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皇上已经尽力快速地从周边及京城等地往山东和江南受灾地区, 调派钱粮,但米价仍然快速攀升,加上百姓已经饿怕了,不停的哄抢粮食,以至于粮价一天七涨仍供不应求。
古人,或者说就算是到了现在, 也有很大一部分人家极度重男轻女, 他们认为女孩儿长大了就是别家人,所以面对灾难, 卖掉女儿换取食物就是最佳的选择。
司徒策和贾赦来到一附近的镇子上, 看到的就是几个拿着事先写好的卖身契和毛笔坐在桌椅前, 每个桌子前边儿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这些排队的,有男人也有妇人,他们唯一相同点就是,全都拉着一个或大或小的哭泣着的女孩儿。
而记账人身后则是如同牲畜一般拴成一串儿,神情麻木的已经交易的女孩儿,偶尔有年幼的小姑娘哭闹, 就会被一旁的人牙子呵斥鞭打, 疼痛、害怕让不少孩子都失禁了,空气中散发着熏人的骚臭味儿。
面对这样的情况,那些前来卖女的父母们却完全视而不见,只是拽紧了手里的女孩儿,以免女孩儿逃跑。
然后,他们听到一个男人对着离贾赦最近的人牙子道:“牙婆, 您看看我这丫头,皮子白,人长得也俏,您就多给些钱吧。”
人牙子不耐烦地道:“三百钱,你爱要不要,不要就赶紧给后面人倒地方。”
男人苦着脸道:“现在米价就已经达到了两千八百钱,这三百钱就能买那么点儿,我都养了她这么多年,这些肉都能多吃上好几天了,您就行行好多给些吧。”
人牙子往地上吐了一口谈道:“那你就拉回去自己炖了吃呗,在这儿跟老娘磨叽什么?”正要叫人将这男人撵走的时候,人牙子突然瞄了一眼那男人手里瘦不拉几,头发枯黄的女孩儿。
男人也是个激灵的,眼见有门儿,赶紧把手里的女孩儿往牙婆处推了一把道:“您看她虽然瘦了些,但可有劲儿了,能干,五六岁的时候就能自己推着磨拉两盆豆子。”
牙婆没搭理男人,她伸手在女孩儿腰、腋下以及胸前捏了两把,把女孩儿弄得满脸羞红想要躲闪,这才松手,也不急着说话,给自己点了烟袋吧唧吧唧开始抽。
半晌,人牙子倒了烟灰,又朝地上吐了口黄痰,这才说道:“你这丫头长了身贱骨头,让老婆子好好琢磨琢磨,倒也能谋口饭,但你得签了死契,以后她好赖跟你都没有关系,老婆子就给你三两银子。”
“你也不用心活了,她是有一身淫皮子、贱骨头,但不是我黄婆子说大话,没有我老婆子从京城带回来的家伙事儿,你就是把她送到风流苑里,也是没人能收得的。”
“今儿老婆子是难得有了兴致,你要是同意就签契,然后拿钱滚蛋,要是不乐意就领着丫头爱哪哪去,不过,过了这村没这店,你自己想好吧。”
这虽然都是卖身契,但卖身契和卖身契还是不同的,正常的卖身契,一般都是要卖给大户人家做丫头之类的。
若是哪天犯事儿被主家打死了,主家虽然不用偿命,但还是会给几两烧埋银子通知家人过去收尸的。
至于这银钱你是真给用于埋葬还是自己密下了,那就不归人管了,左右死者有怨气儿也是找贪墨她埋骨银子的人,主家就是图一心里安慰罢了。
但这单独签了死契的就不同了,这样的孩子,十有八、九是要被调、教成扬州瘦、马的,至少也是要做一代名妓。
能不能成,这个要看手段也看这孩子能不能挺下来,但大多是十不留一,或死于那些药物,或受不得折磨香消玉殒,总之,是个风险投资。
不过,只要调、教出来一个,不管是名妓还是能得贵人青眼,带回府中,那都是大赚,挣个十万八万两的就跟玩儿似的。
所以,不管是怕死了之后惹麻烦,还是以免出手之后被黏上,这样的孩子都是要单独签一份死契,言明生死富贵,皆与父母们再无关系。
牙婆说完,也不再管那男人,开始收下一个,因为有了这人的先例,也就有了大胆的人推荐自己的女儿,想让牙婆给掌掌眼,好能多换两个钱。
黄牙婆不屑地说道:“都别做梦了,寻思什么阿猫阿狗地都能让老婆子看上眼儿啊,老婆子要不是今天突然手痒了,早就不干这买卖了。”
“谁要是觉得自己的丫头有那么点儿意思,就干脆别在这边儿排队,那头戏园子和花楼买人,可是选中了都能给个好价钱的。”
后面的人一听,也就不再闹腾了,倒不是他们还念着什么亲情,不愿意把女儿卖到脏地方或者不愿意让女儿跟着戏园子山南海北的走,以后便是见面也不会相识。
而是,要么知道自家的女儿实在上不得台面,要么就是刚刚到了那边儿,直接被刷下来的,人家根本看不上这些女孩儿的容貌。
常年做皮肉生意的,他们自有一手看人的本事,打眼儿一看骨相,这人日后会长成什么样也就大概有了谱。
最后,这些人只好骂了一声晦气,或者打骂自己的女儿,怪她们不争气,然后就拿着自己的户籍文书,点头哈腰地跟人牙子说着小话儿,希望能多给三、五个钱儿。
不给他们也没办法,就权当是养了赔钱货了,签字画押,一手交人,一手领钱,转身毫不留恋地奔着米铺走去,至于哭喊着被打骂,如同牲口一般驱赶的女孩儿,谁会在意呢?
之前那个男人,到底还是咬咬牙,跟人牙子单独签订了死契,带着三两银子走了,他得快点儿,万一一会粮行再涨价呢?
贾赦跟司徒策走了一圈儿,也就明白为什么黄婆子这里的人最多了,因为她这儿只要没有残疾,人不傻,一般都是给了三百钱的高价,而其他地方,是要按照大小等等看着给的。
司徒策看着这些卖儿鬻女的人们,深深地叹气道:“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再也没有这样,一有灾难就卖儿卖女才能活命啊。”
贾赦皱眉道:“我觉得这些人本身的根子就是坏的,只是灾难显露了他们的恶毒和劣根性,并不完全是灾难造成的。”
司徒策一愣,想了一下,突然笑道:“恩侯是个有大智慧的人,这些人果然本性就是恶的,毕竟还有那么多,即便是如何困苦也要咬牙坚持,努力挣出一条活路。”
“只是,这孔圣人的故乡尚且有如此多的这样不堪教化的人,其他的地方岂不是更是如此,什么人又能真的教化他们呢?”
“孤素来是个不信神佛的,觉得神佛不过是摆在佛堂上的泥像罢了,这会儿倒真的希望真的有佛陀降世,教化世人。”
贾赦挑眉看了司徒策一眼,他认识的能算是和尚的就只有达摩了,那家伙估计只会物理超度,想来太子殿下应该不会想要这个结果。
司徒策看贾赦的表情就猜到他绝对没想什么好事儿,于是问道:“恩侯可是有解决的办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贾赦自然不能把自己想的说出来,结合原主的记忆,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当初所在的峡谷,那是将各个朝代的人物,杂七杂八融合在一起的混乱世界。
比如他自己,就是出身为楚国公主,后依靠凭借美貌这件最强有力的武器,成为漫长岁月的胜利者,不仅自后宫的倾轧中生存下来,甚至成为了秦国的太后宣太后原型。
而达摩是南北朝的禅僧,距今年代久远,他当然不能说自己认识达摩,最主要的是,这里的达摩虽然擅长拳法,但也绝对不会是喜欢物理超度的打野英雄。
贾赦转了转眼珠,然后将太子拉得近些说道:“殿下,我听大伯父说,朝廷上有一群领着俸禄又不干正事儿,就知道吃饱撑的四处找茬的叫御史的人?”
没等司徒策回味一下美人靠近时带来的香气儿,就被贾赦的话弄得嘴角直抽,这小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人家御史的职责就是:纠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但为了听贾赦进言,未来昏君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有。
贾赦可能是走累了,或者是来了谈兴,干脆拉着司徒策,牵着二人的马匹来到一房檐庇荫处歇着。
然后又解下水囊跟司徒策喝了些水之后,才开始说道:“你看,这御史台的人,那是天天没啥正事儿,就知道找事儿巴巴。”
“另外还有那翰林院的书呆子们,成天就知道闷头看书,正事儿一点儿没有,都跟我那敬二哥哥似的,都闲出屁了,还想着什么成仙问道的,就他?呸!”
司徒策怀疑那个贾敬可能是哪里惹到这小祖宗了,他掏出帕子给贾赦抹汗,然后才淡淡地说道:“说话就好好说话,别老带着脏话,尤其是别学刚刚的牙婆动作。”
太子从小被教导着规矩礼仪,一言一行都是君子之风,不习惯这动不动就爆粗口的言行举止,尤其是长相风光霁月的贾赦,爆粗口的时候,他觉得尤其别扭。
就好像一个小孩子,故意去学习人家说脏话时的那种感觉,让他不自觉的出言提醒。
这个吧,还得从贾赦作为芈月的时候说起,最开始之所以产生灵智,就是因为那个使用她的主人,天天用她的嘴骂人,然后被系统屏蔽的全是星星。
他就好奇啊,这:你全家都是*,傻*,*你**的,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然后他就开始研究这个,慢慢地,他发现自己有了别的英雄没有的灵智,不被召唤出战的时候,她能自己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虽然很多话他还是没有掌握明白,但却觉得这样能让他拥有神志的语言很神奇,所以就经常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儿。
贾赦嘿嘿傻笑两声,继续进谗言道:“反正这两个部门的人,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要不就把他们组合着发往各处,一个负责教导学问,一个负责批评教育,引导行为。”
“等人们都明白事理之后,也就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百姓风气也跟着好了,治安自然也会跟着提升,您说呢?”
司徒策看了一眼贾赦,他说,他说什么?这么馊的主意,除了他贾赦,估计是不会有人提出来的。
不过,司徒策摸摸鼻子,他觉得这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去执行的人,可以更多一些,比如那些还等着候补的举人秀才什么的,派往各处,教导百姓。
不求他们都学有所成,至少能知礼仪、懂进退,至少也能不再蒙昧无知,这未必不是对稳固江山社稷的一种手段。
看着眼巴巴地等自己给答案的贾赦,司徒策温和地笑道:“恩侯的主意很好,圣人本就是一心想要教化苍生的,他们既然都是熟读圣贤书的学子,自然该替圣人完成宏愿。”
“只是这教化苍生的开支,绝非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户部怕是不好挪拨出这些款项来。”不管是不是教化苍生,人家都是要吃饭的。
千里为官只为财,这个道理司徒策很清楚,人家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可不是为了去当个清苦的教书匠。
贾赦吧,你要是让他想些什么家国大事,他是没有这本事,但要说馊主意倒也真不少。
司徒策之所以问出来,也是觉得,也许这家伙还能如同之前这样,不经意间说出些有用的东西,都说乱拳打死老师傅,张老太师教导他的第一个学问就是,不要轻视任何人。
贾赦倒也没让他失望,只是这主意更加馊:“殿下,您看,这些人牙子们干的买卖,算不算是暴利?”
司徒策道:“官府本身是收留那些被生计逼迫自卖自身的人,但因为这些人的生死是受到保护的,以后攒够赎身银子也可以自赎自身,所以不可能产生暴利,否则哪有这些牙人的事情?”
贾赦白了他一眼道:“谁让你去做这勾当了,我是说,他们这行既然是暴利,那就多收些税,像妓院之类的地方,那税就要更重了,到时候没有那么多利益,自然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做这买卖了,然后咱们还搂到了最初的钱财。”
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司徒策好脾气地点点头道:“恩侯说的是,这从源头上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
“让这些人牙子面对这生意的时候,只觉鸡肋,食之无味,干脆也就懒得出手了,没有人愿意做这买卖,再被卖身的人也就不会面临这样随时生不如死的境地了。”
“可是人牙子又或者老鸨们都不做这些了,这税钱收不上来,之前的举动也不过是昙花一下罢了。”
贾赦摇头道:“有了钱建起了义学之后,那些成年人左右已经定型了,大可不必理会,咱们教导的是未成丁的孩子。”
“这就规定,但凡未成丁的孩童,若是不学习,那就按成人纳人头税,若是来学堂读书,人头税不变,中午可供一餐饱腹,若是有隐瞒不报者,罚没田产,增加劳役。”
“孩童的税收,对于户部来说,历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农人为了少些税收,更是隐瞒不报,直到成丁后才会登记,所以这部分税收想要跟皇上要来并不难。”
“而这些税收,拿来教养这些孩子则绰绰有余,等这些孩子学完三百千之后,继续求学那就不是朝廷去操心的事儿了,就是转而去做个账房,那也是能混口饭,吃饱肚子的。”
司徒策惊喜地看着贾赦道:“恩侯大才!孤真没想到恩侯竟然有这般胸襟魄力,又能为百姓想的这般周全。”
贾赦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些不是我想的,是我爹在金陵的时候,瑚哥儿可怜那些孩子没饭吃,我爹就说,若是将这些隐瞒地税收都拿出来,也足够这些孩子吃饱喝足有学上了。”
“然后瑚哥儿又问了一些问题,我爹说的时候,我顺道听了一耳朵,这会儿不就拿来用了。”
司徒策了然,贾代善的才能他自然是知道的,那是一个真正的睿智之人,但贾赦这诚实的样子却意外地让他觉得可爱,司徒策闷笑道:“恩侯怎么就这么让人喜欢呢?”
这时,他们靠着的墙壁连着的侧门被打开了,柳毅道:“殿下,您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您的产业,可以带恩侯进来慢慢聊得。”
贾赦没想到这里是司徒策的产业,只是按照直觉和系统显示,这里是安全的,就带着司徒策躲在这里躲避阳光。
司徒策也没解释他也是一时间恶趣味儿作祟,这才陪着贾赦蹲在这里,只是笑笑拉着贾赦的手走进了门内。
柳毅偷偷翻了个白眼儿,就认命的走过去把两人的马匹牵了进去,谁叫一个是他主子,一个是他上级,未来很可能是他老板娘呢。
贾赦打量着这里,从外边儿看,就是一普通乡间员外郎的院子,算不上多大,里面却别有洞天,看样子这一条街都是被打通的,只是没有一般人家的假山荷花池之类的装点,就是一间间的屋子。
看了几眼,贾赦就没有兴趣儿了,转头问身后的柳毅道:“柳大哥,你在这儿啊,卫大哥也在这儿吗?”
柳毅坏笑道:“你卫大哥去整理账册去了,他算数好,能算出来拿出多少税钱,我算学不好,这不就过来给你开门来了吗?”
就在贾赦想要问算什么税钱的时候,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婆子声音传来:“小六子,去把这丫头单独送个房间,洗吧干净,等我过去好好瞅瞅。”
贾赦回头,就发现说话的正是先前看到的黄牙婆,小六子就是陪在黄牙婆旁边帮着付钱画押的人。
那黄牙婆说完话,一回头就看到了从侧门走过来的司徒策和柳毅,赶紧过来行礼道:“老奴拜见主子,见过柳少爷,见过这位少爷。”
到贾赦这里,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但看贾赦这一身行头,也知道这人必然是富贵出身,所以也不敢怠慢。
司徒策点点头道:“嗯,黄嬷嬷,这位是荣国府世子,你以后称他贾少爷就行,他若有什么要求,全都竭力完成,不得敷衍。”
黄牙婆看了一眼贾赦的脸,又看了看柳毅的态度,心里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对贾赦态度变得极为恭谨。
看到黄牙婆,贾赦哪里还不知道刚刚柳毅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即有些老脸发烧,挺不自在的。
柳毅对贾赦并没有什么恶意,之前也不过是打趣儿而已,毕竟不知者无罪,贾赦也只是就事论事,又不知道黄嬷嬷是自己人。
他主要是担心,自己的主子看样很有周幽王的昏君本质啊,这是打算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司徒策才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呢,至于若是真的实施,会不会让他损失惨重,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不说他买来的人,用处是培养后送到各家收集情报,并不是单单为了转手挣上一笔钱财。
单说,这收取税务的,也不单是牙行、妓院这一门生意不是?盐商、煤矿主等等暴利行业,另外像王县伯家那样的海外舶来品,更是肥的流油,想要刮油,那才是大头吧。
心里有了底的司徒策,揽着贾赦的肩头说道:“这黄嬷嬷是母后的奶嬷嬷,原本姓古,后来为了保护母后,不得不诈死脱身,这些年就隐姓埋名的帮孤打理这边儿的产业。”
他没说这些产业是做什么的,贾赦也不问,就像贾代善交代他的那样,不该知道不要知道,不该问的也别问,这次跟太子身边,你的职责就是保护太子殿下。
这时卫峰也走了过来,给太子行礼之后,又笑着对贾赦道:“恩侯,快跟殿下洗漱一下,哥哥已经命人煮好了蛇羹,就等着你来尝尝看,可是满意。”
贾赦一听,当即甩开司徒策向卫峰那边儿跑去,蛇羹,他还没吃过呢,毕竟是在孝期,谁会明目张胆的做这个给他。
司徒策搓了一下手里的余温,有些不满地瞄了卫峰一眼,又转头看了看柳毅,暗自思考着把他们发配到哪里合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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