵助理的旁边，她对现代的医疗并不了解。房间里的气氛已经不复先前的融洽了，仪器的报警声在响了十几分钟后才停下来。医生们都松了一口气。霍无的脸色看起来更苍白了。
霍申生低声说：“你好好休息，我晚一点再来看你。”
霍无点了点头。霍申生出去了，袁沅接到赵助理的眼色也跟着他们出去，赵助理带上门时，她回头了，看见霍无正看着房门口。
到了楼下客厅，霍申生问赵助理：“袁沅的住宿你安排好了吗？”
赵助理回答：“安排好了，就在二楼的客房。”
阿姨带着袁沅去客房，霍申生等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们在讨论霍无的病情。霍无醒过来才三天，在这之前他一直在医院，刚开始醒过来的情况的也不太好，并不能坚持较长时间。连开口说话都不能。
袁沅的房间在二楼，里面是特意布置过的，颜色以乳白、粉红为主，一切都很小女生。她在窗前坐下来，转头就能看到楼下的花坛。霍申生等人还在楼下的客厅里说话，他们在讨论是否要把霍无转到梅奥诊所。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小诊所，但被霍申生这么看重，自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诊所。
她打开了电脑，输入梅奥诊所，答案立刻出来了。这其实是一家全球排名第一的私人医院，里面的专家后面的介绍至少有四排，看起来都很厉害的样子。但精神力受损如果能用现代医疗治疗，霍无就不会到现在才醒。
她关了网页，又搜索PPBC，这是华国专门收集植物图库的网站，里面已经有三万多种植物了。她以前也进来过，但时间有限，浏览的并不多。这次倒是看了很久。阿姨过来敲门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她并没有吃宵夜的习惯，谢拒了到楼下喝汤的的询问。霍申生和赵助理已经离开了。
时隔一个多月后，她在霍家的别墅里居然睡了一个好觉，没有半夜醒过来。次日晨起，东方才露微光，她就出去跑步，跑了一圈回来，赵助理已经来了。他们一起上楼。但进去后没多久，赵助理和两位专家都被遣了出来。
霍无说：“你的生活习惯很好。”
袁沅点头，她不想早死，想优质的长寿，作息规律是必须。“你的脸色比昨天好，要不要出去转转？”
霍无看着连接在自己身上的输液和仪器，苦笑一声说：“改天吧。”
袁沅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把自己在路边采的一株青草给霍无。霍无接过后，问：“这是什么？”
袁沅说：“我叫它迎雪草，是在你们小区西八号那家的墙头摘的。”
霍无看了看袁沅，又看了看手中的小青草，“西八号是戴教授家，他是一位已经退休的植物学专家。他们家的院子里面种了很多来自世界上各个地方的植物。这株迎雪草有什么特别吗？”
袁沅点头：“大部分植物都在春天发芽生长，但迎雪草却在冬天生长，夏天枯萎，有人甚至认为它的出现就代表下雪天即将来临。”
霍无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植物，嫩绿色茎秆上顶着两片叶子，看起来跟普通小草并没有区别。居然能预示雪天来临吗？
袁沅又说：“你可以闭上眼睛，将精神力外放到上面，看看它有什么不一样。”
霍无一脸疑惑，但也照做了。用精神力内视物质，他还没有尝试过。闭上眼睛后，将精神力专注到手上的小草上，视野立刻变成了一片莹莹翠绿，他也不由得为之一振，心情也莫名大好起来。他看了好久，直到袁沅提醒才收回精神力。
“这……”他不知道怎样形容看到的一切了，手中的仿佛不是一株植物，而是一个世界。
袁沅说：“迎雪草除了生长周期跟其他植物不一样外，它还可以提神，对精神力的提升也有微弱作用。”
霍无笑着点头：“我也感觉到了。”
袁沅指着他手臂上连接的输液说：“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对你其实没什么用吗？”
霍无顺着她所指往上看，跟袁沅不同，他对现代医疗也有一定的了解，知道自己用在自己身上的药物有哪些，分别有什么作用。消炎抗菌的，补充身体所需的。
“你只是精神力受损了，并不是其他病。”
霍无看向袁沅，眼里分明有许多疑惑。但他并没问。袁沅觉得这点必须得点赞，一般人遇到自己不知道的，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也许跟霍无受过的教育有关，也许跟他经历过的事情或年纪有关。
无论是哪个原因，这都让她愿意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当然，只限于一部分。
“除了迎雪草，是不是还有其他植物也能提升精神力？”霍无问。
袁沅点头：“当然有，不过不太好找。”并不是每个植物学家都会在自家的院子里种植一些罕见的植物。能找到迎雪草，得益于她昨天晚上翻了大半夜的植物图谱，她的记忆力和观察力是一流的，一个小时完全能抵得过其他人四五个小时。
迎雪草在提升精神力上只有微弱作用，还比不上自己锻炼。
“不太好找并不代表找不到是不是？”霍无微笑着说。
袁沅心说，那可不一定，至少她昨天翻了大半夜的植物图谱，并没有找到多少能用得上。星际世界的一管普通营养剂至少得要十几种植物或动物配置而成，更别说有治病效果的药剂了。但是很多植物在某些属性上是差不多的，可以相互替代。
“我绘画并不好。”袁沅诚实说。
“没事，我的辨认能力不错。”凭着霍家的能力，找几株植物应该不是多难的事情。
“好吧，我尽量画得像一些。”袁沅说，“不过，除了外在的手段，你也可以试着自己提升精神力。”
霍无看着袁沅，他的小同类不仅懂得很多，而且很大方。这样看起来，自己这次受伤并不是件坏事。因祸得福，是不是可以这么说？
霍无又看了看自己手背上和胸口连接的东西，说：“你能帮我叫一下赵助理和周教授他们吗？”
赵助理等人正在客厅里闲聊，上楼后得知小霍总居然拒绝治疗，他们都慌了。
霍无面无表情说：“你们希望我自己动手吗？”
两位医生面面相觑，赵助理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不由得看向窗口坐在电脑前的袁沅。刚进门的时候他就看到她在用电脑绘画。小女生们总有些他们不能理解的癖好。不过，在霍总眼皮底下还能泰然干自己想干事情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他希望袁沅能帮忙劝说。因为霍无醒了后第一个执意要见就是她。但袁沅连头都没有抬，他总不好跑过去说这事。
医生们对过眼神后，都一脸无奈。其中有位低声说：“小霍总，您要是有任何不适，请及时告诉我们。”
霍无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把自己的手放到边上。输液和监控仪器都拆除了，霍无又让他们扶着自己坐起来。袁沅还在窗口画画。他对赵助理等人说：“你们可以出去了。”
医生们又低声交待后出去了。赵助理又看了看窗口。还在画呢!他跟了霍总好几年，虽然还是摸不清霍总的脾气，但也知道他不喜欢跟人太近，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一千多万的协议算什么，几十亿几百亿的协议也是经常有，用得着把人专门找过来询问，还有这么多话说吗？反常即妖，这个小姑娘在霍总心目中不一般!
赵助理带上门出去了。霍无等了一会，袁沅并没有抬头。他又把桌子上的迎雪草拿过来，再次释放精神力，这次再看，他发现绿色明显没有那么娇嫩了，连根茎里面流淌的小颗粒速度也没有先前那么快了。他也没有了先前那种精神一振的感觉。
外在的手段终究不如自己锻炼吗？
霍无又看向窗口。袁沅头也不抬说：“你的手机在旁边吗？”
霍无看了看床头桌上的手机：“在。”
袁沅问了号码后，把自己画的图谱传给了霍无。霍无翻看后，吃惊问：“这都是你画的吗？”132张!
袁沅点头：“我不太绘画。”如果有投影仪，连接在智能管家上，只要念头一动，便能成像，哪会这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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