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从那个家逃离、从彻身边逃离之后的生活, 到底有什么样的变化？

    太宰治说不出来。

    他在海上漂了很久，直到那艘走私船上靠岸，在那群脑容量小得可怜的金鱼发现不对劲之前溜下了船, 来到了一个对他来说全然陌生的城市——

    横滨市。

    那么，最能体现一个城市真面目的地方在哪里呢？

    答案是贫民窟。

    为了能彻底脱离那个家族，他没有带走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任何证件, 因此，“太宰治”这个人，在横滨完完全全是一个黑户。走正常的途径, 就算是给别人打白工, 也不会有人要。

    年龄小的坏处就在于, 他如果被警方的人关注到，进了局子, 那么被还没放弃把他这个令津岛家蒙羞的儿子抓回去的家族发现, 就是迟早的事了。

    而在里世界□□, 办足够逼真的假证，需要钱。

    为了活下去，不这么快与死神碰面。在去往贫民窟体验生活之前, 身无分文的太宰治选择了来钱最快的途径。

    众所周知，街上是有很多肥羊的。

    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 在家族的管制下循规蹈矩多年的太宰治甚至有点跃跃欲试，心里一点罪恶感都没产生。

    他耐心的观察着路上的行人。那些一看就是前来横滨旅行的游客，他们是最方便下手的对象，通常丢了钱包之后, 只要把相关证件还给他们, 他们一般都不会选择报警，给他添格外的麻烦。

    至于钱包里的奢侈品, 贵族出身的太宰治对那些东西没有兴趣。

    拿到足以购买到充足的食物在贫民窟生存下去一段时间的金钱后，他就会把对于的钱和东西还给失主，或者心血来潮顺手嫁祸给这条街上某个看不顺眼的小帮派。

    在贫民窟里，初来乍到、衣着还算整洁、相貌精致漂亮的鸢眸少年成为了原著居民们的目标。

    贩卖人口、贩卖器官、留下自己享用，或者献给大佬，都是不错的选择。

    可惜对方抱上大腿的速度太快了。

    殊不知坑蒙拐骗着讨生活的太宰治只是碰巧遇到了好他这一口的大佬而已，并不是主动去抱的大腿。

    该庆幸的吧，对方打算把美少年都养到十二岁再宰。

    在圈.养了不少美少年的大佬那里，太宰治凭借着出众的外貌和聪明听话、善解人意，很快赢得了信任，开始接手一些事物。

    奇怪的是，明明他从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却处理的得心应手，仿佛天生就该混这碗饭吃。

    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欺骗了大佬的感情之后，太宰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了那个帮派。

    横滨是一座“失控”的城市。

    它有一个著名的国际港口，经济发达，却混乱不堪。因为异能者的涌入，错综复杂的众多地下势力也是它的一大特色。

    因为当年那场世界级的战争，异能者在其中发挥出的巨大作用。各国社会终于不再把异能者看做人群中的异类，逐渐接受了异能者的存在，为此建立了相关的机构。

    而日本政.府，也决定对本国战后的异能者们做出管控，不仅在军队吸纳了不少强大的异能者，还就在横滨成立了异能特务科，把政.府能力范围内的异能者都圈养在这里。

    官方强迫异能者们登记归档，遵守法律。意料之中的，响应国.家政策的异能者寥寥无几，几乎全部转入了地下为非作歹。

    既然已经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谁又愿意再次接受政.府的管束？

    于是，枪声、警笛、爆炸，和流血。

    欣欣向荣的横滨变成了一座，死气沉沉、而又令犯罪者热血沸腾的城市。

    说来可笑，得知了在这座混乱的城市的现状，太宰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座城市里要找寻什么了。

    或许最初是想要找到一点和出生地不一样的东西，然而事实告诉他一切都是一样的，甚至这里比他原来的地方更加不堪。

    太宰治的异能和他这个人一样。

    是“空洞”的，是“虚无”的。

    看不见摸不着，但真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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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某些时候存在并没有什么作用，在某些地方又能发挥巨大的价值。

    陆陆续续的找了身有异能的金鱼试了试，验证了自己的异能特性，太宰治只对身边的人说自己没有异能。

    因为目前他没有资本对旁人暴露自己的异能是什么。

    知道自己是个异能者的契机，还要多亏在太宰治上国小念书的时候，班上那个愚蠢至极而又骄傲自恋的男同学为大家表演的魔术。

    那其实并不是魔术，而是火焰系的异能。那个向同学炫耀力量的孩子点燃了火焰，却没有办法熄灭，所有学生都在大火蔓延中开始逃跑。

    只有他没有动。

    那些火焰在接触到他身体的时候蓦地消失了。

    从那时起，太宰治就知道自己和旁人的不同，或许并不只是在灵力较高能看见死神这一点上。

    因为那个同学的父亲也是位大贵族，这件事被学校压了下去，连同那个他亲眼目睹的、被大火烧死的普通家庭的学生一起。

    为什么贵族的学校会出现普通家庭的学生？这个问题，当然是为了保障贵族子弟们全部顺利升学。一个学校，明显是不能让所有学生都顺利毕业的，升学率也不可能一反常态的百分之百，所以就需要一些学生毕不了业。

    年年给学校捐钱的贵族老爷们的孩子肯定是要升学的，那么，就只能分出些名额，额外从外界招收普通家庭的学生了。

    无论这些普通家庭的学生多么努力，成绩多么优异，都是毕不了业的。

    他们的未来，从踏进这所学校起就注定了。

    逝去的生命没有人去关注，就仿佛那个孩子昨天没有和他们待在同一个教室上课一样。

    临走前还各种卖情报坑了大佬一把的太宰治，在重操旧业对那些肥羊下手的时候，马失前蹄被某个中小型帮派抓到了一次。

    要知道，现阶段的横滨，每一个巷子、每一条街道，都有它的主人。

    突然闯入的外来者在这里对他们的猎物动手，是会付出代价的。太宰治刚开始动手的那段时间没被发现，是他运气好，而不是这群人仁慈不对未成年的小鬼出手。

    虽然顺利逃脱了，但少年也不免有些狼狈

    好吧，不是有些狼狈，而是非常狼狈。

    被使用各种手段审讯是不是敌对组织放出来扰乱视线的，他靠着花言巧语拖延了时间，暂时被关押，掰断手指才从铐锁中逃脱出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不容易逃到安全范围的鸢眸少年想，自己应该去学一门开锁的技能，避免下次还弄得这么狼狈。

    却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一个会温柔地责备他为什么又受伤了的人死神。

    如果她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会对他失望吗？

    毕竟彻一直希望她的阿治成为一个正直勇敢的人。

    但是他却在逃离了对方的管制后，尝试了很多她不会也不赞同他去做的事。

    比如抽烟、喝酒、赌.博。

    嗑.药，他想过，甚至连东西都拿在手上了。

    但黑发死神严厉的教导回荡在耳边，他最终还是把手里那包白色的粉.末丢掉了。至于会被什么人捡去，就不关他的事了。

    实在没有力气再走动了，太宰治像一具尸体一样躺倒在河边。

    没有人会来管他。

    在这个城市，人们最好的自保手段就是不要多管闲事，也没有人有那么多的怜悯施舍给和自己毫无关联的陌生人。

    想要什么，就得去算计。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付出关心和爱护。

    太宰治凝视着灰蒙蒙的天空，半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不愿意承认。

    在横滨流浪了一年，自己有一点想念被人管束着的感觉了。

    *

    幻觉系的斩魄刀对上同为幻觉系的斩魄刀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还不得而知。

    不过目前看来似乎是平局。

    清澈手持春空千鹤，打碎了镜花水月构建的层层虚幻。

    她在前一个死神世界的梦境里使用的斩魄刀并不是春空千鹤，而是按照四枫院雪枝的人设捏造的“樱吹雪”，卍解效果怎么苏怎么来，还是一振治疗系的斩魄刀。

    现在的春空千鹤，才是真正属于她的斩魄刀。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自然也就更加强大。

    “而你对我的背叛是无形的，你的思想背叛了我。”

    虽然已达成了共识，但早已决定不再做死神的蓝染惣右介还在试图用语言让平姬的心灵产生漏洞。老师纠正走错路的弟子，天经地义，不是吗？

    “背叛一开始就存在，不是吗？”利落的躲过迎面而来的苍火坠，清澈借用了某人的名言，“是您欺骗了大家。”

    蓝染惣右介唇边溢出一丝冷笑：“我没有欺骗任何人，只是他们都太愚蠢了。”信任和依赖都是弱者的行为。“还记得我给你上的第一课是什么？”

    清澈现在对鬼道的掌控程度已经能够舍弃咏唱，出其不意就是一个破道之九十·黑棺：“不记得了。”

    巨大的黑色立方体出现，将棕发男子整个困在其中，与此同时万千刀刃向受困者刺去。身着羽织的男子身形在刀光剑影中破碎，又在另一处拼凑着显形，像一位教育学生的好老师般温声解答：“我对你说，不要相信任何人，果然平姬一直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

    “如此强大的攻击力，你的斩魄刀，应该并不只是治疗系的能力吧？”虽是疑问句，却被他说出了肯定句的味道。

    “您的斩魄刀，也不只是流水系的能力吧？”清澈迅速转身横刀挡下了来自她的“好老师”的一击背刺，略带嘲讽。

    “你的刀意缺少了对我的憎恨，我和你之间的战斗便没有任何意义。”映着女子冷冽如刀的目光，蓝染惣右介微微一笑，像戏耍猎物一般，身影再次消失，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刀挥的不错，剑道上你已经可以出师了。其他的，还需要再磨练。”

    蓝染惣右介所说的磨练，就是来自他那一系列丝毫没有放水意思的密集攻击。

    战斗是不具有美德的。

    这句话在两人的战斗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各种心脏的战术层出不穷。

    “既然平姬你选择离开现世回尸魂界来找我，就表示你不愿意再置身事外这么说，你已经想通了吗？我的弟子。”

    没了陪还嫩着的弟子一起玩的耐心，蓝染惣右介最后一次发出了邀请。

    他厌恶高高在上统治自己的人，所以才想要杀死灵王，杀死灵王所象征的一切，比如历史，传统，与既定秩序。

    他也想要伙伴，但这并非必须的。

    在他暂缓的凌厉攻势中，黑发女子收刀回鞘，似乎表示了默认，却问了一个在此时显得奇怪的问题：“您为什么还能保持笑容？”

    蓝染惣右介难得愣了一下，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角，疑惑的反问：“笑又有什么问题？”

    放弃跟上平姬偶尔跳跃的思维，他摇了摇头，同样收刀，带点可惜的说道：“虽然并不知道你斩魄刀的能力但这次试探就到这里吧。”

    “碎裂吧，镜花水月。”

    这句话其实并非斩魄刀镜花水月的解放语，而是镜花水月的收招语。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环境寸寸碎裂，整个幻境构成的空间都开始瓦解，回归了现实。

    办公室里，桌子上他亲手倒的那杯茶还冒着热气。

    知道羽翼未丰打不过自己的老师后，平姬的态度果然又恢复了恭敬：“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请允许我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蓝染老师。”

    其实通过地狱蝶早就知道对方在现世的一举一动，蓝染惣右介依然流露出些困惑的表情：“方便告诉我，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吗？”

    “去现世。”平姬唇角微扬，眸光柔和，“我的孩子，我在等他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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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离开尸魂界之前，黑发黑瞳的死神回眸看了一眼护廷十三队队舍的方向。

    在平姬进入房间的瞬间，蓝染就发动了他的镜花水月，而清澈也发动了千只鹤的卍解形态——春空千鹤。

    已经经历了一遍这个梦境，她当然了解蓝染的斩魄刀的特点和限制。

    蓝染只要刀尖朝下就可以完成对敌人的催.眠，但如果在完全催.眠发动之前触摸到镜花水月的刀体，就可以避开他的催.眠。

    而一直保持着始解状态的千只鹤，卍解只需要在敌人的视线范围内露出一点刀身，就足够将对方拖入幻境，并且没有任何限制。

    早在初见时就找机会触碰过镜花水月的清澈轻轻地笑：“我这也是跟您学的呢”

    现实即梦境，不是吗？

    独自在与现实完全相同的幻境里好好玩吧，蓝染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